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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雁雁别的长进没有，唯有这世上所有香料的味道都记得清楚。

　　她一路走近，打开香炉捻起一点，细细嗅了嗅，很快确定就是这个。

　　梁雁雁擦了擦手，出门将姜晚叫到一边，低声说：“这香料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这可是皇宫里的东西，怎么得的？”

　　闻言，姜晚却并不意外，反倒像是松了口气，“这确实是皇宫里的东西。”

　　“是我在樊楼里碰到的香料商人，他同我推荐了这个，说是皇宫里才会有人用的静宜香，对安抚孕妇有很大效用。”

　　听着，梁雁雁有点无奈，“尚未查证过的东西，你怎么敢用的？”

　　姜晚这下还有点不服气，“我专门找人去问了大夫的，他们说确实有安神静心之效。”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梁雁雁摇了摇头，这才开口：“这确实是皇宫里的东西，也确实有这种效用，但除了制作者大概无人知晓，这香料的原材料不但有麝香，还有夹竹桃和红花——恰好就是最毒的那几样。”

　　姜晚有些傻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说：“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这是我亲自查验过的……”

　　知晓她会接受不了，梁雁雁摊了摊手，“幸好你用的时间不长，目前没什么影响，不过……”

　　梁雁雁只是想提醒姜晚两句，不想话没说完，外头突然有人闯进来。

　　“——我说妹妹，你姜姨娘还怀着孕呢，你就这么带一些不认识的人进府？也不怕扰了姜姨娘的胎气让父亲生气！”

　　伴随着声音看见来人，姜晚脸色也有些变化，她咬了咬唇，“姐姐……”

　　“闭嘴。”

　　姜大小姐姜云瑶显然看不上这个出生低微的妹妹，她着重扫了一眼梁雁雁，眼里闪过几分不爽。

　　本来她不准备管这事的，偏偏进来的时候听管家说这个梁雁雁，实际上是梁和医馆的人。

　　怎么说也会点医术，姜云瑶担心事情暴露，火急火燎赶过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谈论香料的声音，一时急了，于是直接闯了进来。

　　眼下姜晚吞吞吐吐的，姜云瑶的矛头就直指向梁雁雁，话里尽是嘲讽。

　　“听说这位姑娘是梁和医馆的人？姜晚，你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了，梁和医馆什么名声你不清楚？居然让这种人来给姨娘看病，是担心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死得不够快吗？”

　　姜云瑶显然是故意口无遮拦的，姜姨娘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同时白了脸色，摸着肚子泫然欲泣。

　　姜晚自然是心疼母亲的，向前一步护住她，直接呛声，“但不管怎么说，这都跟姐姐没关系吧？说好井水不犯河水，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了，”姜云瑶挑眉，“你作为庶女还是太过于小家子气。”

　　“姨娘怀的可是姜府的女儿，我作为嫡长女，过来瞧一瞧姨娘怎么了？反倒是你，明明是亲生的女儿，怎么还让神棍过来给姨娘看病？莫不是……姨娘这一胎有问题？”

　　话都给姜云瑶说尽了，姜晚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但这时候也不可能退缩，只得拿姜父出来，“姐姐你这么胡言乱语，就不怕父亲——！”

　　“我为什么要怕？你也不必担心，你心心念念的父亲，我已经着人叫过来了。”

第0030章 叛国的产业

　　出乎意料，姜云瑶确实一点不带怕的。

　　这让怀疑是她故意下套的姜晚也顿了顿，有点不安地看了一眼梁雁雁。

　　梁雁雁只朝她点了点头，并不多说。如果是别的，她可能还要犹豫一下，但这个香料，梁雁雁绝对不会闻错的。

　　见她如此镇定，姜晚也定了定神，故意开口：“姐姐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确定这香料就没问题？”

　　姜云瑶果然上钩，冷笑着说：“这可是宫里的东西，你把这不知来历的神棍奉为圭臬，可怎么也不想想，她可能连皇宫都没见过，你怎么敢相信她？真要像她说的那样毒，姨娘的胎不早掉了！”

　　“——够了！”

　　显然，听不惯姜云瑶这张嘴的，也不止院子里三人，梁雁雁循声望去，才看见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大步走来。

