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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下车走了过去，看着上面的画，竟是移不开脚。

一旁有顾曲的粉丝笑着问她：“小姐姐，你也喜欢他的画吗？”

何笙尴尬地笑了：“不是。”

顾曲不是一次说过，她没有艺术气息，何佳倩才是他的缪斯。

粉丝“哦”了一声，颇为遗憾。

面对顾曲的粉丝，何笙语气不觉柔了下来：“你喜欢他很久了吗？”

粉丝摇摇头：“其实，我也是最近一年才喜欢他的画的。”

何笙一顿，随即又听见她说：“这一年里，他的画忽然充满了黑暗与痛苦，他将暗黑沉郁的美发挥到了极致……”

粉丝还在说着什么，何笙却听不见了。

她的耳边不断回荡着——黑暗、痛苦……

这就是这一年里，她带给顾曲的所有感觉。

心脏像被撕裂了个缺口，冷风不断地往里灌去，冷得她几乎战栗了起来。

粉丝见她不说话，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何笙看着四散避雨的人群，怔怔地往前走了一步，猛地栽倒在地。

第8章

一片迷蒙的黑暗里。

何笙仿佛回到了大二，她和顾曲刚恋爱的时候。

那天，也飘着这样的小雨。

她犯胃病晕倒在了家里，可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边却一个亲人也没有，只有一个顾曲。

他坐在病床边，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顾曲那天的话何笙永远记得。

他说：“我们结婚吧，以后你生病的时候，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可后来，顾曲，也不在乎她了。

她又成了一个人，没有人在乎的人。

刺目的阳光透过窗玖，何笙睁开眼睛，竟看见顾曲在病床边。

那张俊逸的脸，和记忆中会温柔看她的人，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何笙心中猛然颤动，刚想开口，却见顾曲冷冷起身道：“医院打电话，我来交医药费，下次自己带点现金，麻烦。”

他不耐地皱着眉，转身便要走。

何笙看着他的背影，粉丝说的话不断在耳边浮现。

她紧攥着手心，突然开了口：“跟我结婚，你很痛苦吗？”

顾曲开门的手一顿，冷笑一声：“你说呢？”

何笙咬着唇，喉咙嘶哑地厉害，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明明相恋那段时光，也称得上美好不是吗？9

所以她就一直以为，顾曲对她，总还有点感情。

至少……也该有一点点感情……

何笙紧紧盯着顾曲，就见他微微回头，看向她的眼中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很痛苦，每分每秒，都如同地狱。”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何笙怔怔地坐在病床上，骤然红了眼眶。

……

门外，顾曲眼神冷然。

站在廊间的林安白提醒道：“画展还没结束，你现在可以赶回去，说结束语了。”

顾曲点点头，往前走去：“走吧。”

林安白却站在原地不动，他看着顾曲，平静地问道。

“你爱的，只有佳倩吧？”

顾曲脚步一顿，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顿了一瞬。

他皱着眉扯了扯领带，才说道：“当然。”

话音刚落，寂静的走廊上就传来清脆的鼓掌声。

“真是深情。”

顾曲一回头就看见何羽哲站在他身后。

何羽哲脸上带笑，语调却无比讥讽：“可惜，你也就这点眼光了。”

顾曲冷冷看他：“你来干什么？”

他知道，何羽哲一直以来都瞧不起何佳倩。

所以，顾曲对这个何佳倩所谓的“弟弟”，没有半分好感，

何羽哲笑道：“我来看姐姐啊，毕竟，你不关心她，总有人会关心她。”

“姐姐？何笙？”顾曲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何羽哲目光阴冷地笑着回视。

霎时间，针尖对麦芒，敌意瞬间蔓延。

林安白看着他们，扶了下金丝眼镜。

……

病房内。

何笙闭了闭眼，抬起手把眼泪擦了个干净，坐起身。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才看见竟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助理打过来的。

她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她迅速回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助理焦急地声音立即传了过来。

“何总，你总算接电话了！今天何董来公司了！”

何笙心猛地一沉：“然后呢？”

“何董说要召开股东大会，罢免你总经理的职务！”

第9章

何笙心一颤：“我马上过来。”

她挂了电话，起身之时还有些头晕。

但她还是咬牙，强撑着起床去公司。

一开门，就看见走廊上三个人对峙。

何笙微微一顿，却也没力气管，头也没回地往外走去。

“很健康啊。”林安白笑着看顾曲，“看来病是装的，但想见你是真的。”

顾曲看着何笙的背影，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

何笙到公司的时候，董事会已经召开了。

她刚到办公室门口，何父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罢免何笙的总经理职务。”

何笙紧抿起唇猛地推会议室的大门，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的脸上。

她却恍若无视，只是看着何父：“理由。”

“你还敢来公司！”何父冷哼一声，将一份文件摔桌上。

“私自挪用公司资金，若不是佳倩去世前将证据给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何笙冷笑一声，想说他的诬陷太假，可一低头却愣住了。

那文件上的签名确实是她的字迹，上面印的章也是爷爷独留给她的，不可能有假。

可那章她一直收在家里，何佳倩怎么会有？

想着，何笙突然一顿。

——何佳倩怎么没有？她有她家的钥匙，是顾曲亲手给她的……

何笙一瞬间觉得眼前有些花，身体骤然冷了下去：“她偷了我的章。”

何父却冷冷打断她：“够了，我不想听你狡辩，不找警察处理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你立即停职，手上的事务全转交给羽哲！”2

何笙紧攥着手，还想说什么，可一对上何父冷漠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

何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却绝情地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的亲生父亲！

何笙怔怔地看着台下或冷漠或看戏的股东，心脏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她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唯一有的就是自己的工作和能力。

现在却在公司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她离开公司后，茫然地走在街上，只觉得浑身发冷。

紧了紧外套，却迎面撞见了林安白，便是一顿。

林安白淡淡地看着她：“聊聊。”

何笙冷声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她只觉得累，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转身便要走。

却听林安白突然说道：“一年前你出车祸，是佳倩撞的。”

何笙脚步一顿，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林安白推了推眼镜：“因为我就在车上。”

何笙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就不怕我报警？”

“你不会。”林安白极其笃定。

“是吗？”

何笙冷笑一声，下一秒，就听他缓缓开口：“因为顾曲，也在车上。”

“嗡”的一声，如同一道惊雷般，何笙脑子瞬间空白了。

她猛地想起来，她在出车祸的前一天，逼顾曲和何佳倩分手和她结婚……

顾曲是真的想让她死……

何笙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心脏仿佛被千刀万剐，眼前瞬间模糊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再次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她打开门，顾曲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说：“佳倩的骨灰，明天下葬。”

何父何母爱何佳倩，足足摆在家中，念经超度7天。

何笙闭了闭眼：“我不会去的。”

顾曲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就这么冷血？”

何笙心脏骤然一痛，她冷笑着看向顾曲。

“对，我不该这么冷血，我应该去，我就该看着，一年前要杀我的人，是怎么死的！”

顾曲一愣，抿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笙咬牙，声音嘶哑着：“不是怎样？不是她要杀我，还是你没有包庇一个蛇蝎心肠，歹毒至极的女人……”

话音未落，就见顾曲扬起手，随即何笙脸上骤然一痛。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客厅里。

何笙脸被打得一偏，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