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后的小宋茫然看来：“丞哥，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第2章

　　小宋声音里的疑惑做不了假。

　　而许清涟明明就站在这里，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祁司丞意识到了什么，手电筒一动，顺着光线，他看见了许清涟没有沾地的脚。

　　他眸光一沉，很快又移开了手电筒，对小宋说：“吓你的，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

　　说完，祁司丞就率先走出了房间。

　　之后的搜寻中，他再也没看过许清涟一眼。

　　哪怕她来到他面前，跟他说话。

　　这样的忽视，让许清涟的心越来越沉。

　　他明明已经认出了自己，可态度，却比之前更加冷淡了。

　　搜查完戏楼，祁司丞来到了后院。

　　刚绕过照壁，就看到了一座戏楼。

　　多年风雨侵蚀，楼前的戏台很多木板都折断，坍塌。

　　这时，戏台上突然响起了唱戏声。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是许清涟再熟悉不过的唱词——《贵妃醉酒》。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自己化着戏妆，站在戏台上唱戏的场景。

　　而那时，祁司丞就坐在台下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看着自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然后他们顺理成章的相识、相爱……

　　回忆着那些过去，情到深处，许清涟不禁泪眼朦胧，忍不住去看祁司丞。

　　“这里……你也都忘了吗？”

　　祁司丞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小宋身上：“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又走了。

　　就像当年他要离开时一样，不曾回头。

　　许清涟呆呆地站在原地，明明是漂浮在半空的脚，却好像被绳索拴住，再也迈不动一步。

　　她就这样呆立着，失神着。

　　直到天上明月西垂。

　　祁司丞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清涟回神看去，就见他踩着月光，朝着自己走来。

　　是啊，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呢？鬼吗？还是一缕不甘的残念？

　　她也没有答案。

　　祁司丞也不在乎她的回答，继续发问：“婚书上的名字是你故意弄的吧？”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这种障眼法不要再用，也不要再跟着我。”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玩人鬼情未了的游戏。”

　　感受着他声音里的不耐烦，许清涟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婚书是真的……”

　　她解释的话刚开口，祁司丞却直接转身走了。

　　他……不信自己。

　　许清涟凝望着祁司丞的背影，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向他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可该如何证明？

　　许清涟绞尽脑汁，忽的想到什么，立即朝后台飘了过去。

　　以前除了待在房间，她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戏台和后台。

　　她记得梳妆台上，还存放着一张她与祁司丞的合照。

　　只要拿去给他看，他一定就会相信自己的！

　　后台。

　　找到合照的瞬间，许清涟欣喜伸手去拿。

　　下一秒，手却从相框上穿了过去。

　　她愣愣地看着虚无透明的手掌，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

　　许清涟手指蜷缩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将心里冒上来的悲哀压了下去。

　　没关系，她拿不起，那就叫祁司丞过来看！

　　想着，许清涟当即去找祁司丞。

　　可她不知道祁司丞住在哪间房，只能一个一个寻过去。

　　等找到他，外面天都亮了。

　　他看起来像刚刚才醒来。

　　“丞哥……”许清涟刚想开口。

　　一边的小宋迷糊坐起身：“丞哥，你醒这么早？”

　　说着，他兀的伸手打开了旁边的窗：“开窗透透气……”

　　“不要！”

　　许清涟话音未落。

　　炙热的阳光顷刻照进来，落在她身上，瞬间冒出黑烟！

第3章

　　“啊！”

　　剧烈的疼让许清涟瞬间痛喊出声。

　　这种感觉，甚至要比百年前身死时，还要痛苦，还要折磨！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灰飞烟灭时，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祁司丞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替她遮去了如酷刑般的阳光。

　　许清涟抬眼怔怔望着。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即使她唱绝黎城，无人不晓她的美名，可自古以来，戏子只是下九流。

　　总是有来看戏的老板对自己抱有其他心思。

　　初识祁司丞那一日，便是他帮自己打发走了纠缠的看客。

　　那时，他穿的是一身绿色的军装，腰间还挂着毛瑟枪，气势凌然。

　　而现在，他穿着一身洋西装，有些陌生，却依旧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思绪蔓延，连身上的痛仿佛也渐渐消退了。

　　许清涟忍不住希冀，他会保护自己，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丞哥……”

