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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过眼，慌张的将被子重新盖到了阮卿欢的身上。

“不脏的，卿欢你不脏的。”

“你是妹妹，永远都是妹妹，今日是我的错，你莫要多想。”

他混乱的将这几句话说出口，喉咙里也哽咽地不像话。

裴玄瑾根本不敢再看阮卿欢，以一种几乎逃难的方式离开了。

这一夜，无人入眠。

裴玄瑾的成亲之日还剩最后四天。

阮卿欢原以为这几日应该无人再有闲情逸致来找她麻烦了。

可是随着一束黎明的曙光穿过窗布之时。

阮卿欢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了。

裴玄瑾握着受伤的手臂，嘴角挂着一丝笑。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伤口渗出，他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跪在了阮卿欢的床前。

“卿欢，昨夜，我为你报仇了。”

“楚萧被我断了一臂，他的腿也被我打折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怕他了。”

昨天晚上从阮卿欢的房间出来后。

裴玄瑾只感觉无数的情绪都在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里。

身体的燥热加上心里的不适让他无比的愤怒。

冰冷的湖水在也没有办法压制他暴狷的情绪。

看到阮卿欢那副样子，他脑海里只剩下：妹妹不该是那样的，都怪那些人，他要为妹妹报仇。

一但产生了这个念头，便无法抑制。

他也顾不得其他，骑上了快马便奔到了军营。

裴玄瑾曾经是军营的常客，就算多年为进，众人也知其名号。

他去的时候大家也没有阻拦。

裴玄瑾直接进了楚萧的军帐，一刀砍下了他的手臂。

直到打得楚萧没有了还手之力他才回来寻阮卿欢，告诉她这个消息。

此时他的眼里再也没了晚上的浑浊之色。

反而是带着一些讨好地看向了阮卿欢。

阮卿欢脑子空白了瞬，眼睛看着裴玄瑾的伤口，一时间却特别想哭。

不是因为感动。

而是觉得，明明一个晚上裴玄瑾便能解决，可是他生生地让她受了三年折磨。

阮卿欢告诉过自己不会在哭的，可是这一瞬间，眼泪根本无法抑制。

“卿欢，不哭，哥哥不疼的。”

裴玄瑾有些慌乱的凑近了几分，想要为阮卿欢将眼角的泪擦干。

可是看到自己满手的血，还有阮卿欢曾经的抗拒，他一时间又不敢再靠近。

他看到旁边还有一个水盆，慌忙把手洗了，才从怀里递出一个绢白的帕巾。

帕巾递到眼前，阮卿欢的又懵了一瞬。

“你还留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的哽咽，将帕巾接了过来。

这是曾经她刚学绣花的时候为裴玄瑾绣的。

裴玄瑾当初说她修的牡丹像个蹴鞠，但是她恼怒的想要收回。

可是却被裴玄瑾收走了。

她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

裴玄瑾笑了一下，语气轻柔，眼里也生出几分怀恋。

“你的东西自是都留着，这个之前是收在了箱子里。”

“你回来那段时间，看上去不对劲……”

他面色一僵，又佯装无事一般继续说道：“所以想拿些你的东西让你开心一下。”

裴玄瑾解释道：“哥哥那个时候，不是讨厌你，只是太久不见了，一下子有些无措。”

“不知道应该这样对待你。”

阮卿欢握住手帕的手搅了搅，藏在被子里的脚趾也蜷了一下。

许是裴玄瑾觉得阮卿欢现在状态不算太差。

再加之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时机了，于是嘴巴一直说着。

没有任何要停的样子。

“现在哥哥知道错了，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们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好吗？”

裴玄瑾说着，似乎早已忘记了从前阮卿欢对他的爱慕还有昨夜发生的事。

似乎阮卿欢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阮卿欢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将这些事情一笔带过。

可是，她现在不想争辩这些：“好，谢谢哥哥。”

再次听到熟悉的称呼，裴玄瑾感觉一直在浮沉的心有了落脚地。

哥哥好。

他会做她永远的哥哥。

心中突然起来奇怪的情绪，被他压了下来。

这样就很好。

裴玄瑾试探性的去摸阮卿欢的头，就像小时候安慰她时那般。

阮卿欢察觉他的动作，牙齿咬得紧紧的，睫毛也再微微发颤。

她想躲，但是现在还不能。

触及到阮卿欢有些干燥的头发时，裴玄瑾感觉自己的鼻尖突然一酸，又连忙松了手。

他蹲下身，看着阮卿欢的眼睛：“哥哥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那些人，哥哥会一个个解决的。”

