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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围裙明显刚从厨房出来，她解释道：“前些天我们不是都发烧了嘛，他过来给我们做了几天饭。现在我们好了，他们就回自己家了，亲家也感冒了，遥遥没人照顾。”

　　李宜松前年结了婚，在新区有了一个自己的家，还开了一家餐馆。去年女儿李奚遥出生，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谢琳进了厨房，李宜杉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她将自己买的礼物拿出来堆在桌上，李远衡见女儿不声不响摆了好些东西出来，忍不住插嘴：“买啥礼物啊，回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句话不禁让李宜杉想起早年间某品牌果冻的广告词，刚想反驳就被招呼两人吃饭的谢琳打断：“杉啊，如歌送你回来的？”

　　“对呀，”李宜杉挪到餐桌边，伸手捞了一块儿萝卜泡菜放进嘴里，囫囵着说道：“不过她又返回去接裴春和了。”

　　谢琳一拍掌：“对啊，我听盛老师说他家盛放五一要结婚了，如歌也快了吧？”

　　李宜杉握着筷子tຊ的手顿了顿：“嗯，应该是吧。”

　　“小澍初五才回来呢，你们俩啥想法啊？”一旁的李远衡趁热打铁，满眼期待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许是怕闺女嫌弃自己管太多，他又急忙补充：“不是爸爸妈妈催，你们俩谈这好些年了，有些事情确实得考虑。”

　　李宜杉淡淡一笑：“好啦，先吃饭嘛。该考虑的事情到了一定的时候肯定会考虑的。”

　　就在这晚餐期间的谈话里，一家三口分成两派，各怀心事地吃完了见面后的第一餐。

47.谁告诉他的

　　腊月二十九那天，李宜杉见到了李宜松一家三口。

　　大学毕业后李宜松就一直在外打拼，李宜杉很少和他见面。上午十一点多，门铃一响，李宜杉跑去开门，当她看到李宜松带上妻子、抱着女儿站在门外时，她竟然忘记了要叫他“哥哥”。

　　望着门外的两大一小，李宜杉侧身让他们进来，并对奚钰笑笑：“嫂子，来了呀。”

　　一旁的奚钰从李宜松怀里接过孩子：“嗯。还不到除夕，今天街上却已经没什么人了。”

　　奚钰是李宜松的大学同班同学，毕业后两个人走到一起，他们俩当时找工作不以专业为主，放弃生物学去干餐饮这一行，纯靠兴趣。眼下看来，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李宜松比之前胖了不少，或许可以称之为“幸福肥”。

　　换了拖鞋，他还不忘回头敲打自己的妹妹：“李宜杉你现在真是出息了，连声‘哥’都不叫。”

　　奚钰在一旁拍了他一巴掌：“你这个当哥哥的就不能好好跟妹妹说话？”

　　李宜杉懒的理他，只跟奚钰聊天。仔细想想，自打哥嫂结婚后，她和眼前这个嫂嫂说的话，都比跟李宜松说的要多。

　　李远衡和谢琳正在厨房忙活，一见儿子回来，李远衡立即解下围裙交到李宜松手上：“啊呀，我们家的大厨师来了，你是不知道，爸爸就等着你解围呢。”

　　李宜杉则招呼奚钰：“嫂子，坐。”

　　随即她弓下身逗起一岁的小侄女：“遥遥。”

　　“姑姑给你拿糖吃。”

　　“她还小，你给她她也不能吃，就让拿着玩吧。”糖还没到手上，奚钰已经随时准备将它从女儿那里要回来。

　　李奚遥倚着沙发站在地上，她还不会说连贯的话，只是望着李宜杉手里的彩色糖果，两只肉手带动藕节似的嫩胳膊，一个劲儿来回扑腾，嘴里“咿咿呀呀”，发出简短的音节。

　　李宜杉瞅着奶团子似的小侄女，只觉小孩可爱，心想幸好李奚遥眉眼更像她妈妈，这要是像了李宜松，岂不毁了？

　　不一会儿，厨房里忙活好半天的李宜松变出许多菜来，小团子却困了。奚钰哄孩子睡着后，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聊天。

