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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李晴的角度来想，确实是两人交换了人生。

苏馨雨心底无来由升起一股莫名情绪来。

直到男人轻抚着她的后背。

“你没有抢过她的人生，不要内疚，不要被疯子的话影响。”

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苏馨雨心安定不少，正要回应时，只觉得肩膀一沉，程书彦突然倒在她身上，没有了声音。

“程书彦！”

她猛地记起那针头！

心慌猝然蔓延！

……

卫生院。

女儿送来已经被确定身体没有大碍，正在等待苏醒。

而程书彦紧接着又被送进抢救室。

苏馨雨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这已经是她不记得多少次待在门口了。

但每次站在这里，她依旧心生恐惧，唯恐手术室门打开，听见的那句“我们尽力了”。

这种痛她上辈子经历过两次，一次是女儿，一次是爷爷。

她这辈子再也承受不住！

突然，一道女声传来：“莹莹妈！先来缴费！”

“好好好！马上来！”

苏馨雨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倒下，匆忙赶去缴费台。

等缴费后她重新赶回抢救室门口，才发现手术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医生！这里面的病人呢！”

“刚去太平间了！”

医生随口一句话让苏馨雨脚下直发软，她不可置信般大吼：“怎么就去太平间了？他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拉着医生的白大褂，哭得撕心裂肺：“医生，你救救他啊！他身体很好的，怎么……”

“馨雨？”身后传来程书彦诧异的呼叫，“你在做什么？”

闻声，苏馨雨愣愣回头。

医生在这时莫名其妙解释：“我说他去太平间了，又没说他是被送进太平间的。”

第41章

意识到自己出了糗。

苏馨雨忙不迭站起来擦擦眼泪，看着安然无恙站起来的程书彦，怒瞪一眼：“怎么回事？”

“没事，他被注射的是普通麻醉剂，剂量挺小的，在手术台上睡一觉就醒了！”医生在旁好心解释。

程书彦走过来搂住苏馨雨，不免笑着解释：“我刚醒来就听说李晴的尸体被送到太平间去了，需要人确认，我就过去解决了。”

“吓死我了！”苏馨雨嗔怪地拍拍他的胸膛。

程书彦莞尔笑笑，随后在目光低垂时，注意到她已经高高肿起来的脚，不禁眉头轻蹙了下，然后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又光顾着我和女儿了，你的脚还要不要了？”

苏馨雨后知后觉，这才感受到自己脚踝的疼痛，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

苏馨雨专心在家里养伤，为了照顾她，程书彦直接从部队里请了长假。

“我不用你这样照顾，有事你可以去忙自己的。”苏馨雨不想让他因为自己影响仕途。

程书彦却不以为然，“照顾你就是我的大事。”

说话间，他从热水壶里倒出热水，再用毛巾在搪瓷盆里沾湿，温热覆上她的脚踝。

事事俱到，细心体贴得很。

做完这些后，他又将从外面买的水果放在她面前。

“这是沙果，说是好吃得很，我买回来你尝尝！”程书彦推给她。

苏馨雨说不过他，只得顺从，拿起沙果来咬了一口。

“你也吃。”

程书彦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爱吃，两人又聊了会女儿的学习。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程书彦走到窗口往下看，神色柔和。

“要过新年了。”

听见这话，苏馨雨转头将视线落在挂历上。

不知不觉间，竟然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去年年关，她还在跟程书彦吵架，然后就是女儿高烧的事了。

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

让她一时竟然有些失神。

程书彦凑过来，将她圈在怀里，温声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馨雨摇摇头。

下一刻，程书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玩意儿到她手里。

“送你的。”

苏馨雨看着巴掌大小的塑料壳子，神色疑虑：“这是什么？”

“BB机。”

程书彦解释着，一边教她如何使用。

“以后你就把这个随身带着，我要是出差，在外地也能随时扣你。”

“这么神奇？”苏馨雨惊喜把玩起手里的这小巧玩意。

这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

上辈子，苏馨雨一直待在农村，基本上没有见过什么新奇玩意儿，不管是彩色电视机还是BB机，连见都没有见过。

程书彦耐心教了一会儿，确认她学会后，斟酌片刻又提：“等莹莹放假，我们一家人回趟重渝吧。”

听见重渝两个字，苏馨雨一时僵住。

眼里露出震惊神色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程书彦的口中听到这个城市。

“什么意思？”

