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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7-21 09:50:00  热度: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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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寒夜肆虐。

江铭晨早早便回房歇息了。

昏昏沉沉。

崔府内喜红的一片,江铭晨的知己醉醺醺的笑道:“崔兄,如今新帝登基,你也卸去了帝师之位,准备远离那些是非尘埃,何不与我大醉一场?”

江铭晨微愣,心中生起一丝怪异:“什么?”

崔母走来,和蔼的看向他:“大喜的日子,别让新娘子久等。”

看见母亲的那一刻,江铭晨只怔怔点头。

来到婚房前,江铭晨推开门走进,看到红帐中端坐着一位新娘子。

隔着半透光的红盖头,他看不清那张脸。

桌上的龙凤烛光摇曳,衬得一切都带着朦胧的美。

他心中无感,只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顿住。

那女子温声唤道:“崔郎,怎么了?”

江铭晨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暖意。

掀开盖头,露出的人——却不是谢雪枝,而是施允朵。

再睁开眼,江铭晨神情一惊,猛得坐起身。

外面的雪还在下,他揉了揉眉心,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怎么会梦到施允朵?

第18章

大雪纷飞,又是一日过去。

谢家来人了,说是请帝师一聚。

江铭晨心知是谢雪枝还在牢里的事,他也不推辞,出面去见了。

他也终于承认:“我对雪枝,只是欣赏之情。”

他以为谢家会很生气,可事实出乎他的意料,谢家的人朝他走来,只笑道:“多谢帝师将这事如实告知。”

这些年,皇帝对谢家的忌惮,谢家自己也看在眼里。

故而,他们谢家人根本不愿——谢雪枝和江铭晨扯上任何瓜葛!

况且,谢家已经出了一门皇后,压根不需将女儿高嫁出去。

闻言,江铭晨眼里闪过一丝僵硬,只能用“嗯”的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家人很欣慰,又不无恳求,试探道:“不知帝师能否有空去天牢一趟?和雪枝讲明白些,也好给雪枝一个死心的机会。”

江铭晨眸色清冷,回道:“我会去和她说个清楚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朝京都府衙而去。

京都府兆见是帝师来了,立马恭恭敬敬的放人进了天牢。

昏暗的天牢,说是天牢,实则是地牢。

只有一条长长的往下廊道,黑甲士兵整装守在两侧。

石壁上的烛灯幽幽,引人瞩目。

一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便扑鼻而来。

江铭晨走到一个牢门前,发现里面的环境竟然十分的整洁,不见任何的蛇虫鼠蚁。

看来牢狱们不敢对她不敬。

谢雪枝正坐床上打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只冷声道:“我说了,不是我给施允朵下毒,你们休想让我认。”

江铭晨站在牢门前,缄默良久,终是缓缓开口:“我知不是你。”

是施允朵服毒自尽,可这话不能说。

谢雪枝闻声,从床上弹起,看见真的是江铭晨,双眸一亮:“墨白!你终于来见我了!你是来救我的吗?”

江铭晨摇头,心情微妙。

见状,谢雪枝脸色微僵,她想像以前一样去触江铭晨的素雅衣袍。

江铭晨原地不动,门却将他们二人隔开了,她没有触碰到他。

冬末的阳关穿窗而入,洒在谢雪枝身上,也洒在江铭晨身上。

他眉眼间没有任何的悲切,却无端让人生寒:“下毒的人,不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却是我们所有人。”

谢雪枝不懂,只被他的冷淡疏离刺痛。

他凭什么这样说?她没有下毒!是施允朵那个女人自己没有福气活着!

江铭晨心如玲珑,看着谢雪枝的神色,似乎听见了她在心里的腹诽,只淡淡道:“我原本想娶你,只是为了借助你谢家的权势,调查我父母死亡的真相罢了。”

谢雪枝微怔,目光闪烁了很久,又继续道:“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她像是什么都不顾了,只念着江铭晨。

在乎?若真是在乎,又怎会不顾及他,屡屡为难施允朵?

“谢将军,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共白首。”

想起守岁那夜之事,江铭晨发觉自己忘了给面前这个女人一个答复。

那时的他,心不在焉。

而现在,他终究是要说出口。

谢雪枝脸色一白:“可先前那一夜,你与我已有了夫妻之实!”