　　谢琳劝道：“松啊，这几天就住家里呗。大过年的，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李宜松和奚钰对视一眼，他们有自己的打算：“不了，爸妈。我们晚上还是回去住，咱家房间少，遥遥又不能离人，还得我和钰看着。”

　　奚钰跟在后面补充：“我们开了车来的。今天其实是想接你们过去，大家一起去新房过年。”

　　李宜杉想拒绝，可她不好驳奚钰的话，只好对着李宜松表态：“你和嫂子接爸妈过去就行，我想待在家里。”

　　奚钰对李宜杉使了个眼色，她还想着妹妹能够帮着做做公婆的思想工作：“杉杉，那边房子大，一家人住完全没问题。”

　　不等李宜杉回答，李远衡接上话：“我和你妈在这老房子里住惯了，还是在这边过年更舒坦。”

　　饭桌上一来二去，劝人的都没劝动，只好各退一步，商定过年期间李宜松一家每天来家属院吃饭，晚上再回去住。

　　谢琳扭头对李宜杉说：“明天除夕，杉杉明晚去楼上叫你陈阿姨来家里吃饭。”

　　“小澍过年不能来，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多不好啊。”

　　李宜杉闻言一顿，随即答应：“哦，好。”

　　一顿饭结束，李奚遥醒了哭着要妈妈，奚钰只好去照看她。洗碗的任务落在两兄妹身上，李宜松嫌干洗碗太无聊，便抓着李宜杉聊天，但在李宜杉眼里，这一套流程简直像是在审问她。

　　“你和彭霖澍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李宜杉听了这话很是头疼：“还没有这个打算，有了计划我会通知你的。”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李宜松瞪大眼睛，伸出沾满泡沫的手扽了扽李宜杉的马尾：

　　“李宜杉你别不识好歹啊！”

　　“要不是你是我妹，我才懒的问。”

　　李宜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终于在她擦完最后一个盘子后告诉李宜松：“其实你可以一直懒下去。”

　　她不服管，尤其这个想管自己的人还是李宜松，李宜杉更不想服。幼年时自己经常被他按住莫名其妙挨揍，那时候他可一点儿都不记得她是妹妹呢，现在倒是管起人来了。

　　想到这里，她将抹布胡乱一扔，转身走出厨房，却刚好碰上过来帮忙的奚钰。

　　她问：“遥遥吃过了？”

　　“嗯。”奚钰点头：“爸妈看着呢。这么大点小孩儿，正是不能离人的时候。”

　　紧接着，奚钰往里一看，面上带着笑：“又吵架了？你别怪你哥，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站在原地也只是笑笑，没有言语。

　　李宜杉一直对自己在这个家的定位以及充当的角色很清楚。在这个家里随便拉出两个人来，仔细算算都能是比跟她关系更亲密的亲人。哪怕她是爸妈的女儿，哪怕她是哥哥的妹妹。其实，她的退路并不多。

　　回到卧室，李宜杉下意识看向窗外，明天她就要独自面对陈莉了，她该怎么说？实在想不出来，但是外面的天气还不错，她想出去走走。

　　正当她换好衣服准备下楼时，身后李宜松却追了出来，问她：“你干嘛去？”

　　“去当野人！”

　　关门声将屋内多余的声音隔绝，她深呼吸，而后迈开脚步下楼。

　　李宜杉边走边发消息给景如歌，谁知道这厮一大早就跟着父母去了爷爷奶奶家，她只好自己一个人闲逛，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SUV迎面而来。

　　经过她身边时，车内的人按下车窗，透过一小块空间向外看：“大中午的，李老师怎么这个时候出门啊？被流放了？”

　　说完这话，盛放手把着方向盘，继续一脸坏笑地盯着她。

　　李宜杉白他一眼，她也不甘示弱：“哟，你回来了，成都女婿？”

　　“我听如歌说你送女朋友回家了？”

　　他“啧”了一声，表情里全是对景如歌假传消息的不满：“你听她瞎侃，我就是送陈妍去了趟高铁站。”

　　盛放低下头问她：“去哪儿啊？我送你。”

　　李宜杉摆摆手：“你回吧，我还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你先上来呀，”盛放看了一眼后视镜，逐渐敛起笑意，催促道：“先上车，我挡人家道了。”

　　就这样，李宜杉被盛放拉着去了市中心的购物广场。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李宜杉不解：“为什么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