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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程云彻。

第14章

想用这样拙劣的手段谋取她的同情心，一次不行就再试一次。

沈缙弋耐不住性子破口大骂：“哪来的小乞儿，这般胆大？”

“也不看路吗？”说完又忍不住预备下马察看。

沈缙弋虽然张扬个性，却又是最心软的一个人。

上一世她一句要收留程云彻，也是沈缙弋忙前忙后替他找了合适的衣服，又给他找了一间空房住。

将他视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可就是这样好的沈缙弋，最后死在了程云彻毫不留情的乱箭下。

没等程云彻说话，沈清漪将马微微侧过，踢了踢马肚，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越过程云彻，也变相地拦住了想要下马查看的沈缙弋：“只是一个乞丐，没撞到他，我也没事。”

“哥，我们走。”

沈缙弋不明所以地看着沈清漪有些异样的行为，换做以前，她肯定不会这样。

沈缙弋却也没有反驳她，跟上她的步子。

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那乞丐已经摘下了兜帽，即使是坯布麻衣也难以掩盖他通身的气质。

那人也不动，只是站在那，目送着他和沈清漪离开。

沈缙弋收回视线，和沈清漪靠的近了一些：“那乞丐估计也是哪家落魄的少爷，虽然穿着破烂，但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气质。”

“估计是没受过多少苦，想借势在我们府里谋个差事。”

沈清漪没有回答，沉默着扬起鞭子，马跑得飞快，将沈缙弋甩在身后。6

沈缙弋一边追一边喊：“怎么又生气了？”

两人一路你追我赶到了醉仙楼。

沈缙弋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沈清漪身前：“好清漪，你告诉我你怎么生气了？”

“是哥哥说错话了吗？还是为了刚才我故意捉弄你的事？”

沈清漪眼神黯了黯：“哥，你不要再轻易地相信别人了，现在是乱世，人心难测。”

沈缙弋听到沈清漪的话，也瞬间收起了玩弄的心思，不轻不重地说：“我的小妹妹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哥哥有些不习惯。”

沈清漪难得严肃，握住沈缙弋的手腕：“哥，我说的是真的！”

“就拿刚才那件事，你也看出来了，那个人虽然穿了乞丐的衣服，却分明不是乞丐，气质是没有办法掩盖的。”

“你只想到了他是一时落魄的公子哥，难道就没有想到万一是哪个与沈家有仇的人故意演出来的死士，要谋害我们沈家！”

“他刚才若是在你下马时故意自杀，沈家的名声，父亲和兄长的官途，你想过吗？”

“若是你心软将他带回家了，在我们府里放一些通敌叛国的伪证，蒋家的教训你难道忘了吗？”

沈缙弋听完沈清漪的话，眼神一凛：“这些事都是谁教你的？”

但是很快沈缙弋又恢复了宠溺的神色：“我的妹妹果然是天下最聪慧的奇女子！”

“哥哥记下了。”

沈缙弋招了招手叫来了掌柜，将沈清漪平日里喜欢吃的东西都点上，又额外点了几样新菜。

“都挺好吃的，你都试试什么味道，若是喜欢，哥让府里的厨子来这学一学。”

沈清漪也暂时放下了担忧，投身于桌上的各种美味。

两人一直到晚上才回去。

刚一进门，果不其然沈缙弋就被罚去了祠堂，沈父倒是舍不得对沈清漪说一句重话。

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再别跟着你五哥瞎胡闹了。”

沈清漪点头称是，却又偷偷溜了祠堂。

沈缙弋跪得歪七扭八，听到门外的声响才勉强坐直了。

见到来人是沈清漪才松了一口气。

沈清漪将刚才带回来的一瓶梅花酿递给沈缙弋：“母亲果真是已经在给你相看婚事了，正和几个嫂嫂商量呢。”

沈缙弋满不在乎地灌了一口酒：“看就看呗，我明天也不会这样安分的。”

沈清漪推了推沈缙弋：“你什么时候安分过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笑作一团。

沈缙弋叹了口气：“现在世道这样乱，我们家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哥哥们出征的时候嫂子们总是哭，我不愿意看见我心爱的人也这样哭。”

沈清漪调侃道：“难道哥你有心上人了？”

沈缙弋摇了摇头：“没有。”

沈清漪“切”了一声又转向一边，许久才听到沈缙弋继续说：“那清漪你呢？”

