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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我这样说，忍不住打量我的神情。

　　见我表情平淡，并未悲痛，她忍不住怀疑：“你还是阿汐吗？为何如此平静？”

　　“人总有长大的时候不是？”

　　她还想说什么，我拿话堵住她的嘴：“好了，你很关心我吗？我都快要感动了。”

　　她登时瞪大眼睛，反驳我：“谁关心你了，少自作多情了！”

　　“你既收了我的礼物，便不要阻拦我去找墨玄烨。”

　　霓泓不高兴，但手里已经收下我的东西，又不好再说什么。

　　我进入海底，水晶宫殿里，墨玄烨独自一人待着。

　　看到我，他的眼神有一瞬的迷失。

　　待我走得近了，他才收起那不受控制的目光。

　　“你回来了。”

　　他没有生气我离开，也没有对我回来的期待。

　　十分平静，平静到像是我从未离开。

　　“如何，在外面这段时间开心吗？”

　　我唇边扯出一道极淡的笑意：“我用你送我的斩月，杀了许多魔族之人。”

　　我紧盯着他，看到他的眼神有一霎的闪动。

　　“也差一点杀了魔尊。”

　　半晌，他眨了眨眼：“看来海底束缚了你的手脚，你若是去到外面，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海底也困住你了，不是吗？”

　　他表情僵了僵，很快笑道：“这是我该承受的。”

　　因为我的死，天君迁怒墨玄烨，惩戒所有水族。

　　一千五百年了，这惩罚也该结束了。

　　我看着墨玄烨：“若我想要你同我一起离开这海底，你愿意吗？”

　　“我们离开东海，云游四方。”

　　墨玄烨反应平平，只道：“阿汐，天君之命……”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我打断他，强迫他凝视我的双眼。

　　像一千年前，我来到水晶宫那天，他问我那般，如今的情形完全调换过来。

　　他看着我许久，最终也只是轻叹：“你非水族，随时都可以离开，我原本就不应该将你留下。”

　　“只是……”

　　他没继续说下去，我却迫切的想要知道：“只是什么？”

　　“只是那时我看着你，想起了一位故人。”

　　墨玄烨不再看我，神情染上一丝悲伤。

　　若我还是离开之前的我，此刻恐怕又该伤心了。

　　我未说话，又听见他说：“你越长大，便与她越像，时间长了，我都快要忘了她真正的样子了。”

　　他在怀念什么？难道是我吗？

　　我应劫前，他那般对我，难道见我身陨，也会觉得难过吗？

　　我故意道：“她是谁？你的亡妻？你很爱她吗？”

　　我想起一次次剖开心口取心头血的痛，想起他眼中只有夜修菱，一次次忽略我的苦涩。

　　那时的他和如今的他十分割裂，竟也和这一千年不同。

　　这一千年里他无数次出现过的悲伤，竟然是因为那个早已死去的我自己。

　　墨玄烨没回答我。

　　我起身，退了一步，翻手后圣旨出现在我手中。

　　“天君有命！”

　　墨玄烨看到我手上的天界圣旨，脸上闪过一瞬的震惊，随即跪地接旨。

　　“水族自被禁足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年，本君感念龙王治下有功，即刻起，收回成命。”

　　“自今日起，水族不再被限制自由。”

第27章

　　“水族，领命！”

　　我将圣旨化作一道青光，朝水族上空扔去。

　　片刻后，三界均得知水族自由的消息。

　　墨玄烨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释然地笑了。

　　他起身时，脸上笑意明显。

　　我问他：“你笑什么？”

　　他望向我，眉眼间积压了千年的郁气，慢慢散开。

　　“我早该明白的。”

　　我还没问他，早该明白什么，便见他终于露出笑容。

　　“你活下来了。”

　　“你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

　　这是我恢复记忆之后，最想问他的一句话。

　　我想知道当初他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痛过。

　　我们夫妻的千年，师徒的千年，到底哪个在他心里更重要。

　　“替我应劫，不值得。”

　　墨玄烨说着，眼睛便红了起来。

　　我心头也止不住衍生出酸涩，多年累积的委屈，如潮水般将我吞噬。

　　可我却不后悔。

　　我在失去记忆之后，还能无法自拔地爱上墨玄烨，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我只会爱上他。

　　“你后悔吗？”

　　我问他，还是想要找到心中那点答案。

　　他说：“后悔，若我早知道我父王告诉你我的命格，绝不会让你替我应劫。”

　　“不，我问的是，我死后，你有后悔吗？”

　　“帝云汐。”

　　时隔几千年，我终于再次听到墨玄烨叫我的名字。

　　不是恨我，不是讨厌我，带着痛，带着悔意的语气。

　　“我害怕你真的死了。”

　　他说他害怕。

　　我知道，这是真的。

　　我在海底长大的这一千年，许多次看到被噩梦惊醒的墨玄烨。

　　每梦到过去的我一次，他便会在房间点燃一盏灯。

　　现在满墙都是那时留下的烛火。

　　怎么会没有爱呢？

　　只是爱会被消磨罢了。

　　“如今你的水族重获自由了。”

　　我情绪突然翻涌，不打算多待，我转身便走。

　　还未走多远，霓泓突然急匆匆跑来我跟前。

　　“你真是帝帝云汐？”霓泓看着我，不是很愿意相信。

　　看来水族一自由，连消息都灵通了不少。

　　我点头，没有否认：“之前我在历劫，失忆了。”

　　霓泓欲言又止，

　　“你放心，水族待我的好，我都记得，我和墨玄烨也已经和离了。”

　　虽然像做梦一样，但我也答应过墨玄烨。

　　只要他想，我就会离开他。

　　“可你们和离并未昭告三界，算不得。”霓泓难得这样说话，继续道。

　　“更何况，王上这么爱你，你还忍心和他分开吗？”

　　墨玄烨爱我？

　　这一千年，作为旁观者，我或许是能看到他对我的感情。

　　可作为墨玄烨的妻子时，我没有感受到这份爱。

　　如今也不该强求。

　　“爱与不爱，我和他心中都清楚。”

　　“今后你不再被困于水中，若是得空，便来天界找我玩。”

　　我说完，不等她再说话，便离开了水族。

　　回到天界，斩月还安静放在我殿中的桌子上。

　　我走过去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忍不住摩挲起它的剑穗。

　　这剑穗，是墨玄烨将斩月送给我后，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