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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存在的胡须，“有本神医在，定然能救她。”
“那便好。”裴固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对她有些关心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殿下无恙便好。”
苏紫玄正巧醒来，便听见裴固的话。
果然，他在意的只是公主的安危，那是他的职责。
“紫玄，你醒了。”苏叙白见她转醒，“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苏紫玄摇摇头，“又麻烦表哥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苏叙白笑笑。
不知为何，裴固听他这话，心里隐隐又冒出了些火气，却无从反驳。
想到刚刚纸上的内容，苏紫玄觉得如坠冰窖。
上面写的最多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名字：“紫玄”。
这应当是苏母的日记，看纸张的泛黄裴度，应当有些年岁了。
原来，苏家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唤苏紫玄，因先天不足，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苏母曾遇到一个西域来的大师，以千金购得一盆石斛花。
说只要找到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孩，让她悉心栽培，便可将两人的命格互换。
苏母世代医家都束手无策，因救女心切，信了那西域人的话，将苏紫玄将养在别院，在慈幼局寻到了她，给她取名“苏紫玄”。
三年后，苏紫玄还是因病去世了。
苏母不愿相信，以为是哪处出了岔子，后又觉得是苏紫玄克死了她的亲女儿。
她即使知道那石斛花有剧毒，却依旧让苏紫玄好生照料，不可懈怠。
但苏家夫妇对苏紫玄确如亲生女儿一样好，她对他们从未起疑。
如今想来，他们每次看她，唤她的时候，看的、叫的真的是她苏紫玄吗？
她不过是他们女儿的替身罢了。
苏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甚至连名字，也不属于她。
可笑叶芷吟曾经艳羡她能被苏家收养，而苏家夫妇当时又一眼选中了她。
她们都以为是自己幸运，不曾想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自己这一生，原就是一场虚妄！
第三十一章
苏紫玄一时难以接受，这才急火攻心。
她并不恨苏家夫妇，只是觉得心中无限悲伤。
“紫玄，你这是怎么了？”苏叙白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苏紫玄摇了摇头，又看向裴固，语气有些冰冷，“裴大人还在此处做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
裴固心下一沉：“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苏紫玄直视他的眼睛，“若非我逼问，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我……”裴固一时哽住了，他原本确实并不打算告诉她。
苏府被锦衣卫查封，自然也早就搜寻到了这些纸张，但因其内容与通敌无关，便无人向裴固禀报。
但裴固方才听闻苏紫玄身中剧毒八年有余。
能如此长期下毒，不被发现的，也只有她极其亲近之人才能办得到，那便只有苏家夫妇了。
他这才重回苏府寻找，知道了真相。
但苏紫玄却并不知晓，她以为裴固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方才裴固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表现得那么惊讶，当真是好演技啊。
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
自己在他眼中向来如此不堪，不，她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他们本就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今两人之间，除了那名义上的一纸婚约，便是那所谓的君臣之谊了。
苏紫玄心中满是苦涩之意：“裴固，我当真从未了解过你。”
裴固心里一紧，有一丝的不安。
他沉默片刻才说：“那苏府一案……”
“自然要查。”苏紫玄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无论如何，苏府既是无辜的，就该还他们清白。”
“哪怕，他们心中的女儿不是我，但养育之恩总是要报的。”苏紫玄看向他，“此事，就拜托裴大人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苏紫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而她眼中的疏离，也微微刺痛了他：
“公主……客气了。”
“紫玄，我看你这脖子上的伤也挺严重的。”苏叙白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岔开了话题，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还破了皮，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听到他的话，苏紫玄这才平复下心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又要辛苦表哥了。”
