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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7-13 11:10:41  热度: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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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羽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便是重活一世,李持盈也难以用三言两语便形容出来。

  她唯一能确信的,便是在如今的情形下,宋羽流会是她最好的合作伙伴。

  这听起来或许有些荒谬。

  但李持盈想要退掉和贺致远之间的婚约,宋羽流做梦都想成为贺致远的正妻。

  前世,李持盈占着晋宁侯世子夫人的位子,从来都被宋羽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知明里暗里遭过多少算计。

  如今角色一换,李持盈成了那个恨不得早点和贺致远撇清关系的人,宋羽流自然而言会前来拉拢。

  李持盈思及此处,执笔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顿在了半空。

  笔尖垂坠下一颗墨滴,在宣纸上娟秀端正的一行“明镜亦非台”上晕开漆黑的花。

  李持盈眼神随着墨迹一同恢复了清明,唇角无奈地勾起一丝笑。

  是自己执拗了。

  只要能报仇雪恨,便是暂且和宋羽流握手言和又有何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先和晋宁侯府撇清干系才是如今最要紧的事。

  李持盈翻了翻手边的几本字帖,挑了其中还算喜欢的一本又临了几张,直到天色渐晚,才慢吞吞地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彤云早在院里备好了晚饭。

  见李持盈出来,彤云立刻招呼着雾岚过来一起布菜。

  李持盈却摆了摆手,轻声道:“我没什么胃口,想自个去外头转两圈,你们别跟着。”

  彤云和雾岚对视一眼,抿了抿唇,都有些想出言拦住李持盈。

  临走前,秦氏特意将两人唤到正院里吩咐过,要她们好好看顾着李持盈,莫要再闹出那日在护国公府时的事了。

  可在路上时李钰又遣人过来警告过,要她们全然顺从自家姑娘的指令。

  两项纠结之下,彤云决定遵从李钰的意思。

  毕竟这段时日她看得清楚,和秦氏比起来,李钰才是那个会无条件站在李持盈身旁的人。

  李家在京郊的这处庄子比京城的宅院略大些,每个人都分到了处单独的院落。

  李持盈并没有到庄子的小花园里散心,而是径直穿过两道垂花拱门,前往了白日里和宋羽流相见的那道侧门处。

  侧门处落了锁,李持盈半俯下身在墙角的瓦罐里摸了摸,果然摸出来个钥匙来。

  这是此处庄头经年的习惯了,儿时她和李钰偷偷溜出去玩耍,便是从这道侧门走。

  李持盈环顾四周,见无人经过,这才轻手轻脚地开了锁。

  啪嗒。

  “少夫人倒比妾预料的来得要早。”

  李持盈推门而出,再抬起头时,正正对上了宋羽流唇畔那抹颇意味深长的笑。

  许是错觉,李持盈只觉得入夜后的宋羽流根本不似白日里那般纤柔可人。

  而是周身都泛着莫名阴郁的气质,让人望之便觉心寒。

  李持盈在心底暗自冷笑。

  这才是宋羽流那张柔媚皮囊下的真面目吧。

  李持盈望了望天色,冷冷开口。

  “时间宝贵,表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宋羽流的眼睫轻颤了颤,面无表情道:“有一桩买卖我想与少夫人合作。”

  李持盈眼露探究地看过来,宋羽流淡淡开口。

  “不知少夫人可有意与我一道,送祖母最后一程呢。”

  “你想除掉老夫人?”

  李持盈心尖一颤,再次出声时的语气也愈发冷淡。

  宋羽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少夫人只需告知妾,是否想要同妾一道做这桩买卖便好。”

  李持盈没有直视宋羽流明晃晃透着算计和试探的那双眼,而是低下头,端详着手腕上那串八十一籽琉璃青金流珠,轻笑一声。

  “为何不做?”

  宋羽流想除掉贺老夫人,荡平自己成为晋宁侯世子夫人路上最后的阻碍,这正合她的心思。

  不过,想将她当成挡箭牌……

  李持盈将已经暗自攥成拳了的左手放到身后。

  宋羽流怕不是忘了,这世上可没有螳螂捕蝉,黄雀甘心替螳螂把风的道理!

  宋羽流闻言笑得杏眼弯弯,侧过身子,解下腰间的香囊递给李持盈。

  “那便请少夫人替妾保管这东西几日。”

  “切记,不到妾给您递消息的时候,莫要轻易打开,否则——”

第五十章 机括

  “否则什么?”

