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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如愿,也没如愿,她可不是什么乖乖闺女。
不过,那后面半句她倒是没怎么听到过。
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就这么睡过去吧。
许听澜不信鬼神之说,可它就在眼前显了灵。
等她醒来时,怀里揣着鎏金手炉,身上盖着厚厚的狐领鹤氅,而她的身前整整齐齐地摞着五份《地藏菩萨本愿经》。
一字不差。
上面的字迹……也是她的。
许听澜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着墙角的铜盆,里面干干净净的,也没有焚烧东西过的焦痕。
”我的字是阿爹教的……所以,阿爹真的听见了我的呼唤,来看我了……”
许听澜的指尖摸索着纸上的一个个字,满脑子都是阿爹带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的模样。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跌落到纸上,晕染墨色。
“小主子您怎么哭了,奴婢就是去取了个早膳的时间……”
许听澜回头看着取来素包子的江离姑姑,含着泪笑道:“姑姑,我阿爹回来看我了。”
江离姑姑连忙拜了拜佛像后,扶起她又摸了摸额头道:“也没发热呀,小主子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有说胡话,您瞧,这衣裳还有手炉……”许听澜伸手给她瞧。
“这些都是奴婢昨个儿拿来的呀。”
“那还有这些佛经,我昨天抄了一点就给烧了,可是它今天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还是抄完的。”
江离姑姑眼神一飘忽,清了清嗓子道:“小主子可不就是在说胡话嘛,昨天奴婢回来后,您就趴在蒲团上睡着了。奴婢一看,经文已经抄完了,您手中还握着笔,还不小心把墨画到脸上了,奴婢看您太累,也就没吵醒您”
许听澜接过她递来的铜盆,要洗脸,通过水面仔细瞧着,狼毫笔在脸颊上留下三道深浅不一的墨痕,像极了巷口野狸奴的须须儿。
许听澜嫌弃地擦掉了墨迹。
因为佛堂的事,皇后娘娘又免了她的一日晨昏定省,见屋外阳光尚好,搬个张香木躺椅到院子里。她本来打算赏着澄澈的蓝天入睡,可那朵朵白云拼凑成李显允的模样,那张高傲得意的脸噙着三分笑意,慢慢吐出三个字。
“合欢宫。”
那一日一帧帧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如同走马灯,此刻在脑海里不停翻滚,情浓之时那张新做的乳色纱帘几乎要被她扯断,那些珠子快要洒落一地。
羞愤之下,许听澜一拳捶在扶手上,朝着殿里有人的方向喊道:“是谁在本宫枕头底下藏了合欢散!!”
合欢宫一天到头也没几个外人到访过,于是许听澜以合欢宫东殿第一霸王的名义,召集了在场的所有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几个现在坦白了,本宫宽宏大量还能饶恕你们,要是被我查到了……”她以手为刃在脖子上一抹,伸长舌头,瞪大双眼,面容狰狞,颇像戏文里恶鬼的形象,“包庇同罪!”
第七章 远离狗皇帝 百岁又长命
“小主子明鉴啊,奴婢们都是没嫁人的姑娘家,哪里会私藏这种东西,更别提是用来陷害您。”
芳芷和兰芷闻言,一人抱住许听澜的一条腿,前者更是泪眼汪汪地凝视着她,这俩丫头自许听澜入宫第一日就被派来伺候,两年来忠心耿耿,也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后者狐疑地瞥了一眼两个小黄门,许听澜顺势瞧了过去。
“你们是没嫁人的姑娘家,我俩还是一刀没的小太监,怎么能把这锅丢到我们身上!你说对吧小秋子。”小夏子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为自己二人鸣不平道。
他呲着大牙一回头,本想获得同伴小秋子的支持,屁股却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哀嚎连天。
“就你有嘴,就你有嘴,小主子和姑娘们都在,你瞎说些什么!”
“我这不是心急吗!”
“那也不能乱说话!”
