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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紧锁看着柳夫人同她身后的一众官兵：“您这是何意？”

柳夫人眼底恨意有如实质，仿佛要将温茹玉千刀万剐。

“你知不知道，就是她杀了芳菲！”

众人哗然。

柳芳菲没想到真相会在这个时候被揭露，下意识去看宋玉容，想看他的反应。

却听他说：“我知道。”

柳芳菲整个人都呆住了。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等回过神来，自己竟离开了温茹玉的身体，跟着宋玉容到了自己的墓前！

傍晚的天昏沉沉的。

宋玉容的眼神也晦暗不明，似乎在纠结挣扎。

柳芳菲没由来的不安，她看着宋玉容身上大红的喜服，想到了温茹玉，想到了连日来宋玉容的异样。

她恐慌不已，急忙道：“玉容，你不是说要为我报仇吗？”

“凶手就是温茹玉，你不是说要将她碎尸万段吗？你快去将她抓起来啊！”

可宋玉容听不见。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拂过石碑上刻着的‘柳芳菲’的名字。

“芳菲，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柳芳菲心脏一阵紧缩，像是被绞进了车轮里，碾压成碎！

她第一次不想听宋玉容继续说下去，伸手就去堵他的唇。

可透明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宋玉容艰涩的话语响起：“我不能帮你报仇了，我……爱上茹玉了。”

第10章

柳芳菲仿佛被定住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发冷。

她看着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互许终身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能呢？

柳芳菲在一旁望着他，不停地问着：“为什么？你不是说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吗？”

她的呼吸微微颤动，泪珠随之滚落下来。

“那些话，你都忘了吗？”

柳芳菲扑上去想要踢打他，却无法触碰到他，声嘶力竭：“你怎么可以爱上温茹玉？是她杀了我啊！”

她哭着，喊着，声音嘶哑，喉咙干到溢满了血腥味。

到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柳芳菲如何也想不明白，昔日满心满眼是她的宋玉容，为什么会爱上别人。

在冰冷黑暗的房间中独自死去时，都不如此刻让她绝望。

她无力地垂首，灵魂仿佛要在风中湮灭。

宋玉容却始终沉默着，在柳芳菲的墓前坐了整整一夜。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柳芳菲也不知道。

直到天微微亮，宋玉容起身要走。

他是要去看温茹玉吗？

柳芳菲急忙想要拉住他，手却抓了个空。

她又试图走到他面前，将他挡住。

可刚迈出几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了墓碑旁。

再迈一步，再被扯回。

离开温茹玉后，她又被困在了自己的坟墓里！3

柳芳菲不甘，含恨。

却只能眼睁睁目送着宋玉容离开。

她拼命的在他身后喊着：“玉容，你不要走！你回来！宋玉容！”

可宋玉容都听不到分毫，只有那笔挺的身影，渐渐远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柳芳菲对着阴沉的天质问着。

满腔的怨恨将她裹挟，撕扯着她的灵魂，像是寸寸毁灭。

她只觉得眼前发黑，便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宋玉容没有去看温茹玉。

他没有惊扰柳府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柳芳菲的闺房。

里面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一切都恢复到了柳芳菲生前的模样。

宋玉容的目光一寸寸划过熟悉的事物。

似乎又忆起她当时坐在铜镜前，幻想自己穿上嫁衣时的模样。

那时，她的眼里好似盛满了星子，熠熠生辉。

那样明媚又那样美好。

可她却因自己被温茹玉杀害，永远闭上了双眼。

宋玉容攥紧了拳头，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究竟在做什么？

宋玉容只觉从未有过的疲惫，靠在柳芳菲常常看书的榻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到了柳芳菲。

她那双眼眸之中不再饱含爱意，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她怨恨地质问自己：“宋玉容，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人吗！为什么要爱上别人！”

“为什么要爱上杀我的人！！”

