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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口声声为了祁家,这算是在求祁承星吗?
温玉雪却觉得,自己这位凉薄公爹,好似没有求人的态度。
祁承星兀自坐在一旁,眼底寒凉:“父亲倒不如说,是二弟这大半年来实在是顽劣不堪。就算是去书院,他也只是仰仗自己举子的身份,去拉帮结派,甚至连先生们都不放在眼中。这样的祁紫俊,如何还能成为父亲的希望,如何还能在纳贤书会上头为祁家争得脸面?”
祁朋兴低下头,好像祁承星将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了一般,叫他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地难看。
就算如此,他也还要为了祁紫俊解释:“这不是……一直都有郑大人保举吗?谁知道事情会闹到今日的地步呢?”
他还算是了解祁承星:“我知道,你不想掺和这些事。但就当是为了祁家,你和你二弟,真的是我们祁家最后的机会了。”
若是温玉雪,她便不会心软。
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祁承星在祁家所遭受的一切都不算好。
上一世的祁承星后来离开祁家的时候,走得安安静静,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这一世……
果然祁承星只淡淡看了一眼祁朋兴:“你既是将祁家的所有都押在二弟的身上,自然也该求告他去。何苦来扰我和阿雪的安稳?”
对于这个父亲,他恐怕早已凉透了心:“所以此次纳贤书会,我不会参加。劝父亲也死了让我为祁家争光的心,毕竟祁家待我……从不认真。”
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祁承星啊!
温玉雪丝毫没发现,她盯着祁承星的眼中,已带了几分崇拜。
得到这个答案,让祁朋兴似乎有些无法接受。
“砰——”的一声,他竟砸碎了温玉雪给他斟的那盏茶!
这是头一次,温玉雪看到他对自己和祁承星发脾气:“祁承星,我是你的父亲!就算你再不想承认,我也是你的父亲,你的身体里流着祁家的血脉。我都对你们卑躬屈膝到这地步了,你竟还如此与我对抗?在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尊敬二字?”
“没有。”
没想到祁承星的回答,言简意赅:“父亲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父亲。夫人辛苦斟茶,你半口不喝直接砸碎,难道就是你作为父亲对我们该有的尊重吗?我们搬来此处许久,你来过一次吗?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
“啪!”
祁承星的话没说完,祁朋兴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这巴掌并不轻,将祁承星的身体都打得偏了些。
但温玉雪看得清楚,祁朋兴本是要对祁承星扇巴掌的。若不是祁承星闪躲一下,只怕他那张脸上就要肿起来了。
她皱眉上前,小小的身体却挡在祁承星的前头,对祁朋兴怒目而视:“父亲来我家中撒野,是不是过分了些?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若不然我只能送客了。”
祁朋兴还没忘了,温玉雪上一次“送客”的时候,是怎么让人拿扫帚将人赶出门去的。
他眼底带着的愠怒,却真的不敢再发出来。
只是冷着脸盯着温玉雪和祁承星:“你们这是打算彻底分家,要和祁家脱离关系不成?”
祁朋兴干脆对祁承星放下狠话:“好啊!你这是打算不认我这个父亲了是不是?你们若真有本事,就直接和我祁家断绝关系。否则这纳贤书会,你非去不可!”
他的眼睛眯起来,露出tຊ危险的光芒:“祁承星你别忘了,你姓祁!如今你虽有举子之身,可若要明年参加京中春闱,还得我让你去才行。你就不怕等府衙前来报送的时候,我把你的名字划掉?”
用自己儿子的前途来威胁,祁朋兴真的配做一个父亲吗?
温玉雪的心中,怒火中烧。
祁承星却好像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姓祁,是因为母亲去世前叮嘱我,要记得血脉,回到故土。而不是因为你姓祁,我才姓祁!”
他冷笑:“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姜州城要推送举子入京参考,是父亲说了算。若您再无其他事情,请回去吧。我这院子,只怕日后也不会欢迎您来了。”
被自己的儿子扫地出门,祁朋兴最后的脸面都荡然无存。
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踉跄。
温玉雪却担心地转头看了一眼祁承星,果然发现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就算他们父子闹成这般地步,真的让祁承星决心放弃祁家人的身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甘与不舍吧?
