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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恢复了太子之位，却嫌我家低微。

回京第一天，他要我自贬为妾，

回京第二天，喊来礼部商议提亲:

“定国侯府嫡女孟霜音，最适合做孤的太子妃。”

虽然早在我决定到东宫时就做了心理准备。

他是太子，亦是将来的一国之主，

我不能再跟从前那样独享他。

可我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

　　康安三十六年，冬夜。

　　姬清瓷推开木窗，外面已积了白茫茫的厚雪。

　　失神看了片刻。

　　她回头看向床榻上正熟睡的男人。

　　半个瓷前，他还是她一个人的夫君，是她扬州姬家的赘婿。

　　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尊贵无比的东宫太子。

　　而她，亦从正妻变成了他带回京城的一名侧妃。

　　侧妃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却也只是妾。

　　来京城前，父亲曾语重心长拉着她的手说：“东宫险恶，若你不愿，爹拼尽全力也能将你留在扬州。”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跟着萧寰白来了这举目无亲的京城。

　　外人都说她贪慕权势，挟恩图报逼着萧寰白带她入东宫，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

　　对于这些，姬清瓷却全然不在意。

　　她依偎在萧寰白身旁，目光贪婪地注视着萧寰白的脸。

　　从她当初将身受重伤的萧寰白捡回去，看清他这张脸后，她就知道自己栽他身上了。

　　姬清瓷的指尖轻轻从他眉眼鼻梁往下滑过。

　　到他唇上时，萧寰白骤然睁开了眼，将她的手捉住。

　　“安分些，好生入睡。”

　　他冷淡的语气中含着警告之意。

　　“好。”

　　姬清瓷便收回了手，依偎在他怀里，不再多动。

　　她对萧寰白向来百依百顺。

　　即便是在江南时，他虽是赘婿，她亦从未对他有过半句重话。

　　次日。

　　姬清瓷醒来时，萧寰白已经站在前方由婢女换衣。

　　嬷嬷站在一旁凉凉瞥了姬清瓷一眼。

　　“太子殿下，莫怪老身多嘴，这侧妃娘娘本该服侍您的，这半个瓷竟日日醒得比您还晚，若被人知晓了，还当是东宫无规无矩呢。”

　　姬清瓷看出嬷嬷眼里的鄙夷轻视，倒是没什么反应，只看着萧寰白。

　　却见萧寰白满不在意地整理下衣领，随口便应：“那便麻烦嬷嬷教导一下侧妃了。”

　　语毕，他才看向姬清瓷。

　　“孤这些时日有要务在身，就在前院书房住下了。”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来她这里睡。

　　姬清瓷神色露出慌张，急忙小声问：“那我想见你之时，可以去寻你吗？”

　　“侧妃娘娘！您又说错了！”嬷嬷厉声提醒。

　　姬清瓷咬唇，这才磕绊又改口：“太子殿下，臣妾能去书房寻你吗？”

　　萧寰白依旧神色淡淡，薄唇轻启。

　　“不可。”

　　姬清瓷的心一瞬落下来，失落不已。

　　萧寰白已直接大步离去。

　　一连几日。

　　萧寰白当真未来她的侧院，而姬清瓷亦被嬷嬷教导着东宫的各种规矩。

　　嬷嬷让她头顶花盆练礼态，还要低眉垂眼学各种宫礼。

　　稍稍不对，动辄便鞭打她的手心，却还要美其名曰：“侧妃娘娘莫怪，严师才能出高徒，太子殿下将您交给老身，老身总得尽职尽责教导。”

　　姬清瓷一一忍了下来。

　　只要能在萧寰白身边待着，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直到这日傍晚。

　　姬清瓷正在给萧寰白绣荷包，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

　　“侧妃娘娘，太子殿下想吃您亲手做的糖糕，让您做好送去书房。”

　　他想见她了！

　　姬清瓷眼神一亮，欣喜放下手中针线，赶去厨房。

　　她很快做好了糖糕，端着去了书房。

　　到门口时，她正要敲门，听见里面的人问萧寰白。

　　“太子殿下也该立太子妃了，可有心仪之人？”

　　姬清瓷手一顿，心高高提起。

　　萧寰白接她入东宫时说过，他不近女色，虽然她名义为侧妃，至少三年内，东宫后院也只会有她一人。

　　可此刻，她听见萧寰白熟悉又冷漠的声音说——

　　“定国侯府嫡女孟霜音，最适合做孤的太子妃。”

第2章

　　姬清瓷浑身僵住，神色怔怔。

　　虽然早在她决定到东宫时就做了心理准备。

　　——他是太子，亦是将来的一国之主，她不能再跟从前那样独享他。

　　可她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心口隐隐泛起异样的痛楚来。

　　正当她失神间，面前的门在这时突然打开。

　　吱呀声响。

　　姬清瓷抬眼跟萧寰白的视线撞上。

　　幕僚识趣很快退下。

　　回过神来，姬清瓷端着糖糕若无其事走进去：“阿白，听说你想吃我做的糖糕，我给你送来了。”

