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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承瑄神色缓和下来，淡淡抿了一口茶水。

　　“他这种身子，向来求神拜佛，想让上天护佑，实在可笑。”

　　他没再多想，很快遣退了亲卫。

　　翌日。

　　祝清月起来之时，院前已经被人守得严严实实。

　　萧承瑄就坐在院子里，面冷如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见到她，萧承瑄沉沉开了口，“我那二哥命弱倒是硬，御医已将他救了回来，此刻已然苏醒。”

　　心在此刻落了下来。

　　旋即又听萧承瑄说：“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二哥不宜动身，这段时间，要在东宫休养了。”

　　祝清月霎时愣住。

　　萧承瑄背手踱步至她身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祝清月，这段时间，孤要你去照料他。”

　　祝清月的脑中一片空白，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愣愣望着萧承瑄：“殿下，你这话何意？”

　　“你没听错，孤要你去照料他，最好……你能让他喜欢上你，你应该很擅长吧？”

　　萧承瑄眼底隐晦莫测，定定望着她。

　　这下。

　　祝清月是真的一头雾水，她蹙起眉头来：“殿下，我不懂。”

　　分明前一夜，他还在对她大发雷霆，说要折磨她。

　　可今天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祝清月正视面前的萧承瑄，她第一次看不懂他。

　　萧承瑄眼底泛着冷意，手指却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祝清月，你将孤当做你心上人的替身这么久，如今也该让你好好还回来了。”

　　“我这人，向来只要独一无二，偏偏我这二哥生了一张跟我一样的脸，碍眼得很。”

　　“祝清月，我要你替我……”

　　话音顿了一顿，他弯腰俯身在她耳边，轻笑着缓慢吐出后面的字：“杀了他。”

　　祝清月眼眸骤然收紧，满是不可置信：“殿下，他是你的亲兄长。”

　　“那又如何？孤自幼便是孤身长大的，从不缺他这位亲兄长。”

　　萧承瑄眼底泛着冰冷的光，“祝清月，你可以不做，但你在扬州的家人，孤可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这话便是明显的威胁了。

　　祝清月咬紧了下唇，定定看着他：“萧承瑄，这就是你对我的折磨？”

　　萧承瑄冷笑承认：“对，既然你这么追求你心上人的替代品，如今让你杀了跟谢云安长得一模一样的萧承璟，你下得了手吗？”

　　“你心上人的替代品，和你的家人。”

　　“这样简单的选择，不难做吧？”

　　“只要你杀了他，孤就不计较你这三年将孤当替身的事，你还是孤的侧妃，等孤继位，你会是宫中的皇贵妃，我们可以一如从前。”

　　这一刻。

　　悔意自祝清月的心头升起，她从未这么认清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也是第一次彻彻底底认知到，萧承瑄是真真切切的心狠之人，他多疑，狠厉，才能坐稳他这东宫之位。

　　祝清月望着他许久，终于应了声。

　　“好，我去。”

　　东宫偏殿。

　　踏入殿门，一股熟悉的药草香扑鼻而来，祝清月端着汤药，一步一步走向榻前。

　　她曾日思夜想的身影此刻就在她眼前。

　　这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来到他面前。

　　榻上的人影动了下，挥了手。

　　“药放着，本王晚些喝。”

第31章

　　萧承璟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

　　他侧身躺着，双眸紧闭，唇色苍白。

　　祝清月心里沉甸甸，往前向他靠近，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就这么静静望着他。

　　自从与他重逢以来。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样无人打扰，能将他看个够。

　　也就是在此时，祝清月才明白，原来同一张脸，区别竟真的能这么大。

　　原来……替代品终究还是替代品。

　　她只有在见到谢云安时，胸腔内的那颗心才会跳动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

　　祝清月就这么静静看着，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直到过了许久，大抵是没能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床上的人动了下，侧身过来。

　　“本王想独自休息，药放下后你就可以……”

