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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要解释都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吧，我付出过什么没关系。”

……

姜云笙转身，怔着步子淹没进商场人海里。

是时候该离开了，她不能自己骗自己。

再回到公司，她拿着辞呈敲开了顾时宴的办公室。

办公桌前，男人沉闷的坐在旋转椅上。

见到她的一瞬，眼底那微不可见的心虚很快掩起。

这一刻姜云笙突然好庆幸自己不会说话。

辞职，分手，哪个词她都没勇气说出口。

她抬手正要比手语，顾时宴却清了清嗓，抢先开口：“我喜欢了她很多年，我想娶她。”

语落，空气死寂。

他的直白，让姜云笙愕然。

这就是他的答案了。

她吞咽下翻涌的苦涩，强装平静地比出一句：“我知道了。”所以我退出。

话落，她递上准备好的辞呈。

相视无言，顾时宴不可置信地接过辞呈，忽而将它撕了个粉碎。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身旁，也习惯了她的言听计从。

他压抑着近乎发狂的情绪，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云笙，别离开我，留在我身边，我会和以前一样对你好的。”

姜云笙如遭雷击。

曾经他像是一缕阳光，清扫了她人生中所有的阴霾。

她以为他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甚至为他十一年痴心不改而感动，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他与旁人无异！

既要，也要！

姜云笙用了全身的力气挣脱。

挣脱的不只是他，更是十一年来活在自我欺骗中的自己。

她后退着离开，猩红的双眸里全是失望。

“不要……再见……了。”

这句话用尽了她全身力气，话落转身。

他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她身后低声喃喃：“云笙，那栋房子我已经过户给你了，那里永远是你的家。”

姜云笙苦笑一瞬，家吗？她只认为那是一个将她拖入痛苦的深渊。

补偿？她不需要。

办公室的门重重阖上，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夕阳落下，她的背影是如此的坚毅，她要去做只属于自己的姜云笙了。

门外，赵晚落环抱双手，杏眼凝向姜云笙阴冷刺骨，蕴着无尽的恶意。

目光相遇之际，她如往常施展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姜云笙视而不见，她加快了脚步走向电梯，反正日后也不会再见了。

下了楼，她又回到办公室打印了一份辞呈。

她一人孤坐在办公椅上，将自己的设计稿整理归档。

待到办公室渐空，她才恍然用了六年填满的办公室可以在短短一个小时清空。

她自以为十一年能填满他的心，可不过赵晚落一出现，他又能瞬间将心腾空。

她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的心愈发坚定。

她预约了邮政快递上门取件，一天后送到顾时宴的手里。

邮政快递具有法律效应，是国家机关认可的，一个月之后，无论顾时宴同意与否，她都会自动离职。

做完这件事，她长吁一口气，拿了包径自离开。

进电梯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她拿过一看。

是顾时宴发来的：“一起回家吧，我们再聊聊。”

她默了一瞬，回以：“不了。”

尘埃落定，已没什么好说。

熄灭屏幕，放入包中。

电梯门打开，耳畔却传来细微的争吵声。

姜云笙闻声走到消防通道处，却看见赵晚落半跪在一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女子面前。

一向高傲的她语气近乎哀求：“求求你了。”

“别把我当过赌妓这件事爆出来，你再给我点时间，马上我就有钱能还你了。”

第8章

赌妓？是她理解的那种吗。

姜云笙心尖一颤，愣了一瞬，却没打算继续听下去。

与她无关。

耳畔的声音逐渐微弱，姜云笙越走越远。

遗憾吗？怎么不？

遗憾的是十一年的感情无疾而终，遗憾的是用力爱过的人心中装满了另一人。

姜云笙回到那个她住了十一年的家，打开衣柜，一条正红色晚礼裙映入眼帘。

就是那条。

第一次与顾时宴参加拍卖会，他为自己拿下的第一件拍品。

这件晚礼服现在看来仍很惊艳，她很喜欢，可没有说，可顾时宴却猜中了她心思，并且买回来了。

姜云笙滞了一瞬，关上了柜门。

或许那时的他在想着，若是他的晚落穿上，定也是如此耀眼。

总归他对她的好，从始至终，只是一个骗局。

抽屉里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年少的她记录着与顾时宴相处的点点滴滴。

“白衬衣，寸头，他好像漫画里出来的人物。”

