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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锦溪闻声看过去，说话的正是镜严。

　　那几位贵女一听这话更是吓得面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晕死过去。

　　为首的那个姑娘更是不停颤抖着，语带哭腔：“九……九殿下，臣女知错……”

　　谢灵曜淡漠的双眸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镜严见状，立即呵道：“还不快滚！”

　　几位贵女这才如蒙大赦般起身，落荒而逃。

　　沈锦溪平白看了场精彩的大戏，嘴角挂着不自觉扬起的笑容，只觉得过瘾。

　　也准备离开时，镜严却忽然叫住了她。

　　“这位姑娘，且慢。”

　　沈锦溪停了下来，回头看过去。

　　镜严上前，面容稍稍平和许多：“敢问姑娘是哪家千金？”

　　沈锦溪还没说话，冬茗因为刚才的出头，主动站出来，嘴快地回答了：“大人，我家小姐不是混进来的，我家小姐正是骠骑将军府上的五小姐锦溪。”

　　此话一出，谢灵曜的表情顿时一僵。

　　他转动佛珠的手指忽然顿住，视线直直地射向沈锦溪。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沈锦溪的表情也微微僵硬了。

　　但很快，谢灵曜便垂下了眼眸，转而看向镜严。

　　那视线里有询问，也有不悦。

　　镜严冷汗直流，立即上前附耳在谢灵曜身边说：“主子，您只说了追查名为沈锦溪的孤女，可这沈五小姐也不是孤女啊……”

　　或许是以为她不会武功，镜严说话只是压低了声音。

　　因此，沈锦溪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瞬，她不免觉得好笑。

　　可这一点可笑的情绪褪下后，沈锦溪只觉得颇为嘲讽。

　　她知道，谢灵曜和她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

　　也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着她，一直期待着和她重新开始。

　　按照上一辈子的轨迹，那个女魔头“沈锦溪”本该在三月前便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只是可惜，这一世再也没有沈锦溪了。

　　谢灵曜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再也等不到她出现的那一天了。

　　而她也永远都不会再和他重蹈覆辙。

　　沈锦溪压下在心头翻涌的一点情绪，轻轻吐了一口气。

　　再次抬起头，却猝不及防撞进了谢灵曜的幽深的黑眸之中。

第19章

　　沈锦溪不知道他这般定定地看了她多久，只觉得心脏骤然一跳。

　　思绪流转，尽管她十分清楚的明白，如今的自己除了名字，无论是容貌、身份乃至年龄都与之前的身份对不上。

　　可是在面对谢灵曜时，沈锦溪还是觉得隐隐有些紧张。

　　果然，下一瞬，谢灵曜突然开口：“沈五小姐的闺名是锦溪？”

　　沈锦溪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

　　反正是逃不掉的，若是要拉回谢灵曜的佛心，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和谢灵曜接触。

　　于是她垂着眼睛，淡淡地点了点头：“回九殿下的话，正是锦溪。”

　　谢灵曜停顿的时间有些长，沈锦溪甚至错觉地感觉到，她仿佛听到了谢灵曜的呼吸声愈发粗重起来。

　　但还没等她彻底听清楚，谢灵曜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了：“锦溪姑娘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北阳关吗？”

　　沈锦溪微微皱眉。

　　她有些不解，难道他是觉得自己冒名顶替了原主的身份吗？

　　只可惜，系统出品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从肉眼中分辨出真假的。

　　更何况，她本就是灵魂入住的身体。

　　于是沈锦溪颔首：“是，臣女两岁前曾在京城，此后便随父母兄长一同前去北阳关，未曾回过京城。”

　　这一次，谢灵曜没有再说话了。

　　沈锦溪微微抬眸望去一眼，谢灵曜的表情隐隐变得有些失望。

　　但这表情变化十分细微，若不是她足够了解谢灵曜，恐怕也是看不出来的。

　　“沈家儿郎骁勇，在下敬佩。”

　　谢灵曜微微点头，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淡声道。

　　“多谢九殿下。”

