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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淮复欣喜若狂，带着沈栖月到了院子里的花丛旁。

　　拿着她的手去触碰结霜的树叶。

　　当她指尖的温度融化了冰霜，一点点湿润在她指尖化开的感觉，格外清晰。

　　沈栖月心中一喜。

　　继续伸手去触碰四周。

　　萧淮复起初扶着她，见她缓缓的前行着，便慢慢的松开了手。

　　时隔那么久，终于又看到了沈栖月脸上的笑意。

　　萧淮复心中难掩喜悦。

　　终于能出门了，沈栖月心情格外的好，她在花园里一点点的探索着，努力适应着黑暗与寂静。

　　当她在花园里活动许久，手指竟传来有些发麻的感觉，更是让沈栖月激动万分。

　　这是不是证明，她的五感有机会恢复！

　　当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中重燃希望。

　　这一日，沈栖月在府中四处走动，无法避免的会摔跤很多次，萧淮复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沈栖月几次摔倒，他都想要上前，但却忍住了。

　　看着沈栖月跟没事人一样，摔倒了再起来，摔倒了再起来，让人心疼。

　　但也让人佩服。

　　她一日的时间，走遍了整个督主府。

　　并记住了所有的路，所有的台阶，第二日再走的时候，没有再摔倒一次。

　　萧淮复全程陪着她，也为之欣喜。

　　“我走完了是不是？”沈栖月有些不太确定。

　　萧淮复一惊，连忙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个字：是。

　　看着沈栖月扬起的笑容，萧淮复心中也忍不住高兴。

　　拉着沈栖月的手写到：天黑了，该回去用晚膳了。

　　沈栖月点了点头。

　　于是萧淮复一把将她抱起，快步回了房间。

　　坐在桌前，沈栖月自己摸索着拿起碗筷，萧淮复连忙给她夹菜，她自己慢慢的吃饭。

　　“今日吃的什么？这是鸡肉？”

　　萧淮复指尖在她手心轻点两下，便作回答。

　　“那这个呢？是辣椒吗？”她夹起已经啃了一口的菜。

　　萧淮复又轻点她手心两下。

　　沈栖月吃一口便问一句，她试图感知到一点味道，但是并没有。

　　只能一边吃一边猜，确定是什么食物之后，自己想象应该是什么味道的。

　　萧淮复也不厌其烦地回答着，给她夹菜，让她尽可能的多吃些。

　　晚膳吃了快一个时辰，但萧淮复心里却格外满足。

　　这两日沈栖月心情极好，萧淮复给她喂汤药时，她也没有拒绝，乖乖的喝光。

　　忽然萧淮复轻挠了下她手心，随即递来一块食物在她嘴边。

　　沈栖月试着张嘴吃下。

　　却不小心含.住了萧淮复的手指。

　　她连忙后退了一下，咬住那块食物，嚼了两下，“这是蜜饯？”

　　萧淮复心怦怦直跳，指尖轻点她手心。

　　“我又喝不出味道，不觉得苦。”

　　闻言，萧淮复有些沉默，他觉得苦。

　　怕她因为得不到回应又会不愿开口说话，便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写到：说不定刺激一下味蕾，就能恢复味觉了。

　　沈栖月微微一怔。

　　随后萧淮复又写到：过几日可能就要下雪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城去。

　　闻言，沈栖月激动了起来，连连点头。

　　“那你快些睡吧，明日我们换个地方走走。”萧淮复扶着她躺下。

　　沈栖月又拉住了他的手，好奇问道：“明日去哪儿？”

　　萧淮复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在她手心写到：明日去百风楼。

　　“好！”

　　萧淮复给她盖好被子，离开了房间。

　　这是这几个月以来，他心里最踏实的一次。

　　沈栖月终于愿意与他说话了。

　　-

　　翌日天一亮。

　　沈栖月便醒来了。

　　陈姑伺候她梳洗，似乎给她换上了一身男子的装扮，头发高高束起，发带蒙着眼。

　　“为何要女扮男装？”沈栖月疑惑问道。

　　萧淮复上前拉住她的手，写到：你受伤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沈栖月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今她能出去就好，穿什么，不重要。

　　用过早膳之后，萧淮复便带着沈栖月出发了。

　　进了百风楼的后门之后，萧淮复便在她手心写到：你可以四处走走，我就在你身后。

　　沈栖月点点头，有些惊讶，萧淮复不是不让她乱走吗，百风楼里这么多人，能让她四处走走？

　　她伸出手往前摸索着，脚步缓慢。

　　摸到墙面之后便走得快了些。

　　虽然来过百风楼很多次了，但沈栖月还是不可避免的摔倒了很多次。

　　她原以为百风楼里应该很多人看到她不停摔跤了。

　　但是随着她走得越来越远，她才意识到这百风楼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都避开她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及此，沈栖月便放心大胆的走了起来。

