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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他回来，手里拿了个很大的纸质手提袋，递给尹梨，“外面冷，你出去之前穿上这个。”

　　尹梨接过打开，里面是崭新的女士羽绒服，并且是她惯常穿的牌子。

　　她有点不好意思收，但是又确实很怕冷，于是问：“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梁锦墨沉默几秒，才道：“不用了，就算是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尹梨的生日就在下周，她很意外梁锦墨居然记得。

　　这份礼物来得很诡异，她以前可没有收到过他的礼物，而且她过生日从来也没有叫过他，因为每次她生日沈霁淮都在。

　　她这次自然也没打算喊他，这就尴尬了……

　　她绞尽脑汁，才想出个解决方案：“那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吗？我送给你。”

　　“不必，我的生日早就过去了，而且……”梁锦墨语气淡淡，“我从来不过生日。”

第4章这次沈霁淮要她为陈婧背锅。

　　两个人一起下楼，梁锦墨问尹梨需不需要他送。

　　她哪里还好意思麻烦他，赶忙摆手，“我打车就行。”

　　梁锦墨点点头，“路上小心。”

　　尹梨转身，身上穿着羽绒服果然不那么冷了，她低着头往出租车停靠点走，忽然想起一件事。

　　梁锦墨的生日，应该是在夏天。

　　曾经有个夏天，他大约是受不了那种在学校遭受霸凌，在梁家又看冷脸的生活，从梁家悄悄走了。

　　后来尹梨听说，他是去找他妈妈了。

　　“听说那天是他生日，可能还想着他妈给他过生日吧，”沈霁淮提到这事儿，不屑地笑，“结果那小三二话不说，把他拒之门外，他就在外面枯站，夜里也不让他进门，到第二天他妈给他买车票，又把他送回北城了，他只能回来，丧家犬一样……”

　　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哄笑起来，尹梨在这片充满恶意的笑声里，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她笑不出来。

　　梁锦墨在梁家，自然没人给他过生日，他去找妈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一句生日快乐。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前，她想，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她一定要送他一份生日礼物。

　　出租车绝尘而去，她没有看到后面一直没有离开的梁锦墨。

　　那双沉黑的眼一直注视着她，从望着她的背影，到望着那辆出租车，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尹梨回到学校宿舍，舍友杨雪揶揄她：“彻夜不归哦栀子，是不是和你的牧之哥哥有新进展了呀。”

　　两人是闺蜜，沈霁淮之前来学校找尹梨的时候，特意请她还有杨雪一起吃饭，席间话说得很微妙：“杨雪，你帮我个忙，多照顾照顾小栀子，她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杨雪当时说：“栀子这么乖，会有什么事啊。”

　　沈霁淮：“就是因为乖才要看好了，大学坏男孩那么多，别把我们小栀子拐跑了。”

　　杨雪掩唇，一脸姨母笑，又伸手轻戳了尹梨一下，“听见没？你的牧之哥哥害怕你跟人跑呢。”

　　谁能想到，现在尹梨没跑，沈霁淮跟人跑了。

　　尹梨面对杨雪的问题，只觉得尴尬，好一阵才开口：“没有……我，我和沈霁淮，不是那种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和我告白过。”

　　杨雪没搞清状况，还在笑：“告不告白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两家爸妈都已经认定你们要结婚了。”

　　尹梨在椅子上坐下，深深吸气，“杨雪，我和沈霁淮其实真的不是一对，他有女朋友了，昨晚他为他女朋友打架被拘留，我就是去帮忙办个保释手续，后来我也没跟他在一起，他和他女朋友开房，我是在另外一个朋友那边借宿的。”

　　杨雪愣住了。

　　好半天，她拧眉，“沈霁淮……交女朋友了？”

　　尹梨点头。

　　“没和你说？”

　　尹梨点头，“我也是昨晚才知道。”

　　杨雪缓冲一阵，声音高了一度，“他开什么玩笑呢，之前有事没事来学校请咱们宿舍的人吃饭，大家都当你是他女朋友，有男生打听你，想追你都被大家给挡回去了，现在他和别的女人搞一起去了？”

　　杨雪不说还好，一说，尹梨更难受，眼圈都红了。

　　她咬着嘴唇，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说沈霁淮不会一开始就是个中央空调，到处玩暧昧吧？”杨雪问。

　　尹梨摇头，“我……我不知道。”