　　话中不停，“云瑶！为父之前是怎么同你说的？不吉利的话不要当着姨娘的面说！”

　　被如此训斥，姜云瑶愈发不爽，但在姜父面前明显还是保持了理智，扬声开口：“可是父亲，姜晚明显做的更过分，居然请来历不明的神棍给姨娘看病，还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若真出事了……”

　　一直到这时候，梁雁雁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打断她，“我说姜大小姐，你我才见第一面，你就信誓旦旦说我是个神棍？”

　　姜云瑶狠狠瞪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那不然呢？还需要什么证据吗，你可是梁和医馆的人。”

　　“父亲可能有所不知，梁和医馆前身可是投敌叛国的宋家名下产业。”

　　她甚至贴心地给姜父补了注释。

　　梁雁雁有点好笑，姜父却也明显因为这句话看了一眼梁雁雁。

　　自然不能等姜父做好决定，梁雁雁索性拱手行礼，“姜大人，我不否认我是梁和医馆的人，但我需要纠正一点，首先梁和医馆如今是我的产业。”

　　“其次，”梁雁雁转向姜云瑶，“姜大小姐的指控全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我也愿意配合。”

　　“想必只要我给出这个香料有问题的证据，各位就应该相信我不是神棍了吧？”

　　这么说倒也确实，但姜云瑶明显不信，甚至越发嘲笑，“证据？你倒拿出证据我瞧瞧？”

　　“真是乡下来的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恐怕你这是第一次闻这香料吧，以为自己鼻子灵得跟狗似的，张嘴就是一顿胡说。”

　　“——云瑶！夫人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谁允许你对旁人指指点点、这般说三道四的？”

　　姜父眉头皱得死紧，望向姜梦瑶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梁雁雁完全可以预想到，如果不是她还在这里，恐怕下一刻，姜父就要提溜着姜云瑶，去找姜夫人训话了。

　　她虽然也乐得看热闹，不过也不想惹上一身臊，验证香料里面有什么太简单了，她甚至完全可以当场给他们配制出一模一样的香料来，不过由于时长问题，梁雁雁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实，在姜晚说樊楼有个香料商人的时候，梁雁雁就已经让孟秋悄悄联系。

　　现在正好直接让手下绑来了那个所谓的香料商人，孟秋踹了他一脚，径自问他里面有什么，不说实话就等着以走私宫廷内物罪处死吧。

　　那个香料商人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等看到旁边忧心忡忡捂着肚子的姜姨娘，才反应过来。

　　一时间吓得屁滚尿流，匆匆跪下。

　　“这……这小的不知道啊，我只是本分生意，小本买卖，这位姑娘问我什么东西可以安神，我才推荐这种的，大人冤枉啊，我不知有人怀孕啊！”

　　其实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姜大小姐脸色都已经变了，不过也只有一瞬。

　　只有什么都不知情的姜父，谨慎地让香料商人重复了一遍原材料，果然听到了几味熟悉的药材。

　　姜父不由恼怒，大骂香料商人谋财害命，居然敢把这种东西卖给未出阁的女儿家，倘若这次没人发现，恐怕就连姜晚日积月累沾染了气息也会……

　　几人不敢再设想下去，纷纷觉得庆幸，姜父甚至没注意到偷偷溜走的姜云瑶，对着梁雁雁眼里全是感谢，“姑娘善心，若不是姑娘，恐怕后果贻患无穷，难以想象居然有人如此恶毒……”

　　说完他才想起来什么，扭头一看，姜云瑶早就跑了，姜父脸色一变，朝着梁雁雁一拱手，道：

　　“这个女儿被老夫宠坏了，才变得如此无法无天。不过大夫也请放心，老夫一定会给大夫一个交代，不会让她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

　　说完，姜父着人送了一叠银票给梁雁雁作出诊费，同时也把姜姨娘带走了。

　　说是担心这屋子里味道没散尽，会对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孩子造成影响。

　　梁雁雁满意点点头，看向姜晚道：“如此，也算解决了，下次切记不要收陌生人的东西。”

　　姜晚神色复杂地也点点头，才说：“多谢。”

　　表面上，梁雁雁坦然自若地应下这一句，实际上她心里却在暗暗发誓，等回去了医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