阮卿欢乖巧地点了点头。

裴玄瑾笑了笑，可下一瞬，他的笑又有些僵住了。

阮卿欢说：“那哥哥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去军营了吗？”

第25章

军营两个字，几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只有阮卿欢自己知道，要将这两个字说出来是有多么艰难。

裴玄瑾沉默了片刻才说：“不知道。”

他喉咙有些发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他知道的，昨夜去军营的时候，楚萧因为受伤，应接不暇，为了刺激他将真相说出口了。

是镇国公府的夫人，他的母亲，将自己的养女送了进去。

说不上是自己无法接受，还是不想告诉阮卿欢。

只是，这一刻他的回答只能是不知道。

阮卿欢看着裴玄瑾在说话时微微有些逃避的眼神，心里也有了猜测。

“哥哥，你知道你不会说谎的。”

“你说谎时，总是喜欢碾搓手指。

裴玄瑾看着自己交叠揉搓的大拇指和食指，手微微一缩。

面上生出一分难以言喻的表情。

既高兴与阮卿欢对自己的熟悉，也有些谎言戳破的窘迫。

裴玄瑾的双手拢拳，过了一会才说：“卿欢，你知道的的，有些事情若是说出来，很多东西就不一样了。”

“或许，她也未曾想过会变成这样呢。”

阮卿欢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心底的失望就像密云下的山峦。

默默累积，终不见天日。

她视线微垂，看着还握着手里的绢帕。

空气中传出一声轻轻的锦帛撕裂的声音，阮卿欢抬起头看着裴玄瑾。

她的唇角浮出一抹笑，她说：“你说的对。”

裴玄瑾虽然感觉阮卿欢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听到这句话，他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有些东西就没有再细究。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阮卿欢又钻进了被子里，面上满是疲态。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

裴玄瑾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到底也没说啥。

“你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来寻你。”

从阮卿欢那边离开后，裴玄瑾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贺婉樱早就没了踪迹。

哪些暗香也早已消失。

裴玄瑾沐浴完后，便去找了裴氏。

有些东西他要去解决，有些话，他还是想当面问问。

裴玄瑾过去的时候，裴母的脸上也并不算多好看。

还不到裴玄瑾说话，裴母便道：“今日贺婉樱哭着和我说要退婚，说你欺辱与她，可有此事。”

裴玄瑾面色暗沉，但也没有之间应话，说明昨日的情况。

反而是就着裴母的话，顺势而道：“今日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我与贺家小姐并无感情，娶妻一事也并非我所愿。

“既然贺小姐对此事看法也是如此，何不索性……”

话还没说完，裴母身边的八仙桌就被拍得作响。

“没有感情！那你对谁有感情！阮卿欢吗？！”

“现在婚事仅剩几日，你当这是什么玩乐不成！还是说是那个贱蹄子有对你说什么了！”

裴玄瑾的面色有些难看，她没想过要把阮卿欢扯进来的。

“娘！与卿欢无关，是儿子自己不愿。”

“现在贺小姐也不愿嫁，岂不随了她的意。”

裴玄瑾还想留着贺婉樱的脸面，也并未说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裴氏看着裴玄瑾，眼里的失望几乎快要溢出来。

“你当真觉得这只是你们两人之事？”

“现在镇国公府在圣上眼前早已不重要，这几年也有意提拔新臣，这些你难道看不见？”

“丞相那艘船，我们得登上。”

话点到为止即可。

裴玄瑾哪里不懂裴母的意识，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局势。

只是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贺小姐那边我会去游说，你好好准备结亲吧。”

“这些日子别去后院了，徒增闲话。”

话说道这个份上，完全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裴玄瑾也不是领不清之人，除了点头应是，他也再说不出什么了。

第26章

这几日，裴玄瑾喝的酒格外多。

好像也是在最近才认清了自己。

他安稳太久了，好像什么都有了，可是好像什么都没有。

以为自己自己能做的很多，可是连自己的婚约都做不得数。

裴玄瑾喝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