　　她觉得不是，直到上高中她和沈霁淮都是一个学校，他并非女生们眼中的暖男，但她现在也不确定了，她自以为了解他，但结果他确确实实摆她一道。

　　临近学期末，基本没课了，别人都在抓紧复习应对考试，尹梨也抱着书本看，然而脑中混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浑浑噩噩过去这一天，到晚上，她收到沈霁淮的微信。

　　沈霁淮：你和我爸妈说我打架进局子的事儿了？

　　一般情况下，沈霁淮很少给她发文字，他比较喜欢直接打电话，每次接通还都会亲切地先喊一声小栀子。

　　他突然发这么一条信息，她心底就有些不安，打字回复：没有啊，怎么了？

　　沈霁淮：他们知道了，我现在在车上，准备回家挨骂。

　　尹梨心口一沉，赶紧发：我没说啊，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沈霁淮：鬼知道。

　　尹梨握着手机，看着这三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他这话含沙射影。

　　沈霁淮：你帮我个忙行吗？

　　尹梨心头有不妙的预感。

　　沈霁淮：我听我爸妈那意思，已经知道我是因为个女孩儿打架，他们问我是谁我没敢说，要是他们知道这女孩儿是陈婧，那陈婧和我爸妈还没正式见面，就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所以咱俩能不能串个供，就说我和你在酒吧玩的时候有人骚扰你，我才打人的？

　　尹梨其实不太意外。

　　初中时沈霁淮家里人不让他在自家电脑上玩游戏，他会偷偷去网吧玩，为避免父母发现，他会带上尹梨一起，完了和父母说自己是陪着她去书店了。

　　这招很好用，乃至到了高中，他但凡想要从繁忙的学业里偷空出去玩，都带着她做障眼法。

　　尹梨很乖，所以梁父梁母非常相信她，只要她一开口，他们就会相信沈霁淮这些说辞。

　　不过这次情况毕竟不同，这次沈霁淮是要她为陈婧背锅，虽然这件事里陈婧也是受害人，但毕竟这架是因她而打。

　　没人愿意背黑锅，尹梨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目光回到课本上，试图看书。

　　手机不断震动，她闭了闭眼，又拿起。

　　沈霁淮：拜托了，你知道我爸妈对你那么好，我为你打架他们就不会太怪罪我，而且陈婧也不至于给他们留个坏印象。

　　沈霁淮：我也是没办法，小栀子，你帮我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沈霁淮：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凭直觉，尹梨断定这最后一句已经带了他一贯的少爷脾气。

　　沈霁淮不是好脾气的人，但他对尹梨一直还算温和，尹梨的性子又软软的，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之间很少产生矛盾。

　　尹梨已经想不起上一回和他闹不愉快是什么时候，但现在，沈霁淮为了陈婧和她闹情绪。

　　她手指停在输入框那里，好半天，手机屏幕暗下去，她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第5章沈霁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入夜，尹梨失眠了，想起一些旧事。

　　大约去年这时，沈霁淮刚刚开始玩赛车，出过一次车祸。

　　那回尹梨差点被吓死，沈霁淮从车里被人抬出来时，满头都是血。

　　不光她以为沈霁淮要死了，沈霁淮自己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在救护车上短暂睁眼的一分多钟里，喊小栀子。

　　尹梨赶紧凑过去，她的手被沈霁淮一把抓住。

　　他的手很凉，尹梨双手捧着摩挲，流着眼泪让他不要说话了。

　　可他还是在喊小栀子。

　　尹梨不确定他是不是清醒，她在他耳边说：“我在呢。”

　　他看了她一眼，好像才放心了，又陷入昏迷，只是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又喃喃叫了声小栀子。

　　好在沈霁淮命大，这伤看着严重，其实不然，手术也不大，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月，然后回家休养，三个月和半年的复查情况都还不错。

　　梁父梁母因为这件事勒令沈霁淮不准再玩赛车，但尹梨知道，他还是在偷偷地玩，只是没法明目张胆参加比赛。

　　没人能管得住沈霁淮，她也曾经试图劝说，他总是插科打诨带过话题。

　　不过，这场车祸在尹梨心里，意义绝对不是单纯的阴影，沈霁淮昏迷时叫的是她的名字，就连他那些玩赛车的队友都听到了，他们也都认定她和沈霁淮是一对。

　　那时她就想，沈霁淮心底，总还是有属于她的位置的吧。

　　这事儿真是没处说理去，一个男人昏迷的时候喊着她的名字，抓着她的手，谁能想到他其实并不喜欢她。

　　从来没喜欢过。

　　尹梨睁着眼在黑暗里想这些，一股沉钝而又缓慢的疼痛，从心口往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