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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就因为他把那张画像放在包里？”

　　“画像上的人，是周天秦的弟弟。”刘正看向齐浩真，“我想你外公会拿着那张画像的原因，是因为他在犹豫。”

　　“犹豫？”

　　“他觉得画像上的人很眼熟，但是特征却对不上，”刘正指着画像上的人，“眼角的两颗痣。如果没有这两颗痣，或许他能毫不犹豫地告诉警察。可因为有这两颗痣，特别是这种非常明显的痣，他有些怀疑。”

　　“就算认识又怎么样？”

　　“他死了，”刘正顿了顿，“在一号公寓的那场大火里，死得很蹊跷。”

　　“死…”齐浩真念着，“杀人犯是指这个？他的死不是因为火灾？”

　　“信的日期也能解释，正好在火灾发生之后，”刘正摸着下巴，没有正面回答齐浩真的问题，“你提到的万永，与一号公寓有什么关联吗？”

　　齐浩真的嘴微张。“万…老师…之前就住在一号公寓。”

　　“果然…浩真，需要你帮一个忙...”

　　“什么？”

　　“你去问你外公，关于周航的事情，这是最快的方法。”

　　“我？外公会跟我说吗？”

　　“你说是我叫你帮忙问的。当然，他肯定不会说对自己不利的证词，但是如果我让你问，他会放松警惕。他会觉得我只是在例行公事，说不定会在回答中露出破绽。”

　　“我外公可没有那么容易放松警惕…”齐浩真小声地说。

　　刘正看了一眼手表，忽然起身问：“相机在外面吗？”

　　“在外面的桌子上。”

　　刘正点点头，向外走去。“你现在打电话问，把声音录下来，我出去一趟。”

　　“去干嘛？”齐浩真着急着起身，刚刚有些拉伤的肌肉疼痛起来，他不得不放缓了动作，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我去找周天秦，你待在这里。”刘正说。

　　齐浩真在刘正出去后，松了一口气，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臂，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随即，他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望着那个名字。

　　床上还散落着刘正包里的物品，那张画再次映入他的眼帘，他拿起画来，决心好好看一看上面的内容。果然还是很难懂，像外星人一样的几个小人以不同的姿势站着，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既不像剑又不像手枪，估计只是画画的人创造的工具。

　　齐浩真越看，越觉得慎人。除了六个小人，最右侧还有一个诡异的花盆，上面的两个黑点非常突兀。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似乎与外星人头上的眼睛一样。

　　看过这个，齐浩真又想起刘正的话：或许真的像信中写的那样——即外公真的与杀人案件有关的意思。他忽然感觉事情大了起来，打开聊天软件时，吴智和陈星的消息弹了出来，原来他开了静音之后，这个消息就被忽略了。

　　齐浩真将画纸放下来，双手捧着手机。他看着吴智发来的和安安的合照，倍感欣慰。

　　他回顾起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仅仅在数tຊ天之前，自己还在四处奔走想为叶源格洗清冤屈。可现在，他有一种天平正在逐渐倾斜的感觉，而那个重量就是自己的外公陈赞成放下的。当然，他现在仍然相信着陈赞成——他只不过是被卷入了杀人案件，收到了恐吓信。

　　不过，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派出所的民警上门来时的情形。外公到房间来把自己拖了出去，当着两个民警的面逼问自己事情的经过。外公一直都很憎恨罪恶，如果知道什么事情的话，为什么不跟警察说？这是他唯一的疑问。

　　外公绝对不可能是杀人犯。

　　齐浩真还有一点难以相通。外公面对警察时并不是隐瞒，而是说了谎——说不认识周天秦。外公会不会是有什么自己的苦衷？

　　他点开了陈赞成的号码，准备拨打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有客人来访，并且就站在这个门外。齐浩真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放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是声音似乎是之前与母亲攀谈的隔壁家阿姨，齐浩真松了一口气，不久后，门外的声音消失了。

　　他按下了通话键，但是却无人接听。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齐浩真叹了一口气，又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均无人接听。他听着占线音，思考着一会儿外公回拨过来自己要说的话，他觉得外公并不会如实回答自己的提问，或许要让刘正失望了。

　　齐浩真看着自己的手背，等待着电话的间隙，打量起房间里的摆设。放在床架边缘的SD卡掉落在了地面，他弯下腰，目光忽然被床底吸引。灰色的水泥地上有一抹亮色，他趴了下去，捡出一张长方形的粉色纸条，上面写着“壹市两”的字样。

　　他拍了照，顺势发给了吴智。大约十分钟后，收到了回信。

　　【齐哥，这是粮票啊。】

　　【粮票？】

　　【我查了一下，此套粮票发行于1973年，全套5枚。专门用于农村人口在本省外出兴修水利、干部外地出差时使用，只用于农业人口以粮换票，不在非农业人口中发行。】

　　【啊，那大概是我外公的东西。】

　　【因为那时还没有改革开放，人员流动比较有限，这套粮票是各类粮票中发行较少的品种。应该很值钱！在哪里找到的啊，齐哥？你不是说家里被收拾得什么都没有了吗？】

　　【是啊...在床底...】

　　齐浩真打着字，忽然愣住了。他再次趴了下去，虽说是床底下，但地面被清理得非常干净。而且因为床架又宽又矮，想清洁必须要像他一样弯下腰来或者趴下来，按理说并不会漏过这张粮票。是清洁的人走之后才掉落在床底的吗？齐浩真有些困惑，将这个问题记在了心里。

　　等刘正从周天秦那里回来之后，要告诉他这个发现。

　　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外公装作不认识周天秦并不是因为恐吓信呢？记得刘正说过…周天秦与浅草祠堂的火灾案有关…

　　没错，就是那天晚上，齐浩真看着新闻的发布时间。

　　难道外公与浅草祠堂的案件有关？不知道刘正什么时候回来，齐浩真在心中暗想，打开了一条门缝，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周天秦躺在床上，呼吸十分不平稳，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你来得正好。”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刘正抱着相机，俯视着周天秦说道。

　　周天秦浅笑了笑，没有理会刘正的提问，只是盯着天花板。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把刘正吓了一跳。

　　周天秦没有露出丝毫吃惊的神色，他扭头看向刘正，“刘警官，你接吧。”

　　刘正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