小夏子性子急躁,嘴巴比脑子快,小秋子性子内敛,容易害羞。二人虽然各有缺点,却也事事为许听澜着想。
“小主子,奴才认为这东西许是江离姑姑放的。咱们宫里只有江姑姑一人希望您多多争宠,早日为陛下诞下一个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奴才觉得,应该是姑姑恨铁不成钢,才出此下策。”
小秋子声音细若蚊蝇,眼神却无比真诚,许听澜仔细想来,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
合欢宫东殿上下包括她,拢共七个人,除了江离姑姑以外,其他六个人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琢磨着今天吃什么,入睡前最后一件操心事就是明天吃什么。
只有江离姑姑是唯一的正常人。
姑姑从前在宫外时与母亲有交情,因为这份情谊,原本在六尚局能够升官加品的江女官,毅然自请调来照顾她。
长辈们总是希望看到儿女幸福,尤其是身处在后宫的女人,若无一儿半女傍身,日子总归是不安稳的。
当然……这仅代表姑姑个人观念,许听澜从来就不这么认为。
毕竟她的人生目标就是———
远离狗皇帝,百岁又长命。
“什么恨铁不成钢,小秋子我看你是胆肥了。”江离姑姑正巧从外头回来,手中正拿着几包药,都是调养寒症的补药。
“小主子明鉴,莫要听小秋子胡乱猜测。奴婢虽然恼您不上进,但这种下作手段,奴婢是不屑于做的。”
许听澜连忙摆手,讪笑道:“姑姑误会了,我们几个在说笑呢,可莫要当真了。”
江离姑姑情绪缓和,可眼神死死落在小秋子的脑袋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提着刽子手的大刀。
许听澜牵了牵她的袖子:“姑姑,此事您怎么看?”
“这事儿依奴婢看,应当是合欢宫外头的人做的,这东西宫里明令禁止,可总有一些胆大的会到宫外去买,然后托人带进来,历朝历代一些妃嫔们为了邀宠为了地位,都会兵行险招,出此计策。”
江离姑姑是宫中老人,她见过的事儿可比许听澜吃过的尚膳局的点心都多。
“姑姑的意思是别的娘娘们派人将这东西放在我枕头底下,以此来陷害于我?”
许听澜的视线不禁挪向库房,满满当当的一间小屋子,有五分之三都是各宫娘娘赠的,尤其是皇后娘娘,一直把她当自家妹妹疼着,生怕她在宫里受委屈了,自掏腰包为她添了一箱子嫁妆。
“姑姑多心了。”
“小主子!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后宫从来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江离姑姑苦口婆心地劝说,许听澜虽然不大信,可还是留了一个印象。
“辣个龟儿子要欺负我们家小姐?”
许听澜正愁着如何转移话题,合欢宫五虎将之首,她的陪嫁侍女茝茝,出现在了视野中,只见她轻轻松松抱着一个木箱子,环顾四周后随手给它放在了寝殿门口的石阶上,随即拧着眉头揣着怒意地走了过来,说道。
“小姐,你莫要怕,有我许茝茝在,没得人敢欺负你!”
茝茝原来是江南老宅里的人,听老管家说是蜀地人士,一次地动将整个县城掩埋了,只有她在山上劈柴的时候侥幸活了下来,随着旁县的难民,兜兜转转来到了江南,被好心的老管家收留。
相识是在那年回乡养病,江南老宅里住的都是上了年岁的旧仆,只有她年岁与许听澜相仿,老管家就把她调过来伺候小姐。
“笑口常开,健康常在。小姐把药喝了,人就不难受了。”
她一口蜀不蜀吴不吴的口音逗得人直发笑,在她的陪伴下也就忘却了病痛。
那年阿爹的噩耗传来,她主动说陪回京城,要好好照顾小姐,在那个艰难的冬天,是她抓紧了许听澜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小姐不要害怕,以后有茝茝保护你。”
茝茝原来叫柴柴,因为她个子不高,力气却出奇的大,她说她家中的男丁都文文弱弱的,尤其是她的兄长,整日读些酸诗,遇到苦力活就肩酸脚痛。她不一样,小小年纪便能单手拎起铁斧头,气不喘地将木柴一分为二。
后来许听澜就承了她的要求,给她改了个名字。
“你别担心,没人能欺负的了你家小姐我。你抱回来的是什么呀?”
茝茝看了眼箱子,一拍脑袋:“差点儿忘了,那是贺美人托我带给您的话本子。贺美人说了,她偶然找到一本存货,已经藏在里面了。”
许听澜两眼放光,能躲过李显允的法眼,不愧是她。
江离姑姑厉声咳嗽,提点道:“小主子,听奴婢一声劝,往后贺美人送来的这些东西,还是检查一遍为好。”
许听澜不解,身后更是探出其他五个不可置信的脑袋。
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许贵人与贺美人交好,就算防人,也不能防着她啊。
虽然知道姑姑为她着想,可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