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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这沈夫人是真惨啊。”

“对啊，嫁了这样一位狼心狗肺的东西。”

……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停在茶楼下的一辆马车里，落进了原颂祁的耳朵。

他不禁回想起费絮絮看沈渊那不对劲的眼神，嫉妒之情如毒蛇般蠢蠢欲动。

原颂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每天心中说一千遍一万遍劝自己放下，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那夜，他回到文国公府，偶然遇到淑妃娘娘身边的领事公公。

那领事公公碰到他，恭敬地低头道：“奴家见过世子爷。”

原颂祁见他面色无异，点了点头。

可等领事公公一走，原颂祁便转头看向长公主的院子，陷入了沉思。

恰逢同一晚，费府内。

徐姨娘摸着黑，敲响了席冰月屋的门。

过了一会儿，屋内点亮起蜡烛，

“咯吱”一声，席冰月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出现在门后。

“阿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只见徐姨娘缩着身子，衣袖里似乎抱着一个东西，神色紧张。

席冰月连忙将门拉开了点，迎徐姨娘进屋。

“嘭”，门被紧紧关上，还被徐姨娘督促着上了锁。

徐姨娘神秘地把袖口的那个匣子掏出来，摆在桌上。

“这是阿娘半辈子攒下的一点体己，原是打算给你当嫁妆，可如今外边这情形，咱们不如拿着这些钱去乡下过日子。”

席冰月怎么也没想到，徐姨娘会跟她说这样一通话。

她瞬间湿了眼眶，“阿娘，何须得这种地步啊。”

徐姨娘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我知道这钱在乡下置了庄子，便也不剩下啥，但阿娘可以给人浆洗，总能把你养活了去！”

徐姨娘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慈爱。

席冰月不忍直视，只得匆匆移开了目光。

期初她原以为徐姨娘只是个被圈养在笼中的鸟，日日里都是根死脑筋，伺候主君侍奉主母。

却不曾想，她为了费絮絮，竟也能想着踏出困了她大半辈子的内院。

不知怎么的，席冰月就突然想起了席夫人。

骄傲一世的席夫人，为了席冰月耗尽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如今连绵病榻。

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远在天边，但也近在咫尺。

连一句问候，连见一面都不能。

可现在，如果是费絮絮会怎么选呢？

席冰月的眼底忽然迷茫起来，她失去了剧本，无法预知接下来的结局，也无法全身而退。

徐姨娘有些焦急，跺了跺脚，气冲冲道：“果然儿大了不由娘，絮絮你在犹豫什么啊？”

对啊，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可能换做费絮絮根本不会遇到如今的情形，也无需做出决定。

席冰月闭了闭眼，缓慢开口：“好，我听阿娘的，我们离开这京城。”

第38章

到了年关，京城里处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席家仿佛也逐渐从丧女之痛中走了出来，府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

听说淑妃娘娘特地向圣上求了恩典，给了席夫人一品诰命。

席冰月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恍惚。

徐姨娘边缝制着赶路的被褥，边感叹道：“淑妃娘娘真是好命，连带着自己姑母都风光无量了。”

却不曾注意到，身边席冰月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去。

席冰月觉得自己始终没能看清自己的这个表妹。

儿时，花南溪向来都是最自在的人。

如今却自己走向深宫，成为了皇帝手中的金丝雀，难道就为了光耀门楣吗？

席冰月觉得花南溪绝对不会如此敷衍。

入夜，周围静悄悄的，月影满地。

窗外似有黑影窜动，最近失眠的席冰月敏锐察觉。

她侧着身子，微眯着眼。

“咯吱”一声，她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席冰月刚想要尖叫，下一秒却被人紧紧捂住了嘴。

“嘘，是我。”

那黑衣男子一把将面罩取下，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来。

居然是原颂祁。

沉重的呼吸声传来，席冰月疯狂挣扎。

许是嫌她太闹腾，原颂祁皱了皱眉，一手将人打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席冰月便已经坐在一顶马车里了。

她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可惜手脚皆被绳索紧紧捆住。

嘴里被塞了布条，让她想喊都喊不出声来。

这辆马车驾得极快，席冰月整个人不地左右摇晃。

她拼命让身子靠近窗边，努力将头伸出帘外。

可下一秒，她出了一身冷汗。

这条路她记得的，这是通往宫里的路。

朱鸾殿内金碧辉煌，

当席冰月整个人都被架着跪在淑妃面前时，尚且惊魂未定。

“行了，都退下去吧。”

淑妃轻轻一转手指，殿内众人皆低头退下。

席冰月眼睁睁看着他们刚走出殿门，就无情地被一群黑衣人抹了脖子。

她猛地一回头，看向淑妃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花南溪撇过目光，语气里全是凄哀：“你怨我太残忍了，对吗？”