在柳芳菲的双手要掐上脖子的前一刻，宋玉容猛然惊醒。

可她尖锐凄厉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

三日后。

依照当朝律法，杀人死刑，而温茹玉被判处斩首。

行刑的前一天，宋玉容却出现在刑部大牢。

“这是太医署给出的病征诊断，温茹玉有疯病，杀人乃是无意识的行为，应处以监禁，而非斩首。”

他将一份印有太医署太医令的亲笔印信，递给了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看过后，便让狱卒将温茹玉放了出来。

随着身上束缚被解开，温茹玉跟着宋玉容往大牢外走。

直到周围没了其他人，宋玉容才开口：“你不会被处刑了，回去吧。”

温茹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四目相对，宋玉容却蓦地想起了柳芳菲。

若是她知道自己为了救下温茹玉，甚至伪造文书，会是何种神情？

可她不会知道，她已经死了……

宋玉容眼底划过抹悔痛，但只是一瞬，就被他尽数压了下去。

“茹玉，我们的婚事……”

“哧！”

随着一声刺透血肉的声响，宋玉容愕然低头——

就见温茹玉将一根簪子，狠狠刺进了他的心口！

第11章

“茹玉，你……”

宋玉容捂住心口，一抹鲜红自唇角溢出。

他似乎不明白，温茹玉为什么会这么对他。

眼前人却忽地笑了。

温茹玉当然舍不得伤他。

可是，现在身体里是柳芳菲啊。

那天坟墓过后，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消散在天地间，却没想到再有意识，竟又回到了温茹玉的身体里，还能掌控这具身体。

从记忆里回过神，柳芳菲冲着宋玉容歪了歪头，疑惑道：“我不是有疯病吗？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伤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是他为温茹玉脱罪找的理由，如今成了刺向他的尖刀。

宋玉容哑然，眼眸中既有不解，也有难过。

温夫人忙过来抱住她：“茹玉，茹玉，你没事太好了。”

无人关心受伤的宋玉容。

哪怕他才刚刚救下温茹玉，哪怕自己用温茹玉的身体伤了他。

温家人就是这般自私自利，眼中只有他们自己。

柳夫人冷冷地看了宋玉容一眼，嗤笑一声：“活该。”

柳芳菲的目光越过温母肩头，追随着她离开的身影。

她好想同娘亲说说话，只是顶着这张脸，她怕是要拿着扫帚将自己轰出来。

柳芳菲苦笑一声，往后再说吧。0

……

温府。

监禁也不过是关在家中，待医好疯病，便可外出。

可这本就是假的，疯不疯病的还不是人说了算。

过去宋玉容最是清廉严正，为了救温茹玉倒是破了例。

想到这，柳芳菲心中恨意更甚。

他帮温茹玉脱罪，同助纣为虐有什么差别？

“小姐，宋侍郎来了。”

曾经她无比期待见到宋玉容，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心生厌恶。

她打量着他的脸色，看不出伤好了没有，只还有一些苍白。

当时下手还是轻了。

柳芳菲阴恻恻地想。

注意到她的视线，宋玉容突然问道：“你是怨我，不愿去看你吗？”

他指的是在狱中的事。

温茹玉多次托人传达想见他，却被他一口回绝了。

柳芳菲没说话。

温茹玉怨不怨他，她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早就知道我是凶手了，为什么要隐瞒？”

柳芳菲盯着宋玉容的脸，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他薄唇翕动了一下，有些犹豫：“我下不了手。”

“芳菲已经离开了我，我不能再让你……”

她差点忘了，宋玉容自幼丧母，父亲又忙于公务，没感受到多少爱。

当初她心疼他，便想着要连他母亲那份爱也一并给他补回来。

所以，在遇到温茹玉这般，有些偏执的爱，他也无法抗拒。

横竖自己已经死了，有温茹玉的爱也是一样的。

柳芳菲笑了，只是眼中隐隐有些热意。

她又问：“若是柳夫人没有查到真相，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打算说出来？”

宋玉容没有说话。

又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