　　“走吧。”

　　“昨天光线太暗，我们搜寻得不够仔细，肯定漏了不少地方。”

　　祁司丞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抬腿就往外走去。

　　许清涟凝望着他的背影，很想问个清楚。

　　但看着小宋手里已经开始拍摄的黝黑机器，也知道现在他肯定不会理睬自己。

　　顾及着外面的阳光，许清涟不敢再贸然跟上去。

　　她只能等。

　　不过幸好，她已经在这里等了百年。

　　一天而已，她能等！

　　她待在阴影中，焦急地等着。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月上柳梢。

　　祁司丞依旧没有回到这个房间。

　　许清涟怕他离开，匆匆出门去寻他。

　　找到祁司丞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戏台前的椅子上，沉思着什么。

　　周围，不见小宋的身影。

　　许清涟迫不及待走上前：“丞哥，我想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祁司丞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我说过，不要再纠缠我。”

　　冷漠的态度让许清涟喉咙一哽。

　　早上被阳光灼伤的剧痛，好像又去而复返，在心里沸腾。

　　她脸色微白，却不愿这么放弃。

　　“丞哥，你跟我去看看吧，就看一眼！”

　　祁司丞依旧不为所动。

　　冷硬的侧脸，如刀捅进许清涟的心脏。

　　“丞哥，就当我求求你好吗？！”

　　许清涟泪眼望着祁司丞，哀声求：“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想不起来，我……”

　　她说着，内心有个决定在挣扎。

　　对上祁司丞看来的目光时，她闭了闭眼，狠下心：“如果你还是想不起来，我不会再纠缠你！”

　　祁司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沉默中，许清涟的心被高高提起，像是悬挂在万丈悬崖之上。

　　最后，祁司丞还是同意了。

　　后台。

　　祁司丞拿起桌上的相框。

　　灰白照片上，赫然是他穿着军装，许清涟穿着旗袍，揽着他的手臂，看着镜头笑容明媚。

　　祁司丞目光有些怔楞，许久没说话。

　　许清涟以为他想了起来，嗓子都变得干涩：“丞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是我们结婚的那天。那天你抓着我的手，说我们一辈子也不分开……”

　　“鬼话连篇。”

　　祁司丞打断她的回忆，将相框扔回桌上，激起一片灰尘。

　　他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你可以施障眼法弄个婚书，当然也可以弄一个假的照片。”

　　祁司丞的不信任就像是一把刀，直插心口，疼得许清涟脸色发白。

　　她攥着手指，却不知道要怎么辩解。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都是真的……”

　　祁司丞的神情更是讥讽：“就算是真的，那我走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许清涟不知道，也无法给出回答。

　　下一秒，却听祁司丞说：“因为如果真的是我，那我不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不爱你了。”

第4章

　　这句话像雷鸣一样，劈得许清涟脑子瞬间一空。

　　祁司丞从此没有回来，真的是因为不爱自己了吗？

　　不会的！

　　走的时候，他还在跟她说要自己等他回来！

　　他怎么可能不爱了？

　　许清涟的脑袋被这一句话冲撞得头晕目眩。

　　而眼前，与记忆完全不一样的祁司丞，让她眼眶忍不住泛酸。

　　“丞哥，你在骗我……”

　　祁司丞没再辩白一下，冷声抛下又一个炸弹。

　　“反正明天拍摄结束我就会离开，不管你再怎么纠缠也没用。”

　　许清涟这才惊觉，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祁司丞就要离开了。

　　可在自己的努力下，他不仅一点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甚至开始反感她。

　　她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许清涟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挤压得酸水一股股往外冒。

　　她很想问：“丞哥，能不能别走？”

　　“丞哥，这一次，你又要我等你多久？”

　　但祁司丞已经离开。

　　这三天里，许清涟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

　　这一瞬，她迷茫到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再坚持下去，再等待他想起一切……

　　再回神，许清涟视线落到了戏台上。

　　或许是触景生情，她忍不住唱了出来。

　　“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伯劳东去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当年祁司丞要离开的时候，她就唱了这么一段《西厢记》给他送别。

　　也是在她唱完之后，祁司丞紧紧抱着她，承诺：“涟儿，等我回来。”

　　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心疼地将她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