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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不知道此刻的余三小姐宛如一只被踩着尾巴炸毛的猫。
“只去五日便回。”沈让尘温声说。
余晚之冷哼,“谁管你去几日。”
沈让尘目光含笑,“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要求记得提前提,否则待我去了猎场就鞭长莫及。”
“是么。”余晚之撩起眼皮,故意找茬,“那二公子也不能随叫随到嘛。”
“北川猎场来回得大半日,的确是不能随叫随到,那我先给你赔个不是?还望三小姐宽宏大量,莫要为此与我计较。”
他那语气像是在调情,余晚之真想堵住他的嘴。
她这么一想,手比脑子还快,随手捡起一块糕点就塞过去。
沈让尘下意识退了稍许,脑子先反应过来轻轻咬住了边缘,然后抬手取了下来。
他细嚼慢咽,就连吃东西的样子也斯文有礼。
余晚之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在耳旁炸开。
这样的动作她做过无数次,话唠的余锦棠,叽叽喳喳的坠云,还有总爱问东问西的楼七都被她塞过。
刚才下意识就做了,可放在沈让尘身上,一切都变了意味。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沈让尘此刻敢说点什么话来取笑她,她就再塞几块,直接把他噎死了事。
好在沈让尘只是静静地吃着东西,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把那块糕点吃完,又取了帕子擦手。
“我今日不能久留,春猎前还有些事要办。”沈让尘起身,想了想又道:“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余晚之还沉浸在方才的窘迫中,看也没看他,摆手道:“没有,你赶紧走。”
她听见他压低的哼笑声,然后步子随之远去。
屋檐上也响起了声音,既白几个起落追了上去。
院中似乎一下安静了下来,除了风过林梢,没有一丝别的声音。
余晚之目光落在那盘冷掉的鱼上头。
不知为何,她竟鬼使神差鬼使地拿起了筷子,轻轻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鱼是冷的,带着淡淡的腥气,口感其实并不好。
当她第二次伸手,听见楼七干咳了两声。
余晚之回头,“瓜子卡喉咙了?”
楼七下巴抬了抬,朝着院门口一指,余晚之扭头看去,看见沈让尘站在门口,笑意洋溢在眉梢,瞳若点漆。
余晚之顿时呆在了那里,手里的筷子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沈让尘缓缓走来,俯身从她手中取下筷子,柔声说:“厨子已经在做了,凉了的别再吃,会吃坏肚子。”
余晚之不自然地收回手,问他:“你回来做什么?”
“我忘了问你tຊ明天想吃什么?”沈让尘说道。
余晚之刚想开口,听见楼七没憋住的笑,笑得嘻嘻嘻嘻的。
她立时换了副面孔,笑容若常对着沈让尘道:“既白通药理,是不是炼制了不少药?”
沈让尘看了一眼楼七,略一想就明白她的意思,“没错。”
不等余晚之问,他便继续说:“有可以把人药哑的药,不过哑了也不耽误笑,如果有人爱笑,我推荐一种药,能让人笑上整整三日不停歇。”
余晚之笑着点了点头,“我觉得此药甚好。”
楼七撇了撇嘴,这俩腹黑的人凑一块儿,旁人是算计不过的。
余晚之回头看向楼七,楼七已收了笑容抱臂站立。
“刚才谁笑了?是我吗?”
沈让尘轻轻笑了一下,他知道她虽好说话,但实则性子清冷,就得楼七和坠云这样的,热热闹闹陪在她身边。
“我走了。”沈让尘朝她微微颔首。
“你不是问我明日想吃什么?”余晚之一个转身,幽幽丢下一句,“我明日想吃人。”
沈让尘认真点头,“好。”
一个出了院子,一个回了房中。
楼七跟进去,“之前你俩说了什么悄悄话?”
“你能好奇心不那么重么?”余晚之瞥她一眼,转移话题:“你明日想吃什么?”