　　话说到一半，萧承璟睁开了眼，自然也看见了站在他榻前的祝清月。

　　后面的话一瞬戛然而止。

　　萧承璟当场愣住，瞳仁满是诧异：“怎么会是你？”

　　脱口而出的话，他似乎又反应过来，往门外看了几眼，旋即又改了口：“侧妃，怎么劳烦你亲自过来送药？”

　　祝清月抿着唇笑了出来。

　　她端起了药，自顾自坐在了他的榻沿，轻声开口：“太子殿下特意交代，让我过来好生照料你，二皇子不要惊慌。”

　　萧承璟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你是太子侧妃，怎么能来照料我？于情于理，不合礼仪。”

　　“无妨的，至少我能见你。”

　　祝清月定定望着他，眼里泛起稀碎的光来。

　　萧承璟神色一愣，下意识往外看去。

　　看出他的念头，祝清月开口解释：“外面除了小桃，再没有别人。”

　　萧承璟的眉头却依旧未曾舒展分毫。

　　他沉沉望着祝清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祝清月将手里的汤药喂到他唇边，“我是来照顾你的，喝药。”

　　褐色的药递到萧承璟的唇边。

　　半晌。

　　那紧闭的唇缓缓张开，喝下了她喂过来的药。

　　祝清月一口一口喂下药，待药碗空了，她将其放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萧承璟。

　　“你就这么信我？万一我给你喂的是毒药，你也喝吗？”

　　她说得这么大胆，整个人也凑到了他面前。

　　萧承璟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下，偏过了头去，他若有似无般无奈轻叹了口气：“是毒药我也认了便是。”

　　他的声音很轻。

　　却一字一字坠在祝清月的心口。

　　让她的心底涌上无尽的酸涩来，她望着那张日思夜想五年的脸，没能忍住，轻声笑。

　　“谢云安，傻子。”

　　萧承璟神色一僵，眼底有波动，却还是躺在床头笑：“谢云安是谁？”

　　或许是知晓此刻屋内外是安全的，他的语气里竟也带了几分笑意。

　　祝清月红了眼眶，瞪着他：“谢云安是骗子，是这世上最可恶的骗子。”

　　“是么，”萧承璟眸底深意翻涌，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却带着苦涩，“那他可真是罪该万死。”

　　“不，他不能死。”

　　祝清月当即否决他，神色带了几分生气：“我要他好好活着赎罪，不能死。”

　　萧承璟没了声，他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她。

　　两人久久凝视着对方，仿若时间在这刻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意识到情势不对，萧承璟率先移开了视线。

　　可祝清月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凑身上前——

　　准确无误吻住了面前人的双唇。

第32章

　　触碰到那温软的唇时，祝清月明显感受到面前人身子僵住。

　　一如年少那时她调戏他的模样。

　　更如他们初吻那般。

　　不过片刻，面前的人大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身前带去，带着异样的强势将被动化为主动，他紧紧吮吸亲吻着她的双唇，热切异常，仿若要将她拆吃入腹。

　　两人气息变得紊乱急切。

　　有火光自双眸中一瞬点燃。

　　祝清月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柔软无骨般钻入了他的衣领。

　　下一瞬，却触碰到一手湿润黏腻的液体。

　　身前的男人当即发出略带痛苦的闷哼。

　　祝清月手一顿。

　　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

　　动作僵住，她低下头，看见了自己满手鲜血。

　　是刚刚的举动扯裂开了他的伤口。

　　她轻声低呼，满眼紧张。

　　萧承璟额头冒着虚汗，却是伸手拿出手帕，一点点擦拭她手上的血：“抱歉，吓到你了，刚刚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他连接两声道歉。

　　祝清月的鼻腔一酸，忍不住瞪他：“你认为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那不然是什么呢？”

　　萧承璟低着头，认真仔细地擦着她手上的血，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祝清月，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他没有说清楚。

　　可祝清月却听得懂。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