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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第36章

许若璎指甲落在瓷砖台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她试探性开口：“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知道，我想对你做的一切就是爱。”

“……不仅如此，宋廷泽，爱是包容与温暖，是能够给予双方希望的存在。”

“就像你和许远楠一样？我听说过你们的故事，相依为命，相濡以沫，多么美好。”宋廷泽凉薄而又讽刺地笑。

“我们的八年不也同样珍贵吗？加上现在我们相识十年了。”

“……不一样。”

“时间不是决定感情的因素。”

“我这张脸才是决定性因素……”

“宋廷泽。”许若璎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都怪我。”

宋廷泽疑惑：“为什么突然道歉？”

“怪我没有好好和你解释过，有几句话，我本该两年前就告诉你的。”

“……什么？”

“我承认，一开始我把你带回来是别有用心，但我不会再把你和许远楠混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你，他是他，我没有挽留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人生，你不需要依附于谁。”

许若璎鲜少有何宋廷泽如此平静的相处时间。

她终于有机会，一点点把自己曾经的心里话说出来。

“宋廷泽，不要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潭，其实离不开你的人，是我。”

“如果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会很高兴。”

闻言，宋廷泽彻底愣住。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许若璎把剩下的半杯水饮尽，转身往房间走去。

宋廷泽却从背后抱住了她。

宋廷泽的发丝还在滴水，洗发水的淡淡柑橘香萦绕在许若璎的鼻尖。

“许若璎，如果在我和许远楠之间非要选一个，你会第一时间选择我吗？”

许若璎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反复从很久之前就听过，那时候宋廷泽问的是：“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吗？”

许若璎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那个答案。

“会。”

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前提是，你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比如说？”

“比如你今天做的事，比如你破坏他人的安宁。”

宋廷泽哑声道：“许若璎，如果你骗我，我会疯掉。”

许若璎认真回答：“那我就陪着你，直到你冷静为止。”

她始终认为自己作为长辈，想的事情何该做的事情自然要多一些。

许若璎甚至会从中得到一种满足感，证明着她的存在还有其他意义。

她不是一句行尸走肉活在这世间，有人需要她。

夜晚。

许若璎在床上辗转难眠。

终于睡去时，许若璎迷迷糊糊做了梦。

许若璎梦见一片海，深蓝色，一望无际的海。

月亮很圆，苍白的月光落下来，落在海面上，又被翻涌的海浪打乱成不规则的模样。

很安静，就像是世界摁下了静音键。

一片苍蓝之中，一道身影一步步走入海水中。

海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物，一点点将他吞没。

这道身影的模样十分模糊，但随着他走得越来越远，也终于越开越清晰。

当海水淹没他的肩膀时，许若璎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庞……

“宋廷泽！回来！”

许若璎猛然惊醒，在昏暗的房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第37章

月色从未拉紧的窗帘透进来，攀爬上她的床尾。

许若璎心脏因后怕而跳得飞快。

她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了件外套下床。

拉开窗帘，落地窗外是一个露台，蓝色的璎尾花在月色之下像是蒙上了一层透明薄膜。

许若璎抬起头，天空中的月亮很圆，就像是梦中的那枚目睹死亡的圆月。

许若璎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荒诞又离奇的梦。

那种压抑至极的气氛，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身后传来开门声。

许若璎回头，就见宋廷泽站在门口：“姐姐，你叫了我的名字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色照进来，落在宋廷泽的脸上。

冷白色，宛如梦中的那个宋廷泽。

许若璎心里忽然慌乱不已，她急切地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宋廷泽。

直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以及心跳的声音，许若璎的心才一点点平静下来。

这是现实的，那只是梦，宋廷泽还在这里。

宋廷泽有些受宠若惊地回抱住她，轻声问。

“怎么了？”

他一夜未眠，在许若璎门前坐了一夜，不曾想却忽然听到了他的名字。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飞快，许若璎竟然会叫他的名字！

宋廷泽捂住心口在门口缓了片刻，才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我做了一个噩梦。”许若璎哑声喃喃。

“什么梦？”

“月亮，大海，很安静，听不见声音，还有……你一步步走进去，直到被淹没。”

语落，宋廷泽显然一怔。

许若璎也能理解，谁听到别人梦见自己死了都会愣一下的。

宋廷泽加重了拥抱的力道，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沉声说：“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许若璎揪紧了他的衣服，没有说话。

这一刻，两人之间温馨的不像话，就像是一对真正的亲人，或者……爱人。

许若璎忽然意识到，她回想起许远楠的时间变少了。

即便许远楠的存在没有被抹去，即便她就住在这栋屋子里，可是她就连梦见许远楠的此处都比过去更少了。

那她在想什么呢？

这个梦已经给了她答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若璎看见宋廷泽的那张脸，第一反应再也不是许远楠了。

原来记忆真的会模糊掉太过久远的过去。

许若璎忽然很慌，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奇怪。

她对宋廷泽的感情，似乎与过去也不一样了。

许若璎对待感情的事，一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于是，许若璎推开了宋廷泽。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我可以陪你。”

“不用了，回去吧。”

在许若璎的坚持下，宋廷泽还是离开了。

许若璎关上门，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到露台上。

自从许远楠离开后，许若璎就变得不敢面对感情。

她总会害怕，会再一次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许若璎打从心底里觉得，许远楠会死，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任性。

所以，许若璎成了缩头乌龟，对一切示好都选择装不明白。

微风吹过，花叶相撞，发出嘻嘻索索的声音。

许若璎躺在藤椅上，缩成一段，无措地呢喃。

“小叔，我该怎么办……”

“我好像……真的快要忘记你了……”

“你会生气吗？会讨厌我吗？”

第38章

可惜，没有人会回复她。

耳边只有略过的风声，以及藤椅摇晃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许若璎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许若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来不及多想，她又得起床洗漱，去处理公司的事物了。

许若璎掀开被子下床，却忽地一阵头晕目眩，直接摔在了地上。

头很晕tຊ。

许若璎想要站起身，却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宋廷泽把许若璎扶回床上，额头抵在额头上，皱眉：“你发烧了。”

许若璎脑子里面仿佛塞了一大团棉花，浑浑噩噩的，昏昏沉沉。

宋廷泽扶着她躺下，叫来女佣：“去拿退烧药来！”

语落，宋廷泽又拿来湿毛巾敷在许若璎的额头上。

许若璎只是呆呆看着宋廷泽，一声不吭。

在宋廷泽又要转身离开时，许若璎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

“陪……我。”许若璎的声音因为干涩而喑哑难听。

宋廷泽心情似乎很好，他就坐在床边拉住许若璎的手：“好。”

女佣很快拿来了退烧药，走的时候又被宋廷泽吩咐把门关上。

吃了药后，许若璎更加困，迷迷糊糊地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许若璎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阿璎。”

“嗯。”

那人又问：“记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会叫她阿璎的只有一个人。

许若璎下意识想要回答许远楠的名字，却在张口的那一瞬间停住了。

真的只有一个人吗？

昏沉的脑海里浮现了前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