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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几个护士上前把沈枝晚扶起，又把沈枝杨放回病床上，准备推出去。

沈枝晚脸色惨白，用尽力气抓着移动病床的扶手：“不要走，枝杨，不要丢下姐姐……”

可无论怎么挣扎，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枝杨被带走。

望着急救室的门被关上，沈枝晚犹如被抽走了灵魂，麻木的躯壳随时就要倒下。

就在这一天，世界上再也没有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了。

再也没有了……

感受到男人的靠近，沈枝晚目光一凝，转身看着商聿白，死气沉沉开口：“为什么？”

商聿白还没反应，她突然抓住他的双臂，含着满眼的泪和痛苦质问。

“我说了我可以把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夺走我最后的希望？为什么！”

男人眉头几乎拧成结：“你疯了。”

看着商聿白毫无愧疚的眼神，沈枝晚只觉已经碎掉的心彻底化成灰。

“对，我疯了，被你们一点点逼疯的！”

她嘶哑的声音慢慢拔高，歇斯底里的控诉：“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根本就没有给夏清音下药，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导自演！”

“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过错都推在我身上，害我失去一切。”

“商聿白，该死的明明是你和夏清音！”

‘啪！’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直接打在沈枝晚脸上，手术室霎时死寂。

第9章

“沈枝晚，到现在你还颠倒是非，你现在的下场是你的报应。”

伴着商聿白冷桀的嗓音，摔倒在地的沈枝杨浑身颤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苦笑。

是她的报应吗？

可她又有什么错呢？

是因为爱上了商聿白，还是不该抱着没有结果的期许去祈盼他的回头……

慢慢的，所有人都走了，只把沈枝晚一个人仍在沈枝杨停止呼吸的空间。

她深吸了口气，又沉沉呼出。

依旧是满身的疲惫，和淹没理智的无望感。

良久，沈枝晚缓缓起身，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不知怎么的上了天台顶楼。

天已经黑了，整个城市像是霓虹灯汇聚的海洋。

她抬起头，怔望漆黑的夜空。

“爸，妈，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女儿，害了你们，没保护好枝杨……”

冷风中，她一遍遍忏悔。

沈枝晚很想再哭一场，却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片刻后，她翻过栏杆坐在天台上，遥望远方发着呆。

沈枝晚就这么枯坐了一整夜，直到日出的阳光照来，她空洞的双眼才有了丝光。

她僵硬站起身，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

“商聿白，如果人生有重来的机会，我希望不要再遇见你。”2

如果还有下辈子，她只想做父母的好女儿，沈枝杨的好姐姐。

迎着风，她缓缓闭上眼……

与此同时，医院走廊。

商聿白靠着窗，目光晦暗地盯着指间的烟。

莫名的，沈枝晚那绝望又憎恨的眼神又在脑海中浮现，让他心烦意乱。

他沉下脸，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这时，助理走了过来：“商总，沈枝杨那儿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会葬在沈氏夫妻身边。”

顿了顿，他脸上多了丝内疚：“对不起，我没想到那孩子会为了去找沈枝晚跳车……”

商聿白蹙眉，捻灭了烟：“清音被下药的事，查清楚了吗？”

听了这话，助理面色微变：“之前涉嫌强奸夏小姐未遂的三个嫌疑人都出狱了，两个已经出了国，另外一个在乡下躲了几个月后进了工厂。”

说到这儿，他语气紧张起来：“商总，那个人说……是夏小姐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诬陷是沈枝晚给夏小姐下的药。”

商聿白瞳孔一震：“你说什么？”

对方冷厉的气势让助理不寒而栗，冷汗都流了下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他说夏小姐因为嫉妒沈枝晚跟您结婚，所以在你们的订婚宴上给自己的酒水下了药，对外宣称是喝了沈枝晚给的。”

一字一句，慢慢冲溃商聿白曾经所有的认知。

三年前的事是夏清音自己做的？

所以，他误会沈枝晚了！？

瞬间，无措排山倒海倾泻而来，压得商聿白脸色渐白，连心口都涌上从没有过的痛。

如果沈枝晚是无辜的，那他这些年来做了什么？

逼的沈家家破人亡，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受了三年折磨，又间接害死了沈枝杨。

这一刻，商聿白突然明白了沈枝晚眼中那刻骨的恨。

他攥着窗台的手骨节都翻了白，喉咙如吞刀片般涩痛。

想起被孤零零仍在手术室的沈枝晚，商聿白眼神闪过抹慌乱，忙要去找她。

可刚迈出一步，就听见窗外就有惊呼。

“有人跳楼了！”

商聿白心跳一顿，不安瞬间侵袭全身。

转头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窗前如流星坠落。

伴着一声闷响，楼底下响起一阵阵惊恐的尖叫。

商聿白僵在原地，紧缩的瞳孔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沈枝晚。

不……

不可能是她！

没等商聿白更加坚信那是幻觉，走到窗前查看情况的助理登时白了脸。

他转头看着商聿白，声音发颤。

“是沈枝晚……商总，沈枝晚跳楼了！”

第10章

夏日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地面上。

商聿白转身奔了出去，眼中是压制不住的震惊与慌张。

医院里，众人用怪异的眼神看他。

“医院不能疾跑……”

商聿白厉声斥道：“让开！”

他脑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马上见到沈枝晚。

他还没有跟她讲，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比商聿白更快赶到现场的是医生。

推着手术车的白色制服人员，将沈枝晚往急救病房送去。

商聿白心跳失控的跳动，他怔愣一瞬，又跟着推车跑——

他定定的看着躺在上面的沈枝晚，她紧闭着双眼，白衣上沾上了鲜血，衬得她面色苍白无比。

她就那样躺在那，像一个破碎的晴天娃娃。

一直到手术室门口，医护人员才拦住他，皱眉道：“先生，前面是重病室，你不能进去。”

商聿白浑浑噩噩的止住脚步，眼眶赤红的询问：“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头：“生命垂危。”

“先生，您是这位小姐的家人吗？麻烦签署一下这个手术单。”9

商聿白脸上血色蓦然褪去，呼吸一滞：“她没有家人了……我是她未婚夫。”

是他把她害成这样的。

医生点点头，递出一沓白色的纸。

商聿白怔了好一会，才接过白色的单子，在上面填写完内容。

他黑眸中满是痛楚，可在急症室昏迷的沈枝晚看不见。

医生没有管他，因为沈枝晚血型特殊，他又转身吩咐护士去联系附近的医院，看有没有熊猫血型的血袋。

夜风冰冷，一点点侵蚀商聿白，直至他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