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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看表，秦阙不知道包了多久，只知道包完的时候，厨房外面的天又黑了。

今天颜子茉准备的食材分量比上次多，两个人一顿吃不完的，但秦阙还是把食材全用掉。

她和颜子茉各包一半，模样分得特别清楚——她仍旧不如颜子茉包得漂亮。

“要不要先吃一些？”颜子茉问。

秦阙点头。她似乎终于恢复饥饿感。

而几个小时前的那点南瓜米粥，早已消化干净。

烧开水，饺子往里丢了之后，才记起杜晚卿教授的煮饺子的技巧。

迟了。

于是饺子馅和饺子皮又在水里分开。

秦阙并不懊恼这个小小的失误。

颜子茉更是和上次一样，又站在锅边捞着吃，没打算盛了去餐桌的架势。

秦阙便也直接吃。

吃到一半，颜子茉开口告诉她：“你表哥一早看到新闻，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他打来我这边——上回住你舅妈家，我给他留的号码。他又打算来霖舟，我做主帮你劝住了他，告诉他你没事。不过你最好还是给他回个电话。”

秦阙轻轻地应：“嗯。”

安静数秒，她问：“郑洋的妈妈怎么样了……”

“医院里住着，没大事。”颜子茉言简意赅。

秦阙则详细追问：“有人陪在医院里吗？”

“怎么？没人陪的话，难道你想去陪？”颜子茉的音色比方才冷一分。

显露他平日的本色。

而非在此之前与始终与她心平气和相处的模样。

秦阙并没有说要去陪。她讨厌他的态度：“我难道连关心一下都不行？”

“如果我说不行呢？”继音色变冷之后，颜子茉的脸色跟着变冷，“秦阙，收起你那颗快变成圣母的心。郑洋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阙低垂眼帘，定住一般，久久不言语。

颜子茉抬起她的脸。

她的脸上眼泪纵横，她的鼻音很重：“那和你是不是也没关系？”

她不是给颜子茉定罪，她就是想要一个确认，郑洋被网曝，有没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理性上她知道郑洋不是他们让他去死的。

可感性上她没有办法不害怕，害怕虽然她和颜子茉不是凶手，但她和颜子茉也是郑洋背上背负的其中两根稻草、雪崩时的其中两片雪花。

颜子茉冷厉的目光中仿佛流淌着暗潮。

他的指腹轻轻刮蹭她眼角的眼泪，许久之后，他开口，却是跟她道歉：“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三个字。

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秦阙的心应声下沉，忽然不敢听下去了。

颜子茉的嗓音仍旧传入她的耳朵：“郑洋大概是在报复我。”

第139章 咔 2000钻加更

“他最恨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他找得到我，他最后见的人应该是我，他就不会死在你的面前了。”颜子茉揽她入怀。

仅这一天，她好像就削瘦了一圈，他单只手臂便能搂紧她。

他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低估了郑洋。从我决定挑衅他开始，我就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该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郑洋他成功了。成功用他的死给我们活着的人蒙上阴影。你现在这般自责，内心这般受尽折磨，就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吧。我们谁都忘不了他了。”

“……”秦阙嗓子发紧，像有东西顶在那里，她一句话说不来。

如果说是报复，哪儿是只报复他？

抱着他沉峻的身体，秦阙的脑袋无力地抵着他的胸膛，难受地流着眼泪，轻轻地颤抖。

哭得太多，她脑子都晕眩了。

颜子茉抱她回去卧室，又给她喝了一点牛奶。

这次的牛奶助眠效果还不错，秦阙昏昏朦朦地依偎在颜子茉怀里，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积攒的疲惫与压力让她睡得很沉，也睡了很久，竟然连郑洋都没再梦到。

只是隔天醒来时，秦阙还是又记起郑洋。

颜子茉没有走，依旧在她身边。

秦阙无精打采地进卫生间洗漱。

颜子茉寸步不离她，等从卫生间出来，又去煮昨晚包的那些饺子。

“我的手机呢？”秦阙问，“我想给我表哥回电话。”

颜子茉这才交出她的手机。

秦阙拿到手后，斟酌片刻，又放弃回电话，只是发了一条消息：【我没事的，表哥】

戴非与也没有再给她打电话，他回复得很快，也非常简洁：【好】

秦阙猜测，他要么通过颜子茉，要么通过欧鸥，清楚她现在的状态，所以戴非与什么也不多言。

“可以了？”颜子茉伸手，问她要回手机。

秦阙不想给：“我不会再看网络上的言论。”

“你现在在我这里的信誉度为零。”她不给，颜子茉便用抢的。

秦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变成信誉度为零了。但她也没兴致追问。

“等下我要去上班。”秦阙不想继续请假。

颜子茉说：“欧鸥把你今年年假的份额都请掉了。”

秦阙微微抿唇：“不用这样，我销假。我现在已经能吃能喝能睡，缓过来了。”

颜子茉叼了根烟进嘴里：“就算你想销假，你觉得你的领导和同事放心让你现在回去工作？”

可经过昨晚包饺子，她发现她真的什么都不干。她得找事情做来分散注意力。总不能又继续包饺子……

灯光勾勒在秦阙微垂的肩头：“……郑洋的葬礼在什么时候？”

“明天。”颜子茉走到阳台外面，咔哒打开打火机，点燃香烟，望向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她，“你别去了。”

秦阙喃喃：“……不可能的。”

“那你试试看你明天出不出得去这个门。”正午的阳光透过氤氲开的灰白色烟气泛进颜子茉幽深的眸子里，“郑洋她妈妈现在偏激地把丧子之痛全赖在你身上，你想去受那份罪？”

秦阙的双手绞在身前：“如果她觉得恨我能让她好受些，那就恨吧……”

伍碧琴只有郑洋一个孩子，郑洋的父亲很早就去世，她和郑洋交往的那八年，再清楚不过伍碧琴把郑洋培育成材有多不容易。

而失去亲人的痛……她更能感同身受。当年父母的意外去世对她造成的伤害，她至今难以忘怀。

“乔！以！笙！”颜子茉语气森冷，“我告诉你！没有用！你如果让她恨你，她只会变本加厉！她不会得到任何安慰！她绝不会好受！反而把你自己也拽进深渊里！”

秦阙捂住脸，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半晌，秦阙复抬脸，咬了下唇，仿佛很难开口，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办法消化得这么快，没办法做到像你这么理智。颜子茉，你走吧。这段时间都别再来我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颜子茉丢掉烟头，即刻从阳台跨进来。

逆着光，他的身影宛若高大的山，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秦阙仰着头，眼圈潮湿，她想说，反正只是床伴关系，就这么算了吧。

可她张了张嘴，到底没能出声。

她没出声，也不妨碍颜子茉猜到她心中所想，他冷若冰霜地质问：“你给我掰扯掰扯你的逻辑，郑洋死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