　　沈锦溪也点点头，没了聊下去的心思，她隐晦地冲着冬茗做了个手势，冬茗很快便回过神，上前轻声道。

　　“姑娘，前头的筵席应当准备妥当了，夫人差人来寻了。”

　　谢灵曜闻言，立即道：“在下便不叨扰沈姑娘了。”

　　沈锦溪点点头，带着冬茗径直离开。

　　可她却不知道身后，谢灵曜的目光深沉，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

　　不知为何，谢灵曜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位骠骑将军家的五小姐时，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可他务必确认，他并不认识她……

　　想到这里，谢灵曜皱起眉。

　　“主子，需要我重新去调查一番吗？或许您要寻的那位锦溪姑娘，并非是孤女呢？”

　　这时，镜严缓缓走上前，低声询问。

　　谢灵曜没有说话，直到沈锦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缓缓道。

　　“不必了。”

　　直到现在，谢灵曜才发现自己彻底陷入了一个误区。

　　如果他的锦溪并非局中人，那她或许，并不是沈锦溪。

　　或者说，并不单单是沈锦溪。

　　她或许会变化名字，变化身份和容貌……

　　是他想错了。

　　想到这里，谢灵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把吩咐出去的影卫都叫回来，不必再寻了。”

　　他要想办法，留在这位沈五小姐身边。

　　或许，也能得到一些意外惊喜……

　　……

　　沈锦溪带着冬茗回到后院后，果然见到了在将军夫人身边伺候的陈嬷嬷。

　　陈嬷嬷见到她，立即走上前，表情无比焦急：“五小姐，可算见到你了，夫人正四处寻你呢，快随老奴走。”

　　沈锦溪跟上陈嬷嬷，好奇道：“陈嬷嬷，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嬷嬷“哎哟”一声，压低声音道：“我的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陛下带着皇后娘娘亲临咱们将军府了！”

第20章

　　帝后亲临，的确是十分难得的荣耀了。

　　虽然她的生辰宴只是个合理的由头，但是她到底还是明面上的主角，因此也面上有光。

　　跟着陈嬷嬷到了正厅，还未踏进门，便见不少御林军守在门口，十分威严肃穆。

　　沈锦溪赶忙加快速度，跨进正厅跪地行礼：“臣女沈锦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过礼，皇帝笑呵呵地道：“这就是小五？果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来人，赐座吧。”

　　沈锦溪在母亲身边坐下来，无声无息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

　　她不是第一次见皇帝，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如此慈爱的模样。

　　果然，骠骑将军和皇帝的关系十分不一般。

　　本朝的男女大防并不十分严格，筵席开始，男女亦可同席。

　　上首，皇帝和皇后坐在一起，随后便是各位皇子，然后才是沈锦溪如今的父兄几人。

　　酒过三巡，皇帝提着酒杯，指着骠骑将军，冲着皇后哈哈大笑。

　　“皇后，你可还记得老沈当初离开京城前往北阳关时？那时小十二还是孩子，见到老沈满身铁架的模样，竟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皇后笑得很是娴静：“臣妾记得。”

　　皇帝抚着胡子：“那时，云辉那老和尚说，是老沈身上的煞气太重，冲到了小十二，不知如今老沈在北阳关镇守了十几年，如今身上的煞气，可还能否吓到孩童啊？”

　　皇帝的话自然是玩笑话，众人都附和着笑起来。

　　谁也未曾想到，谢灵曜竟然站了起来。

　　“父皇，儿臣有一言。”

　　谢灵曜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都停下了筷子，循声望去。

　　沈锦溪也看了过去，他仍是那一身僧袍，站在上首，十分超尘脱俗的模样。

　　他虽是皇子，但身为从小伺候在佛祖左右的人，毕竟身份特殊。

　　他一开口说话，皇帝脸上便多了些正经严肃的模样：“说。”

　　谢灵曜淡声道：“沈将军在北阳关镇守多年，如今回到京城，虽然过去诛杀的都是北羌人，但到底背负了生杀因果。儿臣请命，每日来将军府上为将军度化生杀因果，为将军府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