“重渝是我老家，我从军后跟父母闹翻，再也没回去。”

程书彦脸上露出歉疚来。

苏馨雨拉住他的手，诧异不已：“所以你还有家人？”

当年他是拿着他爷爷的婚书过来娶她的，结婚后，两人直接在新午村定居。

程书彦从来不提他的父母，因此苏馨雨还以为他跟她一样，父母早就不在了，是爷爷将他抚养长大的。

但他现在居然跟她说，他在重渝还有家人！

苏馨雨一时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第42章

原来。

程书彦自小确实跟着他爷爷长大，他父母是做生意的，爷爷总是说他们是资本家做派。

程家父母也忙，将他放在爷爷这里就很少照看，久而久之，程书彦自然跟爷爷就更亲密一点。

而在重渝，他父母后来又给他生了个弟弟，这弟弟就放在身边养着。

程书彦跟他们就更为疏远了。

受爷爷的影响，到了年龄程书彦就准备参军，可是父母说什么都不同意。

他跟家里大吵一架，说就此断绝亲缘关系。

这才有了后面他从来不提父母的态度。

“那怎么现在……想着要回去呢？”

苏馨雨听完他的经历，只觉得心疼，深刻感知到他的不容易。

上辈子她从来都没有听说程书彦在重渝有家人。

就连他重新组建家庭后也一直没提过这事。

程书彦眉眼温柔，将她紧紧搂住。

“因为想告诉我爹妈，我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老婆和孩子，得去他们面前炫耀炫耀。”

苏馨雨不禁笑起来，嗔怪他一句没正形，还是正经追问：“说实话，到底怎么想的？”

被她一眼看穿，向来是他人依靠的男人首次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神色来。

他眸色闪烁：“我听说，我爸身体不太行了，想带你们回去让他高兴一下。”

其实这些年，他也不是完全跟重渝家里断了联系。

偶尔还是会打听一下他们的近况。

父母经常会向他部队里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这些都是自认为瞒着他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旅长看在眼里，早就有想缓和他们家庭情况的想法，就全跟他提了，回回劝他服个软，跟家里见见面。

过去程书彦也犟，始终拉不下面子，任凭旅长如何劝说，他硬是没松口。

只是现在，在经过和苏馨雨的种种事情后。

程书彦好像想通了。

跟家人服软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好又碰上得知父亲生病的事，程书彦就开始有了这个念头。

得知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苏馨雨眼底满是柔情。

她将他的手紧紧拉住，“想回家那就回，我和女儿都陪着你。”

……

年末。

莹莹学校放了假，苏馨雨关好店门，一家人去百货大楼里买了崭新的大红色棉袄。

又添了不少年货，大街上人人喜笑颜开。

提着大包大包的行李赶去火车站。

“莹莹妈，莹莹爸！这是要回老家过年吗？”

路上，遇到刚买年货回来的梁姐，她热情打招呼。

苏馨雨收紧了女儿的红围巾，忙不迭点头：“是呀，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那我也提前祝你们新年好！”梁姐中气十足回应，紧接着就从年货袋里掏出一把大红色的糖果，说什么都要塞给莹莹，“来！莹莹吃糖！”

“谢谢梁姨！”莹莹声音甜甜接下糖果，清脆礼貌道谢！

梁姐笑得眼睛成了月牙状，“莹莹真乖！”

“你们一家人哪天回沪市？还是等过了元宵再回来？”她关心又问。

苏馨雨看看程书彦，“这得看我家程营长的意思了。”

一句“我家程营长”让程书彦嘴角止不住往上咧，他揽了揽苏馨雨的肩膀，笑吟吟表示：“年初七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来给您家拜年！”

“哎呦，程营长说什么话，得我去你们家拜年才是！”

梁姐笑呵呵回应。

几人在路上寒暄了半天，差点错过火车。

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外面正好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寒风中说话都升起冉冉白色热气。

火车站人头攒簇，拥挤得很。

黄牛卖票声和乘客的交谈声混杂一片。

喧嚣不已。

“馨雨！跟上我！”

程书彦一手提着所有行李，一手抱起女儿走在前头，走两三步就不忘回头中气十足喊她。

苏馨雨个子小，没一会儿就被淹没在人群里。

“书彦！你在哪儿？”

很快就没看见他们父女，苏馨雨慌忙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