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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这个歹徒的力道又大了一层。

　　我此时正紧紧抓着这人的两只手腕，用力到都能听到他骨头发出的“咔咔”声响！

　　我能感觉到这人肌肉用力，努力把手里握着的刀往回刺，我都能感觉到刀尖刺破后背的凉意！

　　肾上腺素让我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但我也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飞速流失。

　　我不能拖下去……

　　“唐耀景抓你们也好，枪毙你们也好……”

　　我梗着一把力气，抬起这人下压的双手到头顶！

　　这个小个子男人因为用力而咬的牙齿咯咯响，在他眼里，我也看到了自己涨红的脸庞。

　　我一边说着，然后猛地一踢这人的腿让他失去平衡，紧接着腰腹带动肩膀，一转身把这人背摔了出去！

　　“噗通！”

　　这个小个子男人被摔的七荤八素！

　　“当啷”一声，他的刀也摔飞出去。

　　我妈赶紧过来撩开我的头发，就要看我背后的伤口：“小柏，你怎么样了？”

　　我喘着粗气摇摇头，下意识开口：“妈我没事。”

　　接着，我也不管其他，直接全身力气放到膝盖上，摁住这人的后背。

　　然后把他的两条手臂全都反剪到身后，还用力把他反剪的手臂往肩膀上带。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他肩膀的骨头发出了轻微的“咔嚓”一声。

　　“啊啊啊——！！”

　　被我压在腿下的这个男人，瞬间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

　　我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我妈，“沈湫，你有绳子或者布条什么的吗？我们把他绑上。”

　　听到我的话，我妈才好似如梦初醒，说话都有些结巴：“啊……啊好。”

　　在绑人时，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把这个人送进派出所，我才松了一口气。

　　后背隐隐作痛，我靠着派出所的玻璃往后一看，原来我右肩从肩胛骨到斜方肌的位置被划了一道约有两分米长的口子，救出的血混着汗染红了我半个后背的衣服。

　　“嘶……”

　　意识到自己受伤之后，先前被忽略的疼痛立马如潮水般涌上我的大脑，我的神经末梢一跳一跳的疼。

　　我妈脸上挂着浓重的担忧与自责，她抱着一个医药箱跑到我身边：“小柏，派出所同志这里有医药箱，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我忍着痛点点头，同时又有些心虚：“那什么，沈湫，你别把我受伤这件事告诉爷爷和我哥……”

　　自从那个高考后的暑假，爷爷和哥哥就把我看得很紧。

　　我稍微磕破点皮都会被他们唠叨半天，要是让他们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我哥怕是要把天都掀翻！

　　在学校时，我妈总是会帮我隐瞒。

　　然而这一次，她却直接拒绝——

　　“你想也别想！”

　　我妈猛地把手上拆开的止血药包装甩到垃圾桶里，垃圾桶被大力抽得滴溜溜转。

　　她眼眶通红，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你现在知道后怕了？那你知道我看你直接迎上那歹徒的时候有多害怕吗？”

　　“卷柏，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你还只身一人去迎战歹徒，你那么能耐，你怎么不去上天？！”

　　我妈一边给我上药一边絮絮叨叨数落我，我忍不住一点点低下头去。

　　她怒气冲冲道：“你别想我会帮你瞒着他们，到时候我还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你的‘英勇事迹’！”

　　我一下子苦了脸。

　　就在这时，一群“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响起。

　　一名军官推开了派出所的门。

　　“张三是在哪里落网的？”

　　“那位见义勇为的群众同志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派出所内响起，我爸一转头，瞬间和我对上了眼睛。

第33章

　　看着半身鲜血的我，他猛地顿住。

　　我爸有些干巴地开口：“原来是你。”

　　我点头，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好久不见，唐团长。”

　　几年没见，我爸看上去威严了许多。

　　时间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痕迹，反倒让他看起来更加稳重了。

　　“嗒，嗒。”

　　鞋底在地板上敲击的清脆声响渐渐来到面前。

　　我爸低头看着我和我妈，深邃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道：“沈湫同志，卷柏同学，好久不见。”

　　我妈看了他一眼。

　　她眉宇皱了皱，毫不客气：“唐团长，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站远一些，免得别人传小柏的闲话。”

　　我爸一顿，停在原地。

　　他低声道：“抱歉，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让你们……”

　　我妈冷冷看他：“你确实该道歉。”

　　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毕竟要不是因为唐团长你的疏忽，我和小柏怎么可能这个点了还在派出所？”

　　“我是不是该感谢我们敬爱的唐团长，还第二次给了我们完整参观这里的机会？”

　　听到我妈这样说，我下意识扯了扯嘴角。

　　毕竟那个张三是因为我爸的原因才来找我们的，也可以说是我爸间接导致了我受伤。

　　所以，也无怪乎我妈会迁怒于他。

　　我爸身边的一名军人皱了皱眉，“这位同志，唐团长一听到有人受伤了立马就赶过来，你别随便就……”

　　话未落，我爸就微微扬手，示意这人停止讲话。

　　看着我们，他低声道：“沈湫同志没有说错，确实全责在我。”

　　他看了我一眼：“我先送你们去卫生所。”

　　西湖大学附近只有诊所，能够做手术的卫生所在十几里开外。

　　我妈抿唇，暂时偃旗息鼓。

　　做了简单止血的我上了我爸的军用吉普，一路无言。

　　西湖卫生所。

　　医生护士的呼喊和纷杂的脚步声一同响起，他们把我摁到救护床上，咕噜噜推进了手术室。

　　一针麻药下去，我的世界变得昏沉起来。

　　昏迷中，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从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梦到曾身为唐涓柏时的曾经。

　　又梦到卷柏的人生。

　　两段家庭情况相反、但人生经历相似的两段记忆在我的脑海中糅杂混合，最后不分彼此……

　　再次醒来时，我肩上的伤口已经缝好。

　　“嘎——嘎——”

　　乌鸦扑棱棱飞过窗外，病房外的天色也早已经成了夕阳的橘红。

　　我妈坐在我的病床前，见我醒来，她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小柏，你醒了。”

　　我想回应，却只觉得喉咙干涩。

　　我妈扶着我坐起来，然后给我倒了杯水喝。

　　麻药的劲还没过去，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面筋人，浑身都软趴趴的。

　　床尾坐着我爸。

　　我妈和我爸之间的气氛平和了些许，像是在我手术这段时间里，他们交流了一些什么。

　　我张张嘴，嘶哑着声音问道：“歹徒为什么会找过来……？”

　　他微微红了眼，神情里带着一丝丝愤懑和沉重：“对不起。”

　　顿了顿，我爸斟酌了一下后，再度开口：“起因是因为一个流氓团伙。”

　　“这个张三原本是这个流氓团伙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