　　然而此刻的百风楼里，的的确确，没有旁人。

　　只有阮罗裳在不远处看着。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百风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阮罗裳快步走来，也跟在了沈栖月身后。

　　“督主为何改变主意了？”阮罗裳好奇问道。

　　萧淮复眸光深邃地看着前方沈栖月的身影，“对她来说，她更想要适应这样的生活。”

　　“她不肯认输。”

　　能在一天的时间里就记下督主府里每一个台阶，每一处拐角，甚至每一处石凳。

　　若非极强的毅力，是很难做到的。

　　阮罗裳笑了笑，“督主想明白了就好，即便是不停地摔倒，也是她想要的。”

　　“不过督主能将百风楼里的人清干净，让她一个人慢慢适应这里，也是用心良苦。”

　　萧淮复眸光深邃，没有答话。

　　沈栖月在百风楼一层一层的走，在一天的时间里又记下了所有的路。

　　停下来休息时，她脑海中都在思考眼前应该走到了什么地方，她脑海中会有画面和景象。

　　不知不觉她的记忆力都提升了不少。

　　-

　　几日后，下起了雪。

　　萧淮复第一时间便带着沈栖月出了城，在一处湖边，雪地里，玩雪玩了许久。

　　沈栖月心情极好，与萧淮复的话也说的更多了。

　　冰天雪地里，沈栖月却忽然开口：“萧淮复，我们和离吧。”

第154章 我已与废人无异

　　此话一出，萧淮复眼里的笑意渐渐凝固。

　　他转头注视着沈栖月，在她手心缓缓写道：你在怨我？

　　沈栖月被抓的那日，当时的情景他每想起一次，都会后悔一次。

　　然而沈栖月的回答却更加如利刃刺穿他的胸膛。

　　她平静地笑着说：“起初怨过。”

　　“但后来不怨了，是我不该对你有什么期待。”

　　瞬间，萧淮复浑身犹如被冰冻，浑身僵硬。

　　沈栖月感觉到他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我们成亲本就是个错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虽然是被陷害的，但还是玷污了你的名声，如今这一切，也是我自作自受。”

　　“我已经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你可以饶我一命吗？”

　　沈栖月语气平静而温柔，没有丝毫的情绪，那样卑微的姿态，让萧淮复心里更加莫名难受。

　　“我的伤我清楚，不是外伤所致，而是血月宗用的阵法，用药是很难治好的，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我已与废人无异，留在你身边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更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离开，你也能得偿所愿和你的桑星月在一起，今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

　　“你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

　　“也算夫妻一场，我们好聚好散吧。”

　　沈栖月难得说了这么多话，这段时间萧淮复所作所为她很清楚。

　　萧淮复在为那次没有救她而愧疚。

　　她已经变成这样，这份愧疚，于她无用。

　　如今唯一有用的，便是利用他现在的愧疚，还她自由。

　　阮罗裳说得没错，萧淮复不放她，要么图人，要么图她的价值。

　　她现在废人一个，倒是能趁此机会，跟萧淮复好好谈谈。

　　听着她的话，萧淮复眉头紧锁，心情复杂。

　　沉默了许久。

　　此刻他倒是希望沈栖月能跟他大吵大闹，要休书。

　　可却如此平静，不怒不悲，反倒像是一把利刃。

　　两人在湖边坐了许久。

　　沈栖月发现寒冷能够刺激她的触觉，从起初发麻的感觉，到现在隐隐能感受到一点冰冷。

　　但是手指开始僵硬的时候，她便起身了。

　　“我们回去吧。”

　　萧淮复起身，给她披好斗篷。

　　茫茫雪地里，寒风呼啸，吹起沈栖月鬓边发丝。

　　萧淮复抬手拂过那一缕凌乱的发丝，才惊觉沈栖月如今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在雪地里待了太久，她脸色有些苍白，鼻子和脸颊冻得红彤彤的，肤如凝脂，唇若点樱，白色发带蒙着眼，添了几分清冷。

　　眉间依旧透着几分坚毅，却更让人心疼。

　　回去的一路上，萧淮复思考了许久。

　　也是这段时日来，他最沉默的一次。

　　远远的，一个身影默默地看着他们搀扶着上了马车，眼中满是恨意。

　　桑星月恨得咬牙切齿。

　　她被督主丢在石江县十几天，回了京都之后，督主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几番打听之下，才知道督主日日下朝之后便去陪着沈栖月。

　　还带沈栖月出来看雪，一坐便是一整日。

　　她从未见过督主这样陪过一个人，看着那两个恩爱又般配的身影，桑星月心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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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