沈清漪脸色红了又白：“我也没有，我是要一辈子留在沈家的，我一辈子也不想和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嫂嫂分开。”

第15章

两日后，沈府大张旗鼓地办了场赏花宴，男男女女各路人都来了。

这其中的女女自然是受沈母的邀约，这男男则是应了沈缙弋的邀请。

沈家父母面面相觑，却又不敢甩脸色，只能硬着头皮将人请进门。

又留了几位兄嫂在外照料。

沈父的目光在沈缙弋和沈清漪两人身上来回，最后落在沈缙弋身上：“你随我进来。”

沈清漪和沈母怕沈父压不住气，忙跟上去。

沈缙弋这回倒是学乖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父亲，我错了。”

沈母适时地上一杯茶：“他都知错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宴会。当雅集办了也没什么。”

沈父皱了皱眉：“你当大家都是傻的吗？沈家邀请女眷的宴会摆明了就是替这混小子相看，现在倒好，男女都来了！”

沈父喝了一盏茶，看着沈缙弋越发来气：“怎么，沈缙弋，你小子难道还有断袖之癖啊？”

沈缙弋脸都白了：“不是！”

沈父的眼神越发犀利：“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缙弋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儿子约人来府里赏花，是一早就和兄弟们定下的。”

“谁料母亲也定下了今天让那些官家小姐也来！”

沈父的茶杯重重地落下：“你这句话倒是怪罪上你母亲了？”

沈缙弋的声音弱下来：“不敢……”

沈清漪见气氛紧张，只能跳出来打着圆场：“这件事不怪哥哥！”

沈父语气软了下来：“清漪，这和你无关，是你五哥胆大妄为！”

沈父的音量逐渐升高，振的沈清漪头皮发麻。

沈清漪心一横，索性换了套说辞：“是我叫哥哥替我约他们的。”

沈缙弋面露喜色，却又在瞥见沈父的脸色时又绷住脸。

沈父满是狐疑地问道：“这其中怎么能和你扯上关系？”

沈清漪闭了闭眼，又是“扑通”一声跪在沈缙弋身边：“是我看母亲替哥哥相亲心生嫉妒，才故意让哥哥邀请京中的青年才俊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莫名其妙。

沈家父母对视一眼，心里更是不解，却又忧心沈清漪真是这样的想法：“清漪，你说的是真的？”

沈清漪头都不敢抬：“是真的。”

沈缙弋悄悄用手捅了捅沈清漪，压低了声音：“不愧是我妹妹，哥没白疼你。”

“明天哥请你吃大餐补偿补偿你，哥带你去买新衣服。”

沈父哑了声，用手指了指面前跪着还不安分的两人：“你们两个！”

“就胡闹吧！”

沈清漪计上心头，手按了按膝盖，又调整姿势跪好。

这一番举动自然惹得沈母心疼，给沈父使了使眼色：“好了好了，宾客们都在这里外面呢，你一直在这里训他们俩做什么？”

沈父生气却也心疼沈清漪跪着，顺着沈母给的台阶下来。

“既然如此，你们都随你母亲出去吧。”

沈清漪和沈缙弋忙不迭地站起身，一人架住沈母一边，齐齐往外走。

沈母只能宠溺又无奈地摇头：“你们两个哦！”

等到了后院，沈母才刚露面，便有几个贵妇上前寒暄，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眼地打量着沈缙弋。

沈缙弋被看的不自在，拉过一旁的沈清漪：“娘，我和清漪还有事要说。”

“去吧。”

等绕过回廊，确定没人能看见了，沈缙弋才敢抚了抚胸口：“吓死我了，差点儿以为父亲要家法伺候了。”

沈清漪看他少见的吃瘪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五哥你皮糙肉厚，不怕父亲揍你呢。”

沈缙弋勾了勾嘴角：“我是不怕父亲揍我，但我怕疼啊，我也怕连累你了。”

沈清漪不以为意：“别忘了你说的大餐和衣服首饰。”

沈缙弋连连作揖：“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看见回廊尽头走来一个人。

看清了是程云彻那张脸，沈清漪拉着一脸茫然的沈缙弋转头要走。

却被程云彻叫住：“在下程云彻，应沈家五少爷的帖子前来，却不慎在府中迷了路。”

沈清漪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沈缙弋一边说着“不妨事”一边盯着程云彻的脸端详了半天：“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程公子看着有些眼熟。”

程云彻的解释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沈清漪冰冷的声音：“当然眼熟，那天的乞丐就是他。”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