楼七往椅子上一坐,“使唤二公子去买?算了,我有命要没命吃。”
余晚之又看向坠云,一个“你”字刚出口,坠云便疯狂摇头,“我不敢我不吃我不饿。”
院中石桌上的东西还没收拾,楼七想起余晚之提筷吃冷鱼,那分明是不忍对方的心意被浪费,只可惜余晚之自个儿还没想明白。
楼七眼珠子一转,“我看你对沈让尘也并非无意。”
“你哪只眼看出来的?”余晚之瞧着她,“让既白替你治一治。”
楼七抬起下巴,喊了声“坠云”,坠云睁着大眼珠子。
“嗯?”
“把你家小姐摁住。”楼七边说边撸袖子。
“做什么?”坠云满脸不解。
楼七作势要抽刀,玩笑道:“我要用她的嘴磨刀,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刀硬,还是她的嘴硬。”
……
第146章针锋相对
北川猎场万灵萃集,高接上穹,位于汴京的东北方。
春猎那日卯时便出发,行了大半日才到北川猎场。
此行依例派兵八千,并令宗室及各部院官员随行,但建元帝因病未参加,是以皇后及众妃嫔都未随行,此行随行官员比往年少了不少,文官们多是来凑个热闹。
次日入林狩猎的都是宗室子弟。
此刻天色尚早,太阳还没将林中的雾气驱散。
一入林,沈让尘便策马径直朝猎场的北边去。
林场北面稀疏,而猛禽多栖息于更加茂密的南面。
“你去北边做什么,南边猛禽才多,不去猎几个猛兽让他们长长眼?”楚明霁问。
沈让尘稍稍一勒缰绳,扭头问道:“北川猎场的狐狸多吗?”
“那不清楚。”楚明霁道:“你猎狐狸做什么?”
沈让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夹马腹往前走了。
北边林中多是些獐獾鹿,还有野鸡野兔,走了挺远也没看见只狐狸。
既白道:“这个季节狐狸可不好猎,正是狐狸产仔的季节。”
“你这也知道?”楚明霁攥着马缰,惊讶地问。
“我万精油嘛。”少年笑弯了眼,“什么都略懂呀。”
林中的动物都胆小,马蹄声便能惊跑麋鹿。
“公子!”既白道:“是只獐子。”
沈让尘本就不是为狩猎而来,猎物可有可无,他接过弓,还没搭箭。
只听“咻——”的一声,獐子被一支羽箭钉在地上,痛苦地蹬了几下腿之后便不动了。
陆凌玖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在众人回头看来时缓缓地放下手。
“真巧啊。”陆凌玖脸上带着笑。
楚明霁一看就暗道不好。
这么大的林子,八千兵马都围不过来,哪有什么巧遇,分明就是故意跟着。
况且方才那一箭,摆明了是故意抢猎物。
沈让尘收弓,也不拆穿,只说:“的确很巧。”
陆凌玖上前,驭马缰绕了个圈,“不好意思,刚才不是故意的,不过我看那獐子身上也没标二公子的名字,不算抢吧。”
沈让尘微笑,“自然不算,小王爷请自便。”
“那就行。”陆凌玖换了只手拿弓,说:“还是二公子有胸襟,我看这莽莽林海,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迷路,我看不如咱们同行。”
陆凌玖原本是往南林去,但在看到沈让尘往北边走时临时改了主意。
这些日子陆凌玖早就积了怨气,当初他沈让尘要退婚,在郭府的假山下他曾对沈让尘说要追求余家小姐,当时沈让尘也没说什么。
结果回头却大张旗鼓地又是找柿子又是挖莲花,日日登门余府,他又不是聋子,没看见总也听见一些,他岂能不知。
没错,他陆凌玖今日就是找麻烦来的。
沈让尘未置可否,陆凌玖看向楚明霁,“你该不会是不乐意吧?”
楚明霁干笑,硬着头皮说:“那怎么会。”
队伍里多出了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