“好说。”苏叙白打开了他随身所携的折扇，“本神医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眼见气氛轻松了些，苏叙白像打开了话匣子，兀自与苏紫玄聊了起来。
裴固见两人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言笑晏晏。
莫名有些烦躁，觉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甚是刺耳。
“臣先告退了。”裴固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待裴固离开，苏紫玄才收起了眼里的笑意：“方才多裴表哥了。”
苏叙白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知你不想与他多说，我故意气他的。”
“嗯？”苏紫玄有些不解，自己都还没生气，裴固又何来生气之说。
苏叙白用扇子轻轻打了下她的头：“你还未开窍呢。”
“你俩当真是绝配啊。”他看向裴固离去的方向，摆了摆头，有些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
“长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第三十二章
裴固走后，却并没有离开温泉宫。
他知道苏叙白就住在苏紫玄寝殿的隔壁后，也寻了一处相近的院子住下。
“怎么，现在锦衣卫都这么闲了吗？”苏叙白见了，忍不住调侃他，“裴大人身为指挥使，不用去主持大局吗？”
“臣奉旨，前来保护公主殿下。”裴固瞥他一眼，“世子不也这般清闲？”
“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不比裴大人公务繁忙。”苏叙白转了转手中的扇子，从善如流。
“再说了，裴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苏叙白冲他眨了眨眼，“我可也是奉旨来照顾紫玄的。”
他故意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闻言，裴固果然皱起了眉：“世子与她是如何相识的？”
“嗯？紫玄没同你说吗？”苏叙白笑笑，一手打开了折扇，清了清嗓子，大有一副说书的架势，“那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路过……”
“世子稍歇，臣去给公主送药。”在他开始长篇大论之前，裴固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拿过一旁的药碗，径直向苏紫玄的寝殿走去。
苏叙白一口一个紫玄，叫得还真是熟稔。
他都没……
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这般唤过她。
他甚至很少同她说话，大多都是苏紫玄主动叫他。
但自她回宫后，好像再没有叫过他“阿固”。
想着，裴固端着药进了门。
“表……”苏紫玄见来人是裴固，愣了下，“原来是裴大人。”
裴固见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公主看见臣，好像很失望啊。”
“裴大人多虑了。”苏紫玄看到他手中拿着药碗说道，“不过一碗药而已，还劳烦裴大人亲自送过来。”
苏紫玄以前望穿秋水，都未曾得见裴固一面。
如今倒是日日能见他了，还是他自己主动前来的，也是奇了。
“裴大人，一直待在温泉宫，不用处理公务吗？”苏紫玄疑惑。
“守护公主殿下，就是臣的职责。”裴固抬眼看着她，“你很希望我走？”
“怎么会，大人想多了。”苏紫玄说着，想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却被裴固躲开了。
忽略了苏紫玄疑惑的目光，裴固顺势坐在了她的床榻边：“臣喂公主喝药。”
苏紫玄有些发怔，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怎可劳烦裴大人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好。”
裴固从善说道：“皇上特地吩咐臣要照顾好公主，这是臣的职责。”
他都将皇上搬出来了，苏紫玄也不好在说什么。
裴固拿起汤药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从未受过他如此温柔的对待，苏紫玄有些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样反常。
不知为何，苏紫玄觉得这次的药，她没有尝到一丝的苦味，反而有些许甜腻。
许是裴固是第一次给人喂药，手有些僵硬。
见她嘴角有汤药流出，裴固不自觉伸手抚上了她的嘴角。
第三十三章
这般亲密的动作，两人都愣住了，对视良久。
“你的嘴角有水渍。”裴固打破了沉默。
“噢，我自己来便好。”苏紫玄伸出手，却与他的手捧在了一起。
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时刻，苏叙白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等等……”
“你们这是……？”苏叙白一手端着碗药，一手打开了扇子遮住了自己半边脸，夸张地喊道：
“非礼勿视啊。”
闻言，两人忙收回手，苏紫玄将头转向了一边。
“咳……”裴固咳了下，假装不在意，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世子来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何事？”
“对了，我是想说，你跑得太快，拿错药了，那碗我足足加了二两黄连是准备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