  李持盈突然从宋羽流手里夺走香囊,尾音微微扬起,端着吴侬软语的腔调里却掺了些冷嘲热讽。

  宋羽流半张着嘴,似乎并未料到李持盈会直接将香囊夺走,眼圈倏地红了,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李持盈从前见惯了宋羽流这副模样,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当着宋羽流的面就慢条斯理地拆开了香囊,伸出两根手指,从香囊里提出来个原本有半根簪子那么长那么粗的竹筒。

  宋羽流的眼神在看清竹筒的那刻便开始有些慌了。

  她急忙辩解道:“方才妾只是想和少夫人开个玩笑罢了,并未真的有想要夫人答应妾这个蠢念头的想法。”

  李持盈不想和宋羽流再多说一个字,眼神懒懒垂下,从喉咙里滚出来一句问话。

  “这竹筒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装柳絮。”

  宋羽流眼神微微闪躲着,怎么也不肯和李持盈对视。

  柳絮?

  一瞬间有千万个念头从李持盈脑海里闪过,最终停留在了前世某次偶然见过的、太医给贺老夫人把脉的病案。

  贺老夫人是有积年的哮喘之症的。

  宋羽流和宋氏同样出身太医世家,略通医术,能想到从此处下手对付贺老夫人也是情理之中。

  李持盈把玩着手心的竹筒,点了点头。

  “我晓得了。这东西我不能拿,还是先在你那里放着,哪日真用着了,你再派人送给我便是。”

  李持盈又不是真瞧不出宋羽流的心思。

  宋羽流为何要提前将竹筒送到她手里,还不是因为想要将黑锅扣到她头上?

  李持盈突然松开手指,竹筒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最终停在了宋羽流的脚边。

  宋羽流俯身捡起紧紧攥在手心,有些为难地解释道。

  “等到时候就来不及了,您还是拿着……”

  宋羽流还想说些什么,李持盈抬脚便往侧门的方向去,留给宋羽流一道逐渐隐没于黑夜里的背影。

  *

  翌日。

  李持盈前一天晚上早早便歇下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秦氏前阵子便免了李持盈的早晚请安,她也落得清闲,躲在屋子里继续翻看前些日子林清妍送来的话本子。

  “姑娘仔细眼睛。”

  彤云里出外进地收拾着昨日箱笼里面没来得及晾晒的衣衫被褥,临了还不忘嘱咐李持盈两句。

  按理说庄子上的日子,要比在京城里时清闲许多。

  可李持盈今日总觉得有些焦躁不安,手里虽然捧着话本子,神思却不知飘到哪儿去了,总忍不住往大门的方向看。

  其实……

  她是有些想李钰了。

  昨日李钰将秦氏和李持盈送到京郊后便回了府衙,说是等过几日休沐再过来。

  可李持盈哪里知道?

  前阵子她病着,燕王给了李钰整整半个月的假,好不容易等到李钰回去上值,恨不得把李钰一个人掰成八瓣用,哪还有让他休沐的份。

  李持盈也不知晓自己这是怎么了。

  分明重活一世,许多事她都能想的明白。

  唯独在对待李钰上这一点,她竟在不知不觉间对李钰生出了这样多的依赖和信任。

  李持盈想要李钰的眼里……

  只有她一个人。

  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今李钰尚未成婚,还可将大半的精力都分在她身上。

  若是来日李钰有了夫人,她二嫁出阁,他们便要如同世间大半兄妹一般逐渐疏远,只逢年过节能见上一面。

  思及此处,李持盈只觉得胸口仿佛有大石倾压下来,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她忽然意识到,李钰早就融入了生命的每个角落,自己根本无法接受李钰的离开。

  那……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达成两全。

  李持盈的思维几乎在一瞬间崩塌掉。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和李钰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

  李持盈指尖微微颤抖着,竟连手里捧着的话本子也快要握不住,砰地一声落到地上。

  彤云听到声响跑进来,看到的就是李持盈煞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指尖,吓得赶忙喊道。

  “姑娘,姑娘!”

  李持盈猛然过神来。

  头还低垂着,她一眼就扫到了掌心那一排鲜红的血痕,仿佛横亘在她和李钰间的一道天堑。

  跨不过,也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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