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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捂住脸，不让眼泪落下来。

缓和了好一阵。

余薇才重新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病房，握住女儿的手：“嘉虞不要怕，你没做错任何事，妈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忽然，呆愣的季嘉虞伸手，抬起小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妈妈，我没事。”

季嘉虞还笑了笑，阳光开朗的模样好似回到了曾经：“妈妈，如果和爸爸过得不开心，你们离婚吧。”

“嘉虞不想成为妈妈的负担，嘉虞希望妈妈永远开心。”

余薇看着她一如既往清澈的眸子，心里闷的发慌。

可季嘉虞又俏皮的眨了眨眼，飞快转移话题：“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鸡腿。”

余薇来不及细想，连忙点头：“好，妈妈现在就去给你做，你等等。”

她松开女儿的手，附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又帮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出门去卖鸡腿。

可刚走出医院，头顶忽然响起一阵破风声。

余薇脚步一顿。

“砰——”

一个东西紧急坠落，砸在她的眼前。

温润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

余薇下意识低头，就看到刚才还安慰她的女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在血泊中……

第5章

余薇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踉跄上前，跪在地上抱起血泊中的女儿：“嘉虞……”

她红着眼，双手颤抖着给女儿做人工呼吸：“嘉虞，你醒醒……”

“妈妈还没给你做鸡腿呢。”

可往日活泼可爱的女儿，现在却双眸紧闭，不会再回复她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余薇不信，不断给女儿按压心肺急救：“嘉虞，你不会丢下妈妈的，对不对？”

她平静的声音中满是悲怆，泪水串联成珠砸在血泊中。

“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

余薇费劲力气抱起浑身是血的季嘉虞回到急救室，吩咐护士。

“准备手术！”

护士愣住，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在护士长的催促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手术。

余薇却像是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拿着起搏器要找回女儿的心跳。

最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站在手术室里看着她。

余薇双手发颤，下唇都咬出了血。

边上的心电图依旧是“滴——”的一声长鸣。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红着眼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黎医生，她已经死了。”

余薇动作滞住，看着手术台上女儿苍白的脸，泪水滚出眼眶。

她怎么会不知道嘉虞没了……

可是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余薇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做外科十五年，她救过的人数不胜数，现在女儿躺在病床上，她却救不了她……

如果她一直陪着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她医术更加精进，是不是就能救回女儿。

她算什么母亲！？

又算什么医生！？

余薇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脱了力，陪着女儿一路到太平间。

阴寒的冷气直往她的骨缝里钻，她的嘉虞，最怕冷了，现在却要待在这样的地方……

悔恨如刮骨刀，一刀刀在她的骨髓上剃着。

余薇颤着手，打通了顾炎之的电话。

“什么事？”

顾炎之冷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余薇麻木望着手术床上盖着白布的女儿，字字恍如泣血：“嘉虞跳楼了……我救不了她，我没能救得了她……”

听筒里静默一瞬。

接着传来顾炎之沉怒至极的声音：“余薇，你别太过分了，以前你用女儿生病当借口就算了，现在连这点底线都没了吗？”

叶疏桐的声音也就着顾炎之的声音一起传过来：“婉如，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乱说话，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余薇怔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像是被生生凌迟一样痛。

偏偏这时，手机提示叶疏桐发了朋友圈。

余薇鬼使神差点开。

就看见顾炎之和叶疏桐母子穿着红白相间的亲子装，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他陪着叶疏桐母子在参加夏令营！

那张照片里暖意融融，衬的她和女儿越发孤寂可笑。

余薇笑了，眼底都笑出眼泪。

她向医院请了长假，在太平间守了女儿一夜。

第二天才肿着眼回病房，收拾女儿的遗物。

不想却在女儿的枕头底下看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下辈子，我还想做妈妈的女儿！

余薇心中酸楚从胸腔蔓延开来，深入骨髓。

她一闭眼，就是女儿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而施暴者却能安然无恙。

余薇收起女儿的遗书，小心翼翼折好放在贴近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去找了唐宥安。

她原本是想要帮女儿报仇！

可在学校外，见到唐宥安的那刻，她又冷静下来。

女儿一定不会希望她因为这种畜生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于是和唐宥安对视的那瞬，她无声启唇：“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付出代价！”

说完就离开去了法院。

竟然警方没有证据，不能提起公诉，那她就自诉！

再回到医院时，余薇正准备把女儿送去冷冻室。

手却猛然被护士长拉住，护士长神色焦急：“黎医生，我知道你正在休假，可是现在科室的医生都有手术，有个患者割腕自杀，你能帮帮忙吗？

这种情况，余薇就算状态不佳，也要强撑着救人！

“快，准备1号手术室。”

她按下情绪，来到医院门口，准备接收病人。

结果就看到顾炎之背着昏迷的唐宥安进医院。

割腕的病人竟然是唐宥安！？

余薇一愣，就听见顾炎之的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叶疏桐更是“扑通”一声，忽然跪在她面前。

“余薇，我知道你觉得是宥安欺负了你女儿，可他真的没有！”

“他甚至因为你女儿愧疚到自杀，我求求你，救救他！”

第6章

叶疏桐这一跪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指着余薇议论纷纷。

“身为医生，救人是天职。”

“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就放弃一条生命。”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孩子。”

指责声一句接着一句，几乎要压垮余薇的脊梁。

而她的老公，哪怕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也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余薇扫了眼唐宥安手腕上的伤口，浅浅一层。

只怕再晚点，那伤口就要愈合了。

她苍白的唇一抿，忽然笑了：“唐宥安是一个孩子，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他如果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这场手术，我不会做，你们另找别的医生吧。”

余薇说完，就将手套摘了下来。

叶疏桐脸色一白，忙拉住顾炎之：“萧寒！怎么办……”

顾炎之冷然看着余薇，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如刀：“余薇，你确定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赌吗？”

余薇心口痛到窒息，强撑着和他对视：“我给这个畜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