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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清却觉得仿若置身幽冷的海底，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我家里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余照清低声跟张笑笑说了下，就要离开。

“余照清？”

听到有人叫自己，余照清下意识抬头，就对上苏晓雪的目光。

她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个来回，也没找到和苏晓雪有关的记忆。

余照清刚想问：“我们认识？”

就有人先一步问出了口：“苏小姐，你认识我们阮主任？”

余照清也疑惑的看着苏晓雪。

就听到她说：“当然认识了，毕竟……她是斯年的前女友！”

第4章

余照清霎时僵在原地。

众人探究的目光如针一般，密密麻麻扎在背上。

“阮主任，真的假的？你和周主任在一起过？”

余照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从顾斯年回来后，就对从前的事闭口不提。

见她一直不说话，同事只能向顾斯年求证：“周主任这是真的吗？”

余照清也看向顾斯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攥成拳。

顾斯年没看她，拉着苏晓雪在旁边坐下，才没有温度地启唇：“都过去了。”

同事们都看出他不愿提及此事，也都纷纷打着哈哈一笑带过。

苏晓雪也跟着他们聊起了别的。

场子又重新热了起来。

余照清孤零零站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好张笑笑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顺着力道坐了回去。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漫长，余照清食不知味地强撑到了散场。

终于回到家，她将自己重重扔到沙发上。

望着天花板，余照清脑海中闪过顾斯年那双冷漠的眼，唇舌发苦。

她慢慢坐起身，从沙发底拖出顾斯年寄来的纸箱，一件件的翻看着。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可这些铭记于心的东西，却在这六年的分离中逐渐褪色，顾斯年温柔的模样也开始模糊……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泪水和微弱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一夜难眠。

第二天，余照清又藏起了所有的脆弱，崩溃，继续工作，生活。

可从那晚聚餐过后，余照清总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每当她去问，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直到这天，她站在女厕隔间里，将外面的闲言碎语听了个正着。

“我找人打听过了，据说余照清从大学时就缠着周主任，周主任一直拒绝都没用，到现在还没放弃。”

“可周主任现在都快结婚了，她这不是小三行为吗？”

……

听着这些，余照清脑子轰然炸响。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议论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余照清这才从隔间走出，看着空荡的洗手间，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浑噩的回到办公室。

余照清刚进去，就被叫住：“阮主任，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过了，手术时间也安排好了。”

“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下周主任，你们合作操刀，成功率会高很多。”

时隔几分钟，再度听到顾斯年的名字，余照清心里五味杂陈。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术方案。

这是一个肿瘤患者，因为瘤体巨大，常规的手术方式成功率很小，而顾斯年在国外时曾亲自操刀过好几例这类患者。

余照清只犹豫了一瞬，就转身走向顾斯年的办公室。

人命关天。

不能因为他们私下里的事情，影响甚至错过病人生的希望。

余照清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口，正想敲门时，就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我这刚来你们医院，就听到小护士在议论你和余照清，说她说得可难听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顾斯年的大学室友林升杨。

余照清想着，就听见顾斯年淡淡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林升杨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

为什么？

余照清想到自己之前找顾斯年想解释六年前的误会时，他那不以为意的态度。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苦涩，也想清楚了些事。

不管之后如何，还是再找个机会把一切说明白。

有了决定，余照清觉得心里积压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

她抬手准备敲门。

却听见林升杨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当年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余照清的心里像被投了一颗巨石，砸得她胸口生疼。

她原以为自己和顾斯年之间是因为误会才闹僵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余照清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发麻的手，一把推开了门——

第5章

办公室里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余照清极力稳住情绪，和顾斯年对视着。

林升杨察觉到气氛诡异，干笑两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砰。”

门一关，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两人。

余照清捏着文件的手指都泛白：“当年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顾斯年却淡淡岔开话题：“找我什么事？”

又是这样，对那些过闭口不言。

以前，余照清开解自己都是误会，顾斯年什么都不知道，恨自己不愿提很正常。

可现在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余照清胸口急促起伏。

直到手里文件夹尖锐的角戳破皮肤，她吃痛回神。

过去无法更改。

因果循环，这是自己该受着的。

以后……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余照清垂眸藏起那些苦楚与茫然，将手术方案摆到他面前。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我有个手术需要你帮忙。”

顾斯年翻开，长指在一处轻轻点了点：“腹腔镜手术，你自己也能做。”

余照清语气诚恳：“患者年事已高，还有其他基础疾病，加上你，成功率会更高。”

闻言，顾斯年久久没说话。

沉默中，余照清惴惴难安。

直到他点头：“病例留下，手术时间让助手通知我。”

余照清这才松了口气：“谢谢！”

转眼到了手术的日子。

顾斯年主刀，余照清作为一助进行配合。

手术台上二人配合极其默契。

一直到术后清查，余照清抬眸看着身旁举着双手的顾斯年，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

那时的实操课上，两人是固定搭档，每每有比赛，一定是第一。

而每次完成时，顾斯年脸上都会如冰雪消融一般，朝她露出笑容来。

但这次，别说笑了，除了必要的交流，顾斯年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清查无误，可以出去了。”

随着护士长的声音响起，顾斯年率先转身走出去。

余照清跟在他身后，视线黏在男人穿着手术衣的蓝色背影上很久，才出声。

“谢谢。”

顾斯年头也没回：“不必，也不是为了你。”

余照清脚步一滞，手术成功的喜悦霎时退的一干二净。

她其实很想问顾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