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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心会在大雨天来接她下班，会默默跟在她身边帮她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这些，都是他这个上辈子当姜知黎丈夫的人，一件都不曾做到的。

心里有什么落了下去。

很疼，被针扎着一样，疼的人崩溃。

沈慕归归低着头，掌中蓄满了雨水，心中那份固执的不甘，好像在慢慢平息。

因为他发现，他根本没有不甘的资本，他确实，从始至终都是个不合格的伴侣。

……

姜知黎带着周煜初回家，冲过澡后，给他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了个蛋。

在周煜初略显局促的注视下，姜知黎什么都没问，只是冲他颔首，小声催促他：“快吃，不然等会儿坨了就不好吃了。”

周煜初抿着唇，顺从的声音从鼻子里溢出来。

一碗面条下肚，他没忍住抬头看向姜知黎：“姐姐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姜知黎诚实的摇头：“问什么？问你为什么今天一路那么沉默？”

话音落下，周煜初的脑袋耷拉下去，姜知黎忙皱眉，将他的脸捧起来。

“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怪呢？你在难过些什么啊？我信你还不好吗？”

她说的认真，眸底的光被头顶橘色的灯染上漂亮的颜色。

周煜初心中的不安才扩散消弭。

“其实，你问我，我会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

“不用。”

姜知黎拒绝的很干脆。

这世上谁没有秘密呢？

她也有。

她知道揭伤疤的痛苦是怎么样的。

不想回忆那就不回忆，又不是非知道不可的东西，她不想做揭人伤疤的坏人。

有些秘密，只适合藏在心里，藏在回忆里，过去了，那就过去了。

……

暮色西沉，雨势渐缓。

沈慕归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浑身都淋透了，狼狈的好像从水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身寒气，人人见了他都害怕。

可沈慕归归不在乎，他早就不在乎身边人的眼光了。

踉踉跄跄的走到沙发里坐下，身上的水渍很快把沙发染湿。

沈慕归归却固执的不肯换衣服，点了根烟在手里，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个律师来。

很快，助理就按照他的要求，带了个金牌律师上门。

只是等两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助理和律师却齐齐愣在了原地。

“总裁！”

助理看着面色发白浑身水渍的男人，吓得够呛。

沈慕归归却只是淡然的弹掉烟上多余的烟灰，漆黑的眸子在灯光昏暗的屋子里缓缓升起。

“我要立遗嘱。”

第42章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点名扼要。

助理身子又是一僵。

沈慕归归却已经起身，走到了律师身前。

“我说，你记。”

有专业素养支撑着，律师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沈慕归归勾唇一笑：“您说。”

有过上一世立遗嘱的经验，沈慕归归这次已经很熟练。

“我要把我名下所有股份财产，无条件赠与我的前女友姜知黎女士。”

他欠了姜知黎太多。

可是姜知黎不肯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还给她。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或许是明天，又或者是五十年之后，七十年之后。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会尽可能的照顾她，要是哪天不幸去世，那就把钱留给她。

他的东西，本来也该都是她的……

……

那天之后，小雨似乎就没有停过，一直纷纷扰扰的下了好几天。

这天，姜知黎坐在花店里正修剪着新到的鲜花，手机就接到了乔敏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接听之后按开免提放在桌子边，手上的动作没停。

乔敏却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欢呼：“阿黎，你有没有看新闻！”

“新闻？”

姜知黎还当她是在说娱乐新闻，想起今早出门的时候看的一条，好笑的勾唇。

“你是说热搜上那个因为出轨塌房却没有人员伤亡，糊出地表的那个男明星？”

“哎呀不是！”

乔敏恨铁不成钢的凶了她一句。

“我说的是那个李卿卿，就你从前的那个情敌！她们家破产了，看新闻上说，欠了十个亿的贷款，他们一家车子房子全抵押了！”

“我的天，我就说老天有眼，这通操作简直大快人心！让她总是用鼻孔看人，这会儿成破落户了，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资本跟咱们叫嚣。”

