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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飞机时，已经是深夜。

　　沈修霖坐在椅子上，忽然轻笑起来。6

　　“奚嘉月，你有点本事，总是这样，把我玩弄于鼓掌。”

　　“一次不够，还敢来第二次。”

　　沈修霖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眼前却满是奚嘉月的样子。

　　时间好像在一点点倒退，回到她刚回国的时候。

　　他将她带到那些垃圾面前羞辱她，让她拿身体去换资源时，她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酒店长廊里，她满身伤痕，浑身是血的看着他，问他是不是恨透了她。

　　为了接近他，奚嘉月甚至毫不犹豫的签下了那份天价违约金的合同。

　　再后来呢，奚嘉月一次次的欲言又止……

　　她总是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

　　沈修霖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收紧，掌心传来微微的痛意。

　　沈修霖缓缓睁开眼睛。

　　深夜的别墅，十分安静，只有外面风略过的声音。

　　沈修霖缓缓看向窗外，松柏树的树叶随风轻晃。

　　那轻飘飘的叶子像是随时会坠落，却又一直没有掉落。

　　沈修霖收回目光，却忽然看到不远处阳台摇椅上的那本书。

　　他忽然回想起奚嘉月刚回国的时候，他装作依旧爱她的样子，将她接回别墅。

　　和五年前一样的宠着她。

　　很多时候，他在书房处理工作的时候，奚嘉月就躺在不远处的摇椅上看书。

　　有好几个午后，她捧着书，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躺在椅子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某一天，她睁开惺忪的睡眼。

　　眼眸微红的看着他：“沈修霖，对不起啊……”

　　那一刻，沈修霖的心，像是被一双手猛地攥住，微微发痛。

　　却又涌起一阵酸涩。

　　后来沈修霖彻底撕破脸后，一切都就都完全变了。

　　她被他亲手捧上天，又被他亲手推进深渊。

　　只是，明明是想要报复她。

　　却又在每一次看到她破碎的眼神时止不住的揪心。

　　此刻，看着那本书，沈修霖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走到那摇椅边上。

　　或许是沈修霖的错觉，他好像闻到了属于奚嘉月的气息。

　　他的长指缓缓的抚摸着摇椅，像是透过这没有生命的椅子，抚摸着她。

　　良久，沈修霖自嘲的笑了笑。

　　这么久了，明明五年前就已经被她那样伤害过，五年后，却还是动不动就被她影响心情。

　　一阵凛冽的风吹来，窗帘轻轻摆动。

　　沈修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放在椅子上的手猛然收回。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静谧的夜里，这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看书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沈修霖按下接听键：“喂。”

　　徐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沈总，已经找到奚小姐的踪迹了。”

　　“在哪？”

　　沈修霖看着窗外的那片晃个不停的叶子，又起风了，那树叶轻飘飘的掉落在地。

　　“奚小姐的骨灰被人领走后，被人带回国和她父母葬在了同一个墓园！”

第12章

　　砰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沈修霖的心中猛地炸开。

　　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天刚蒙蒙亮。

　　沈修霖一身黑西装，站在墓地里，天空下着绵绵细雨。

　　他站得笔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他面色苍白，唇瓣抿得紧紧的，眼底满是红血丝，眉眼之间有着痛色。

　　那上面的奚嘉月，笑容明媚灿烂，眼睛里星光闪烁，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伤害的样子。

　　沈修霖强行压下心口处袭来的疼痛感，迫使自己稳稳的站在原地。

　　徐立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沈修霖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口时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砾碾过：“其他的……查到了吗？”

　　心口的疼一阵一阵的，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沈修霖一瞬不瞬的看着奚嘉月的笑脸。

　　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支离破碎。

　　像是下一瞬，就会彻底碎裂，碎成一片一片。

　　徐立将手中的文件夹翻开，抿了抿唇，才开口说道。6

　　“查到了……五年前，奚嘉月小姐在医院查出患有脑瘤之后，您便向她求婚了，您求婚的第二天奚小姐飞去了澳洲。”

