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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

　　至少她暗恋的十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祁瑾年了解她，不曾误会她。

　　这就够了。

　　祁瑾年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他放轻语气：“小柠，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

　　柯雪晴呼吸一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

　　其实她很早就明白祁瑾年的意思了。

　　他们是朋友。

　　哪怕她提出结婚，他答应了，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友情！

　　但柯雪晴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6

　　她抬手擦去眼角眼泪：“我的确还有个愿望。”

　　“马上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你帮我再办个生日宴吧。”

　　“还有陈佳霓，你把她也带来吧，我病了这么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她呢。”

　　祁瑾年有些迟疑：“你……”

　　柯雪晴目光认真：“瑾安，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

　　祁瑾年薄唇轻抿。

　　沉默片刻，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帮她掖了一下被角，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柯雪晴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落下眼泪。

　　他也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检查时，医生告诉柯雪晴——

　　她的癌细胞扩散了。

　　一旦扩散，没必要再继续治疗。

　　所以护士才会让柯雪晴叫个人来照顾自己。

　　满打满算，她剩下的日子，应该正好够她过完生日。

　　柯雪晴抬手捂住脸，却止不住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

　　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柯雪晴的生日。

　　生日宴的地方选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

　　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来了，一个个走上前来祝贺：“小柠，生日快乐。”

　　柯雪晴不能喝酒，用橙汁谢过。

　　最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陈佳霓。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可看见她脖子上的那块佛牌，也就都知道她和祁瑾年的关系了。

　　柯雪晴也看见了。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专属于祁瑾年的爱。

　　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一下身旁的祁瑾年：“陈医生在这不认识几个人，我有这么多人陪，你去陪她吧。”

　　祁瑾年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你没问题？”

　　柯雪晴笑着否认：“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行了，快去吧。”

　　祁瑾年还有些犹豫，但看着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陈佳霓，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生日宴很快热闹起来。

　　柯雪晴强撑着精神和几个朋友闲聊，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祁瑾年和陈佳霓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像天生该在一起。

　　这样就好，能有人陪着他过完下半生，她就算死也瞑目了。

　　“来来来，十二点了，寿星该切蛋糕啦！”

　　有朋友突然喊了一声。

　　柯雪晴转头看去，就瞧见推着蛋糕车朝自己走来的祁瑾年。

　　他身旁，还跟着陈佳霓。

　　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比病秧子般的自己，合适多了。

　　柯雪晴想着，眼底闪过很多情绪。

　　最后，她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众目睽睽下，柯雪晴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项链盒，递给了祁瑾年。

　　“瑾安，去告白吧！”

　　“正好趁今天我还有力气，能祝福你和陈医生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第9章

　　所有人，包括柯雪晴，都没想到祁瑾年会生气。

　　他打翻项链盒，一把攥住她手腕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陈佳霓在一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柯雪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只能凭下意识回答：“我当然希望看到你幸福开心……”

　　“那你呢？”祁瑾年倏然抬声打断她，“你会幸福，会开心吗？”

　　不会。

　　柯雪晴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但她快要死了，在死前能看见他幸福，她也就满足了。

　　柯雪晴张了张嘴，想把那个“会”字说出口。

　　可在她出声之前，祁瑾年松开她手腕，转身大步离开。

　　全场寂静无声，没人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而最待不下去的人，当属陈佳霓。

　　“莫名其妙搞这么一出，现在你满意了？”

　　她恨柯雪晴把自己置于这种下不来台的场面，狠狠剜了她一眼后便含着泪跑走。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站着也尴尬，最后纷纷离开。

　　不过片刻，偌大的庄园里就只剩下了柯雪晴一个人。

　　她看着面前祁瑾年精心准备的蛋糕，自嘲的笑笑。

　　果然，自己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她有些无力，眼前也有些模糊。

　　柯雪晴扶着蛋糕车，想要站稳身子，就在这一刻，头忽然剧烈地疼起来。7

　　伴随而来的还有胃里的翻涌！

　　她止不住地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疼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好疼！

　　柯雪晴无意识地伸手出去：“瑾安……”

　　可没人回应她。

　　而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看不清名字，心里希望是祁瑾年，于是强撑着精神接起。

　　对面却传来柯母的声音：“小柠，妈上次给你的合同，你签了没有？还有欠小祁的那三十万，家里哪有钱还啊？你赶紧给他吧，他都给我发好几次消息了！”

　　“亏我还把他当自家孩子，说翻脸就翻脸，我看这朋友你以后也别交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妈和你说话呢。”

　　柯雪晴听了。

　　她亲生母亲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好好的、仔细的听了。

　　听完才顿悟，那不是言语，而是一根根针、一把把刀，尽数扎进她的心脏里！

　　柯雪晴掐紧了手心，竭力放平声音：“妈，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听筒里霎时沉默。

　　好一会儿，才传来柯母明显心虚的声音：“当然记得，你想吃什么，妈做了给你拿去医院吧？正好我去把合同也拿回来。”

　　柯雪晴猛地闭上眼，挂断了电话，也终于死了心，认清现实——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完完全全爱她的。

　　不知过去多久，蔓延全身的剧痛才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耳旁再次响起的铃声，唤醒柯雪晴疼到恍惚的意识。

　　她接起电话，对面语气客气：“柯小姐，您今天预定的跳伞项目还过来吗？如果来的话需要您早点，晚点怕天气会变。”

　　听着这话，柯雪晴浑噩的脑子慢慢清明。

　　眼前哪还有人？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我现在就过去。”

　　毕竟是自己最后一次生日了，就当是和世界的一场告别吧！

　　挂断电话后，柯雪晴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身独自坐车前往。

　　半小时后，跳伞基地。

　　工作人员看见柯雪晴后立刻迎上来：“柯小姐，今天的安全员都在这里了，您可以随意挑选。”

　　柯雪晴摇摇头：“不用安全员，我有跳伞证，今天我想自己跳。”

　　这家跳伞基地柯雪晴以前经常来，工作人员与她也相熟。

　　“没问题。”对方点点头，“那我带您去签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

　　柯雪晴应声：“好。”

　　这之后，她换好了装备便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慢慢往上，穿破云层，天空触手可及。

　　柯雪晴看着，眸光却渐黯。

　　出神时，身旁传来工作人员的关心：“柯小姐，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没问题吗？”

　　柯雪晴没力气说话，只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没事。

　　直到指定跳伞高度，工作人员拉开机门：“那祝您平安顺利，等会儿见。”

　　门开的瞬间，高气压的风霎那间涌进来。

　　柯雪晴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第10章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巍峨高山，溪水长流，统统映在柯雪晴的眼睛里。

　　但她却在想祁瑾年。

　　今天之后他估计会很生气吧。

　　她又瞒了他一个人做决定。

　　但没关系，以后没有自己这个拖累，他终于能和陈佳霓好好在一起了。

　　至于家人……

　　在来跳伞基地的路上，她把上次祁瑾年没收的三十万，和签好字的财产转让电子合同，都一起发给了弟弟。

　　有了钱，他们也会生活的更好吧。

　　她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柯雪晴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没有开伞。

　　她双手慢慢向下到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