乔敏说的起劲一边说一边笑。

姜知黎的眉头却皱成了一团。

她还记得那天李卿卿来找她的时候说的那番话。

抛开李卿卿话里的威胁不谈，就冲她眼底的偏激姜知黎就觉得背脊发毛。

她已经英年早逝过一回了，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她只想求个寿终正寝。

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乔敏几句，姜知黎挂了电话。

动作间，一个不经意，手还被玫瑰上的刺扎出了血来。

殷红蔓延在指尖，疼的姜知黎瑟缩，心下的不安在慢慢扩散。

这份心不在焉一直持续到姜知黎闭店。

平常都会来接她下班的周煜初这次临时有事来不了，姜知黎没太在意。

出了街道后，便径直往家的方向走。

走出去没多久，天边又有无声细雨落下。

姜知黎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站在路边掏出背包里的伞打开来。

全然没发现不远处，有一辆车猛然加速。

直到那刺眼的远光灯照在她脸上，逼的她睁不开眼，姜知黎抬头就看到一辆红色小车正加速朝着她开来。

危险在前，姜知黎吓得瞪大了眼睛想退开，可那车就是朝着她来的，她往哪那车就往哪儿。

姜知黎避无可避，耳边小车的轰鸣越来越近，白光也越来越刺眼。

“阿黎！”

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飞快朝她跑过来将她撞开。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周围的世界彻底归为平静。

第43章

姜知黎被推到花坛，脑袋撞到台阶，忽然一阵眩晕袭来。

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等姜知黎能看清的时候，周边已经围满了人。

耳边好像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打急救电话，一声一声，好像从天边来，又好像近在咫尺，很吵，刺的她耳膜生疼。

她费力坐起来，夜幕之下，雨水成帘，隔着老远她就看到远处倒在血泊里的人。

那人似乎在艰难的看着她，只是被雨挡着姜知黎看不清。

脑子里有个名字呼之欲出。

姜知黎竭尽全力想着，下一秒，她的眼前却一片黑沉。

……

姜知黎做了个梦，做了个一辈子都没有沈慕归归的美梦。

梦里，她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没有沈慕归归的人生，快乐的让她想要欢呼。

可是梦的最后，是一片殷红血迹。

那血就在她眼前，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滚烫。

那血还在朝着她靠近，一寸一寸，恨不得将她包裹其中。

眼瞧那血只差一步就要染上她的衣服，姜知黎缩成一团，莫名心痛到窒息。

好像有什么在离她而去——

“啊！”

她惊恐的尖叫着坐起身。

再睁开眼时，眼前的画面全变了。

没有渗人的血，她躺在通体白色的病房里，鼻尖是浓郁的消毒水味，心间的余悸却难消。

乔敏和周煜初围在她床边。

看到她睁开眼，乔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醒了醒了！阿黎，你都昏迷一个星期了，你吓死我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知黎愣愣的摇摇头，手小心抚到心口——

这里，好疼。

不受控的收缩，好像，要死了一样。

可是……为什么？

她的脑子，好像忘记了什么，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周煜初递了杯热水给姜知黎。

姜知黎木讷的接过，下一瞬就听乔敏愤愤不平的抱怨。

“那李卿卿就是脑子有病，他们李家破产关你什么事儿，居然想开车撞你，让你偿命，要我说，她就该被枪毙！什么人啊！活该家里破产！”

乔敏骂的起劲，全然没发现姜知黎的脸一寸寸白到透明。

车祸……

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那天雨夜发了疯一样朝她撞过来的车，那个推开她的人，还有那个倒在血泊里的身影，那是——沈慕归归！

“他人呢？”

姜知黎捂着心口，痛苦的喘了口气，眉头拧成一团。

她抓住乔敏的手，心头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气都艰难。

“小敏，沈慕归归他人呢？”

说起这个，乔敏脸上的愤慨落了下去，对上姜知黎那双含泪的眸子，她支吾着，再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阿黎啊……”

“他死了。”

周煜初低着头声音有些暗哑，面上却没有太多的大起大落。

“李卿卿开车想撞你，沈慕归归把你推开了，送医院的路上就死了。”

“周煜初！”

乔敏瞪了他一眼，怪他说的太直白，也怪他不为自己考虑。

他说的这么直白，就不怕姜知黎对沈慕归归旧情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