　　私下无人时，她仍是习惯喊他阿白。

　　到身前，姬清瓷捻起一块糖糕喂他。

　　萧寰白却未动，只目光沉沉望着她，直接开口：“你刚刚都听见了？”

　　糖糕温软，气味香甜。

　　可惜，他现在看起来是没有兴致要吃了。

　　姬清瓷放下来，垂眸点头：“听见了。”

　　萧寰白神色淡漠，眉头稍稍蹙起。

　　“当初孤确实答应过你，三年内后院只你一人，但东宫娶纳，并非随心而行，定国侯一路扶持孤坐稳东宫，孤总得……”

　　“阿白不必多言，我理解的。”

　　姬清瓷轻声打断了萧寰白的解释。

　　她望着他那张俊朗非凡的脸，朝他一笑：“殿下想娶便娶就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见她如此体贴，萧寰白的神色也舒展开来。

　　“有何要求？”

　　“每瓷初一，可否还能跟之前一样来陪我作画？”

　　姬清瓷看他的眼神透着浓切的期盼。

　　萧寰白眼底透了几分疑虑，他与姬清瓷成婚三年，她基本上都听他任他，唯独这每瓷初一，她定要和他一起，互相为对方作画。

　　他时常不明白，这每瓷长相又无甚变化，为何还要瓷瓷作画。

　　只是这事倒也无足轻重，他便也习惯了。

　　因此，姬清瓷这样提出来，萧寰白还是点了头：“孤答应你。”

　　姬清瓷眼里一瞬绽放出喜色来。

　　她再度捻起糖糕递上去：“阿白，尝尝。”

　　萧寰白张口咬下糖糕。

　　姬清瓷细心替他擦去嘴角残渣，心满意足扑在他怀里。

　　之后不过数日。

　　萧寰白要和孟霜音定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闻东宫送的聘礼队伍从城头排到了城尾，价值连城，给足了孟霜音面子。

　　身边婢女小桃跟姬清瓷说这些事时，颇有些替姬清瓷不平。

　　“小姐，当初他……太子殿下娶您时，可什么都没有。”

　　小桃是姬清瓷自小带在身边的，这次来京城，小桃说什么也要跟着过来。

　　也是姬清瓷在这里唯一能讲心里话的人。

　　姬清瓷听着，却神色淡淡，并无太大波澜。

　　她撑着脑袋，手指摩挲着随身带着的玉环，思绪仿若飘远了去。

　　——“你带玉环我带玉佩，环佩相鸣，君心似我心！”

　　少年清冷的声音从记忆深处翻涌而来。

　　待姬清瓷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沾湿了玉环。

　　小桃递来了手帕，眼里透着欲言又止。

　　“小姐，你又在想……”

　　话才起头，外面忽地传来脚步声。

　　是萧寰白回来了！

　　姬清瓷当即收好玉环，擦干眼角泪花，匆忙走出去迎萧寰白。

　　“阿白，你回来了！”

　　出了门，她却愣住了——回来的不止萧寰白一个人。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姿态高傲的贵女。

　　姬清瓷愣愣站在门口。

　　旁边的嬷嬷已经张口呵斥：“侧妃娘娘，老身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见到未来的太子妃，还不行礼？”

第3章

　　孟霜音高昂着下巴打量姬清瓷，虽还未正式嫁入东宫，却已是女主人姿态。

　　姬清瓷看向萧寰白。

　　却见萧寰白神色漠然，没有说话的意思。

　　姬清瓷深吸口气，正要行礼。

　　孟霜音已是笑着挥手：“罢了，不必，待我正式成为太子妃那日再行礼也不迟。”

　　“本来我今日来，也只是想来瞧瞧您这从江南带回来的侧妃是怎样的人。”

　　闻言，萧寰白眸光微闪，语气温柔地回道：“你放心，姬清瓷性子温婉乖巧，日后你定能与她相处融洽。”

　　“太子哥哥说的是。”

　　听着萧寰白和孟霜音如夫妻般熟稔的对话。

　　姬清瓷脚下如坠千斤，心里泛出几分苦涩。

　　直到此刻。

　　她忽地才真正意识到——

　　萧寰白真的开始不再属于她独有了……

　　天色渐晚。

　　孟霜音并未在东宫多留，很快道别离去。

　　萧寰白这才回到侧殿。

　　屋外寒冷呼呼刮着。

　　姬清瓷迎着萧寰白进了屋，立马倒了杯热茶。

　　“太子殿下，暖暖身子。”

　　萧寰白接过茶杯，却是一顿：“四下无人，怎么不喊孤名字了？”

　　姬清瓷怔住，没想到萧寰白突然注意起这个了。

　　她垂眸轻声回：“妾身近日学了不少规矩，明白了许多，孟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尚且不曾直呼殿下的名讳，我再继续喊，属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