最重要的是,那就代表着放弃他们父子之间的这段情了!
温玉雪忍不住上前,轻轻地握住祁承星温热的手:“若……你不想参加,我也有旁的法子能安抚公爹。”
“不必了。”
祁承星苦笑,低头盯着温玉雪:“难道再给他们一个院子,或者让他们把祁紫俊夫妇接回去住?阿雪,你为祁家花费的,已经太多了。”
温玉雪总觉得,这样的话生分又客套。
第93章 阿雪,你在吃醋
不过这事儿也让祁承星下定了决心:“阿雪,把我们的院子收回来吧。父亲的心里既然半点儿没有我们,又何必费力不讨好呢?有生养才有孝顺,我们做得够多了。至于他要住去哪儿,那都是二弟的事情,日后再与我们无关。”
他的眼神,悠悠看向远方:“阿雪,你也要做好,咱们要从彻底从祁家分出来的准备。”
说实话,温玉雪早就做好了这准备:"也好,从此无人掣肘,天高路远山高海阔有什么我都与你共担。"
祁承星的样子,看上去坦荡。
可真到了夜间,温玉雪却感觉到他似乎心中难安。
翻来覆去了许久,祁承星才睡觉。
温玉雪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贴在祁承星的后背上,放跟着他一起睡去。
然而只到夜半,温玉雪就醒了过来。
她感觉到祁承星的身体在动,口中似也有喃喃之语。
睁开眼点上一盏烛火,才发觉祁承星没有醒来。
他紧闭着眼,额间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身体不住地翻动,好像是入了梦魇。
温玉雪有些担心地将手抚上了他的额头,看他并没有发烧,心中这才稍安。
祁承星似乎痛苦至极,在梦中不断地挣扎,口中还喃喃:“娘,别丢下我!娘,您别走!”
定是在喊着他的亲生母亲。
这是温玉雪第一次见到祁承星这样脆弱的模样。
她的心都不由一紧,想要将祁承星从梦中叫醒:“爷,醒醒啊!您做噩梦了,快些醒来好不好?”
然而这样的叫喊似乎没有用,祁承星那边只是越发显得痛苦:“娘,我不想回姜州。娘,别让我回姜州。”
温玉雪有些恍然地意识到,她对于祁承星的过去,似乎并不了解。
她伸出手,想要将祁承星的头扶起来,让他稍稍好受一些。
然而下一刻,祁承星的口中,再度喃喃:“徽妹妹,你别跑!”
徽妹妹?
是那位徽姑娘吗?
温玉雪的手,顿在了半空。
就在她思考着怎么才能让祁承星醒过来,要不要往他的脸上泼凉水的时候,祁承星的双眼,突然倏然睁大——
随之而来的,是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刚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而后他我IE我IE转头,将目光落在温玉雪的身上。
不知为何,温玉雪又写紧张起来,更是被他这样的目光吓到:那是一种完全没有神采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时候,并不像是真的在看她,而像是透过她,空洞地盯着她的灵魂。
不,或者说,透过她,盯着的不知是谁的灵魂。
温玉雪就被安阳的目光定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祁承星。
下一刻,祁承星突然欺身而上——
他将温玉雪拥在怀中的同时,似乎也因为方才的梦魇而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于是祁承星抱着温玉雪,直直地倒在了床榻上。
他的手,竟开始往温玉雪的腰间摸索。
这是第一次,温玉雪想要挣扎。
他推了一把祁承星的胸膛,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小了。
他纹丝不动地仍旧压在自己的身上,眼神却没有半点儿清明。
甚至一向都温和的祁承星,竟将温玉雪双手的手腕死死地箍在了床榻之上!
这样的姿势,让温玉雪的心里更生几分害怕:“爷,您醒了吗?”
“唔。”
祁承星的喉头动了动,却没有回答温玉雪的话,反而是将自己的唇埋在温玉雪的脖颈之间。
他知道如何去做,才能让温玉雪情动。
可温玉雪仍旧有些抗拒,也实在是忍不住要问出那句话来:“祁承星……你还在梦魇之中吗?你有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吗?”
只这一句话,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