面前人有些手足无措，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入席冰月眼中，她胸口顿时有些痛。

席冰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毕竟这其中发生了太多事。

所有她知道的，和不知道的。

再抬眸，花南溪已恢复了神情，她拉起跪在地上的席冰月，终于唤出了那两个字。

“姐姐。”

席冰月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明明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现实却硬生生把她拖到了这里。

或者说，再过几日，她明明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选择再也不回来……

席冰月挣脱开她的手，“你今晚为什么要见我，原颂祁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她又为何会入宫，还有好多好多个问题。

花南溪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姐姐，你今晚且等着看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报仇？

席冰月睁大了眼睛，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第39章

过了夜半时刻，皇宫内火光四起。

呼喊声、倒塌声从朱鸾殿外传来。

席冰月抬头看向花南溪的瞬间，她忽然转过了头。

突然，一道尖厉的嗓音划破了天际，也刺进了她的心中。

“沈将军，沈将军起兵造反了！”

席冰月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她后背发凉。

耳边突然就听不到了声音，只剩下嗡嗡作响。

兵戎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得愈发厉害。

沈渊，他怎么会造反！

席冰月不得不回忆起那两年，她问沈渊在疆场打仗累吗？

沈渊看着她的目光温和，一字一顿道：“大丈夫当忠君爱国，有什么累不累的？”

席冰月眼眶有些湿润，声音缥缈。

“南溪，这是你一手设的局对吗？”

原来从始至终，皆是因她而起。

向往自由的小表妹入宫当妃，只是为了给她报仇……

花南溪拉过席冰月的手，忍不住哽咽：“姐姐，你受了多大的苦啊。”

闻言，席冰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强忍着tຊ的泪水在此刻掉落。

那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呢？

朱鸾殿被沈渊撞开的那刻，殿内只有淑妃在。

她上前一步呵斥道：“沈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

沈渊冷冷一笑，眸色深沉。

“我造没造反，想必淑妃娘娘心里最是清楚吧。”

下一秒，沈渊的剑柄横插在壁上。

他眼底升起浓烈的狠意，“说，阿珞在哪儿？”

闻言，花南溪嘴角缓缓勾起，浮现出一抹不屑却傲慢的笑意：“我姐姐不是早被你亲手逼死了吗？”

沈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风雨欲动。

他一把狠戾地扳过花南溪的下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最后问你一遍，阿珞在哪里？”

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一阵躁动。

早有预料般，花南溪笑得更加放肆。

她轻蔑地拍了拍男人的脸，鲜红的指甲左右比划，眼里的恶意像刀锋锋利。

“来人，给本宫将此逆贼拿下!”

一瞬间，风云变化。

下一秒，沈渊就被黑压压的一片迅速包围。

他看到一片刀光剑影外，席冰月缓缓走了出来，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

心中情绪波涛汹涌，沈渊压抑着万般苦涩低哑着嗓子：“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席冰月不敢看他，嘴唇紧闭。

忽地，他笑出声来。

“阿珞，就算是你要我去死，我也会愿意的。”

花南溪走过来护在她姐姐身前，嘲讽意味十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沈渊的表情茫茫然，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席冰月拍了拍花南溪的手，示意她少说点。

可花南溪偏偏不听，一张嘴像长了炮仗似的，对着沈渊就开始疯狂攻击。

“我姐姐嫁给你不过两年，就被你逼到绝境，你如今又装什么深情？”

看到沈渊眼底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花南溪还觉得不够。

她拨开刀剑，一步步向他走进，声声质问：“你还想把她再害死一遍吗？”

第40章

席冰月被花南溪派人送回来后，便听说皇帝已经下令将沈渊打入死牢了。

而淑妃揭发乱贼有功，被封为贵妃。

帕子上的针刺入手指中，渗出血珠。

席冰月这才回过神来。

而明天，她也要跟着徐姨娘去乡下了。

那晚，她将这个消息告诉花南溪时，她眼里满是震惊。

“姐姐，你又要离开我吗？”

席冰月看了眼她头上插满的金钗珠翠，敛了神情。

“事到如今，是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如今也只能帮费絮絮尽番孝心。”

花南溪偏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姐姐，你是否在怪我？”

席冰月没有说话。

她怪不了任何人，但也不想再和任何人扯上牵绊。

花南溪噙着泪，苦笑着点头。

“想什么呢？”

徐姨娘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硬生生将她的思绪扯回。

席冰月如今眼下顶着一片乌黑，笑着摇摇头：“阿娘，我只是想到我们此番去乡下，恐怕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