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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肾是你的？”叶晚舟摸着自己的腰侧，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怎……怎么可能？那也太巧了。”林北洛扭着头不肯看她，嘴里还在干巴巴地解释，“再说了，好好的谁会……”

可林北洛话还没说完，叶晚舟就站起身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

林北洛吓了一跳，可现在他无力反抗。

自从手术完成之后，林北洛的恢复情况就一直不好，并发症的疼痛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

“晚舟……晚舟，别看。”

第39章

叶晚舟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哀求。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叶晚舟还是小心地揭开了他腰侧的病号服。

刀口处盖着纱布，还没拆线，叶晚舟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晚舟……晚舟你听我解释，我、我根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我就不应该住在这，可我只是、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林北洛声音嘶哑，手足无措地解释着，他怕叶晚舟生气，他怕叶晚舟觉得他在威胁，他怕叶晚舟赶他走，更怕叶晚舟恨他。

“吧嗒。”

一滴泪，砸了林北洛的病床上，晕开了一点水渍。

紧接着，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滚落。

林北洛更慌了，他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在揪痛，“别哭、晚舟你别哭啊，我错了，晚舟你别哭。”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叶晚舟弯腰抱住了。

久违的温暖重回怀抱，他甚至可以嗅到叶晚舟发丝的香气，胸腔里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他迟疑着、颤抖着，缓缓收拢双臂，担心自己惊醒这一场美梦。

“你傻不傻呀……”叶晚舟埋首在他颈肩呜咽着。

林北洛嘴角抽动着，扯出一丝笑容。

“我、我不傻呀，就算用我的命换，也是值得的。”他轻轻地拍打着叶晚舟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安抚她的情绪。

方泽看着病房内相拥而泣的两个人，眼底染上一抹失落，他嘴唇绷得很直，悄悄退了出去。

手里的药，他摆在了休闲区的茶几上。

……

一个月后。

叶晚舟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可以出院了。

自从知道给叶晚舟捐肾的人就是林北洛以后，叶母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

出院当天，叶母亲手做了几样菜，送去了林北洛的病房。

“小洛啊，阿姨给你做了点吃的，你看看爱不爱吃，爱吃阿姨再给你做。”

林北洛虽然恢复得比较慢，但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连忙走过去，从叶母手里接过饭盒，“阿姨您太客气了，您做的我就没有不爱吃的。”

“好好好，吃完阿姨再给你做，我们晚舟今天就要出院了，你也好好的，养好身体，什么时候想吃阿姨做的饭了，你就跟阿姨说，阿姨再来看你。”

叶母看着林北洛，眼神有些复杂，面上却还是一片和蔼。

“好，那您跟晚舟先回去吧，我没问题的。”

林北洛一一应下，礼貌地将叶母送出了门，与站在走廊上的叶晚舟挥了挥手。

叶晚舟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这一个月来，叶晚舟和林北洛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她虽然不再抗拒林北洛出现在自己身边，但似乎仍然没有解开心结。

方泽接过了叶晚舟手里的箱子，轻声道：“走吧，车就停在楼下。”

“好。”叶晚舟拢紧了自己的针织衫外套，和方泽一起转身离开。

林北洛的眸子暗了下去。

……

回家的路上。

叶晚舟坐在方泽的副驾驶上，偏头看着窗外。

眼前的景物飞快地往后掠过，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方泽偶尔会观察一下她的情况，想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车子稳稳停在叶晚舟家楼下的地库里，叶晚舟刚要下车，就被方泽抓住了手腕。

“晚舟，我们聊聊。”

第40章

“你们聊，晚舟，我先上去。”

叶母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处。

方泽的手按着方向盘，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许久，他清了清嗓子，扬起一抹略有些僵硬的笑容。

“晚舟，院里有个出国学习的项目，要去三年。”

叶晚舟眸光颤了颤，缓缓开口问道：“你要走？”

“嗯。”方泽点点头，随即凝视着叶晚舟的双眼，眼神坚定而深邃，“我知道林北洛的事情对你影响很大，也理解你的困惑和纠结。”

“我不希望我的存在影响你的决定和判断，你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重新考虑你的感情。”

说着，方泽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

“晚舟，我爱你，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被你身上那股顽强的生命力深深吸引，不能自拔。”

“我不知道你和林北洛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清楚，你们之间的羁绊，可能比我要深得多。”

“在我们接触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信任和依赖，我们的关系或许远比朋友要更加亲近。”

“……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一直等你，晚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看清你的心。”

叶晚舟低着头，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她的肩膀抖动着抽噎。

方泽缓缓抱住了她，双手环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我……对不起。”叶晚舟呜咽着。

方泽的眼眶中也涌起一层湿热，却还是闻声安慰着叶晚舟。

“晚舟，不必道歉，有些患者会对医生产生依恋，但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无论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都不用感到愧疚，爱，不是一定要拥有。”

说着，方泽笑了起来，眼泪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没入了叶晚舟的发丝。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些盆栽吗？”

“其实那个花店根本不存在，每一盆都是我精心养好，送到你手里的，它们有的干枯得要死了，有的生来瘦小，可现在都生机勃勃地绽放在你家阳台上。”

“晚舟，我觉得你和那些花一样，只要健康、快乐、充满生机，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为你高兴。”

那天之后，叶晚舟就没再见过方泽。

……

时间一晃就过了一年。

林北洛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起来，叶晚舟也尝试着再给自己和他一次机会。

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西餐厅里。

“晚舟？晚舟？”林北洛的手掌在叶晚舟面前挥了挥。

叶晚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她虽然说着话，但视线却始终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离开，林北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盆花的照片。

叶晚舟关闭了屏幕，看向林北洛，“你继续说。”

林北洛扯着嘴角笑了笑，强装镇定，“没事，牛排切好了，你快吃吧。”

“谢谢。”叶晚舟礼貌客气。

这一年多，他和叶晚舟的关系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再难进一步。

叶晚舟虽然不再排斥他的靠近，却又始终礼貌疏离。

她也不止一次地问过，“林北洛，你觉得我们还有尝试的必要吗？”

可林北洛，却始终不愿放手。

第41章

与林北洛在一起时，叶晚舟总是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后腰。

那里有一道疤，提醒着她自己欠林北洛一份恩情，说不感动是假的，林北洛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可每当他靠近，叶晚舟还是会从心里感到排斥。

“晚舟，周六的慈善晚会，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吗？”看着面前的食物，林北洛缓缓开口，带着些不确定的试探。

“好啊，邀请函我也收到了，刚好缺个男伴，可以一起过去。”

叶晚舟专注吃饭，并没有过多关注林北洛的神情。

……

夜晚。

林北洛开车送叶晚舟回家。

车辆停稳，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叶晚舟急匆匆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走出几步，才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林北洛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刚从后座上拿起今天逛街时给她买的礼物，就见叶晚舟已经转身进了电梯。

笑容消失，林北洛攥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被浓浓的落寞掩埋。

“叮咚！”

手机发出一条提示音。

林北洛滑动屏幕解锁，见叶晚舟发了新动态，眼神中又恢复了一丝光亮。

他飞快地点进页面，就看到叶晚舟只发了一张照片——

是家里阳台上生机盎然的盆栽，和倒映在窗户上的，叶晚舟的身影，林北洛的嘴角彻底垮了下去。

“晚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