这件事,他们没对外提及,也是顾及清誉。

但他们两人,却是心知肚明。

一日相聚,谢雪枝算计于他,给他灌了太多烈性酒。

再度醒来,两人同处一室。

只是这一次,江铭晨却斩钉截铁告诉她——

——酒醉的人,是不能行房事的。

回过神,江铭晨转身便要离去。

谢雪枝神情空了一瞬,攥紧了牢门:“那晚的男人,肩膀上有我的牙印,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

第19章

江铭晨略微一停顿,却没有回头。

他肩膀上自然是没有什么牙印的。

就算有,他也不会娶谢雪枝,因为他这一生,最厌被人算计。

京都府内的官员,在江铭晨一走后,便丢下手里的活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崔大人神情那么冷?”

“什么冷,他不是一直这幅冰魂雪魄的模样吗?”

“那你肯定没见过崔大人在公主面前的模样,可温和了……”

“咦,这话可不兴说,人都走了……”

江铭晨自京都府而出,接着又去了礼部,商议公主陵墓、祭祀大典之事。

来到礼部,他一眼看过去,发现官员几乎都穿着青绿色的官袍,神情疲倦——将近年关,要筹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官员见了他,将记载各种事情的册子移交至他的手上,却并不是什么琐碎的庶务。

江铭晨点头接过,便落座一旁的案上。

礼部侍郎似乎碰见了什么难事,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走近了江铭晨。

他问道:“公主墓的壁画上,要刻画她的生平吗?”

这真的是一个难事,因为通俗来讲,壁画上刻的生平,都是讴歌赞颂,什么仙子下凡尘,什么绝世有佳人。

而施允朵,她压根就没有可以刻的、能让她面上过得去的生平。

写她灾星降世吗?

江铭晨微怔,反问道:“为何不刻?”

礼部侍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朝其他人吩咐去了。

这时,那道天外之音又徒然响起在江铭晨耳畔。

【我们继续参观,这是长乐公主墓中出土的壁画。】

【上面刻着的人物依旧栩栩如生,色泽鲜明,任谁看了都要夸赞一句南楚国人的艺术水平还是在线的。】

什么是在线?江铭晨蹙眉。

这声音最初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得了癔症。

然而太医为他诊断,只是表示,他只是有些身体疲倦。

听那声音所言,似乎有人将公主的墓盗了出来。

并将里面的葬品,一一拿出,陈列给其他人观赏。

后世的盗墓贼都如此嚣张的吗?

他冷道:“荒唐。”

旁边的官员从案卷中抬头,眼露迷茫,什么荒唐?

崔大人在和谁说话?

见江铭晨一脸冷色端坐在案旁,官员只当自己耳误。

下一刻,却见崔大人朝他招手:“打算储在墓室的流沙都准备好了吗?”

官员王梁回过神,拱手道:“已备妥当。”

不是他吹,他办事,妥妥的!

绝对让那些想从墓中捞一笔横财的人,都有进无回!

见他神色笃定,江铭晨略微思忖,又道:“把墓室造得牢些,确保没有摸金校尉这类的人能进去。”

江铭晨在官署呆至天黑,才在仆从的护卫下,坐在马车上出了宫门。

回到帝师府,江铭晨吹着冷冽的风,在绛云院前站了很久,才挪动脚步回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会不由的想施允朵。

脑海里,一会是躺在病榻上面容疲倦的她,一会又是新婚夜红妆明艳的她。

江铭晨闭上眼,轻声道:“施允朵,你为何自尽。”

霎时,过去的种种在他脑海里一幕幕浮现,他心中已有答案。

第20章

元和二十六年,上元节。

江铭晨先是去到了京郊,找到了那个埋葬盛清柳的小土坟。

“这里倒是风清水秀之地,施允朵挺会找的。”他莫名感觉自己心头沉了几分,“她也挺会留麻烦的。”

她一个走的倒是干脆,留下四个坟给他。

往后每年,他怕是都不得闲了……

江铭晨淡淡道:“我真不该来,徒惹事。”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来了。

他学着施允朵,站到了料峭的崖边,往皇城门口处望——

那颗高树还在,只是没了飘荡的红绳。

静静的站了一会,风猎猎的往他身上吹,将他心中的沉闷吹散了不少。

江铭晨下了山,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路边的茶摊,许多人在高谈阔论。

“帝师的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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