“他说要带我回家，我要有家了吗？”

“他说我画画很好看，适合学设计。”

“他说我最爱吃的是烤鸭，于是我便强忍着反胃吃了下去，看tຊ见他高兴我也开心。”1

“我很喜欢他，可我总觉得他的心是我无法触及的。”

“你说，他的心里装着谁呢？”

……

日记里洋洋洒洒记录着少女心事，翻开崭新的一夜，她又提笔写下一句。

“2023年3月20日，我将心事尘封。”

一笔落下，姜云笙呼吸一紧，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她将日记本放入背包里，这些不为人知的随着他而悸动的情绪。

她也要将它一同尘封在过去。

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住了十一年的家。

初来时，万事美好充满期待。

再回首，一切往事随风，遗憾不止。

或许一切，上天早有注定吧。

忽然握在手里的手机蓦然震动，咯噔了一下，以为是顾时宴。

然而打开一看，竟是赵晚落发来的消息。

“刚刚站在后面的是你吧。”

“我们见一面吧。”

姜云笙滞了一瞬，将屏幕熄灭。

她的事与她何干呢，她从今以后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姜云笙打开后备箱，利落的放好行李。

这辆宝马mini是她工作三年买下的车，也是她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

这么多年，她总在为顾时宴考虑，工资悉数为他置够物品，以至于忽略了自己……

她杏色般的眸中倒映着水色，心中似乎空缺了一块。

或许是心已经被他一刀一刀剜过，如今她怎么也痛不起来，只觉得麻木。

她一脚踩下油门，轰隆的发动机声音似乎能让她的心静下一分。

手机语音不断，是赵晚落发来的。

“姜云笙，我知道你都听到了，你要多少钱才能闭嘴。”

“你别装死，你想要什么你说啊。”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要和他结婚了，要是你敢说我就杀了你。”

大段大段的语音自动播放，姜云笙耐着性子听完，心情却未起一丝波澜。

赵晚落该是忘了，忘了她不会说话，她歇斯底里想得到的答案，她怕是给不了了。

唯有拉黑删除。

她肆意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由加重油门。

敛回心神之际，忽然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直直朝她撞来——

第9章

碰撞之际，强烈的冲击力让汽车内的安全气囊瞬间弹出，车体碎片四处飞溅。

姜云笙耳鸣阵阵，只一瞬，五脏六腑仿佛要冲出身体。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汽油味刺鼻，呼吸突然变得艰难。

模糊间，警车、救护车的鸣笛声陆续响起……

还有她爸妈，似乎也在笑着走向她。

传闻将死之人才会见到故去之人，她……快死了吗？

如走马灯般，那些细碎的片段不断涌出。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天，父母打骂她，嘴里不断咒骂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你哥哥！”

霸凌她的同学诅咒她：“哑巴哑巴不开口，前世是条哈巴狗……”

绝望兜头浇来，顾时宴从黑暗中伸出手：“我罩你。”

……

阳光下的他，是那样耀眼。

可再来一次，她好像还是会忍不住伸出手……

可是来不及了，眼皮好重，身体好痛。

她听见声声沉重的叹息：“好可惜，多年轻的女孩子。”

眼泪从眼角滑落瞬间，手跟着重重垂下。

……

另一边，澜庭别墅区。

顾时宴将将把车停稳，却发现家中一片漆黑。

一股不安感袭上心头，他慌忙的打开了家门。

玄关处他的拖鞋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而姜云笙的拖鞋却消失不见。

总不能走这么快吧，他还没有好好跟她告别。

他往卧室走去，关于姜云笙的痕迹还在，她身上的肥皂清香，走廊上的照片墙……

明明什么都在，却什么都找不到了！4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安静长出獠牙，撕人心肺。

旋即，他却笑了。

“等她的气消了，她就会回到我身边的。”

离开自己，她能去哪里？

挂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