　　“这五年，奚小姐一直在澳洲的一家私人医院进行治疗。”

　　“起初奚小姐只想保守治疗，所以用了不少特效药，但是效果不佳，而且特效药的副作用巨大。”

　　“用药期间，奚小姐基本上吃不上任何东西，一度瘦到只有七十多斤……”

　　徐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沈修霖。

　　他安静的站在原地，脸上的情绪看起来平静，可向来挺直的脊背已经微微弯了。

　　“继续说。”

　　沈修霖点燃了一支烟，却并没有抽，只是捏在指尖。

　　任由那烟不断的燃烧。

　　徐立看着沈修霖难看的身上，又看了一眼奚嘉月的墓碑。

　　最后低头看着面前的诊断记录，甚至有些不忍继续说下去。

　　他拿着文件夹的手紧了紧，继续说道。

　　“根据治疗记录显示，奚小姐这五年里一共进行过三次开颅手术。”

　　“因为病灶的位置特殊，手术难度非常大，所以几次手术下来，也没有完全切除。”

　　“最后一次手术的预后不是很好，奚小姐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个月的时间，最危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求生意志。”

　　“后来是护士按照她手术之前说的，在她的病房里播放国内的财经新闻……奚小姐听到了您的声音，情况才一日日好转……”

　　徐立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夹，想起这段时间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切，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不忍心再说。

　　这么厚厚的一摞病历，每一页记录的文字还有照片，让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沈修霖的心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徐立每说一句，他的呼吸就更加艰难的一分。

　　直到徐立的声音停了下来，沈修霖才觉得自己得以喘息。

　　却又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徐立：“怎么不说了？”

　　徐立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沈修霖。

　　“沈总，您自己看吧。”

　　沈修霖接过那文件夹后，手不自觉的轻颤。

　　他小心翼翼的翻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奚嘉月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那是刚做完开颅手术的她，头上缠着纱布，身上插满了氧气管和各种生命监护仪。

　　这样的奚嘉月，是沈修霖从未见过的样子。

　　瘦骨嶙峋，毫无生机。

　　沈修霖的心，像是被人骤然插了一刀，痛苦得让他浑身痉挛，无法呼吸。

第13章

　　回到别墅的时候，沈修霖像是被人抽走了魂一样。

　　他手上还紧紧的攥着那个文件夹。

　　可一走进别墅，温念慈便穿着一身白裙子走了出来。

　　“修霖，你终于回来了。”

　　温念慈脸上挂着一抹笑，在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时，沈修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冷意。

　　虽然只有很短的一瞬间，温念慈也捕捉到了。

　　“修霖，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说着，温念慈上前，就要去脱沈修霖的外套。

　　“我帮你把衣服脱了，你抓紧去洗个冷水澡吧，别等下感冒着凉了。”

　　沈修霖后退一步，避开她的动作。

　　“为什么不在公寓好好呆着？”

　　沈修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温念慈收回顿在半空中的手，苦涩的抿了抿唇。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不应该住在一起吗……”

　　她看着沈修霖，眼中好像有些受伤。

　　可沈修霖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对她的态度和在别人面前大相径庭。

　　“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不要越界。”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着，沈修霖打了个电话，就和她擦肩而过，走进了书房。6

　　温念慈站在原地，看着沈修霖的背影，眼神缓缓变得幽深。

　　沈修霖淋了一天的雨，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

　　只是依旧翻看着奚嘉月的病历。

　　就像是透过病历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一样。

　　沈修霖好像看到奚嘉月站在自己不远处，眼眶一片通红，声音哽咽沙哑的对他说。

　　“沈修霖，五年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要解释什么，难道要说，你是得了绝症要死了，迫不得已？”

　　沈修霖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上不来又下不去。

　　翻到文件的下一页，赫然是奚嘉月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