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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而松快一笑：“好，有空记得过来找我玩。”

我浅浅一笑，回道：“好。”

我只当这是客套话，并未放在心上。

虽然与苍月短暂相处的这段时光很愉快，但我大抵是不会再来了。

京城还有我的家人，沈家人尤其是沈夫人待我很好……

晏君迟现在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却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他曾经可以用我在乎的人和事来逼我妥协。

现在同样也可以。

我可不敢相信他会转性，他最擅长伪装。

我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回京的路上，我同晏君迟坐在马车里。

他率先开口：“对不起，榆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便没了下文。

我掀起车帘，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草原，怅然若失。

晏君迟忽地开口：“你很喜欢这里。”

“嗯。”

我没否认。

我喜欢一切开阔的景象，天空、大海、草原。

置身其中就像躺在大自然的温床，它容纳着世间万物，让人感觉自己也是大自然的一草一木，无比放松。

可我的意念与晏君迟相悖，他只希望我守在他身边，困于那一片天地。

“有空我陪你过来玩。”晏君迟认真地同我道。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的许诺听一听也就罢了。

他做了皇帝，比做总裁还脱不开身。

过去那七年里，他总是忙于工作，我也陪着他忙，我们鲜少有出去玩的时候。

后来我手中的权力慢慢移交到他手上，也不再忙于公司的事务。

为了等他回家，为了照顾深夜应酬回来的他，我也没多少闲时出去玩。

他还是说他很忙，却能抽空跟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我不是毫不知情，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会骗我，所以下意识忽略了那些细节，甚至自己在心里为他找好了借口。

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罢了。

马车渐渐驶离草原，再也看不见那片翠绿，以及那些牛啊羊啊。

也再也看不见苍月。

我在心中默道：就此别过。

第25章

晏君迟回来以后，似乎真的想要做出改变。

知道我不愿意待在宫里，便常常带我游山玩水。

朝廷上对我颇有微词，只是忌惮于晏君迟对我的重视，不敢多言。

我同他说：“你这样会失去民心的。”

他不在乎，只是笑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一阵牙酸。

我觉得他好奇怪，之前我想要他陪我的时候，他总是找理由推辞拒绝。

现在我不想要他整日缠着我，他却选择性失聪。

他会不会失去民心，我倒是不在乎。

只是沈夫人经常问我，让我劝劝他，叫他多关心政事。

况且那些大臣将我视作什么红颜祸水，我真的非常冤枉。

有时阿无也会出现。

但是他出现的时候不多。

每每他出现，我们便可以非常平和的聊天。

只是晏君迟带着记忆回来，总会变得很沉默。

他问我：“为什么可以跟阿无谈天谈地，却对他爱答不理。”

我将他们视作两个人。

一个是真诚的少年，我对他的经历心疼且怜悯。

一个是我爱过却将我狠狠伤害的人。

我若对他有一点动容之心，都会觉得自己很贱。

因为我一想起tຊ那七年，心口的疼痛就要把我撕碎。

或许是因为他曾经的经历太过艰难，所以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

若我是旁人，自然可以这样为他开脱。

可我不是。

他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

我没有理由为他的痛苦买单。

他不懂爱，没关系。

我可以爱他。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怎么去爱一个人。

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我得到了他毫不留情的践踏。

他试图用一切弥补错失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不在拥有的时候珍惜呢？

甚至他是在我死后才幡然醒悟。

如果我没有死，没有系统，没有抹杀。

只是单单纯纯的爱上了他，跟他度过了这七年。

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将我囚禁在别墅里，让我做一辈子的情人？

我不敢想象那将是什么样的生活。

尽管我不想去管，但是晏君迟还是把一些事务交给了我。

他身边的公公也听命于我。

他将一部分权力交给了我。

可我要这些有什么用？我并不像他一样热衷于掌控权力。

公公同我说:“陛下真的很上心沈姑娘呢。从没有哪位姑娘有这般殊荣。”

沈夫人每每提起这些事都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在忧心什么。

因为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女官。

晏君迟并没有给我任何名分，但却给了我这些特殊待遇。

哪怕没有人到我面前来说，私下也总是惹人争议的。

不过我不在乎。

晏君迟也不在乎。

在我又一次叹气后，系统终于冒出来。

自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系统出现的频率就越来越低。

【据我统计，这是你今天第69次叹气了。】

我认真的询问系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脱离苦海。”

它只说了一句：【爱莫能助。】

我突发奇想问它：“你是在带其他人吗？”

它回答我:【是的。等你这边安定以后，我就要离开了。】

第26章

中秋佳节将近，恰逢西域使节来访。

宫中举办宫宴，邀众人一同赏月。

我坐在沈夫人身边，百无聊赖。

一道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传来。

我循声望去，竟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几个身形高大的西域使节迎面走来，同外交使臣有说有笑。

其中的一个青年朝我眨眨眼。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使臣做了个请的手势：“苍月殿下，请上座。”

殿下？

我气笑了，这就是他所说的普通的牧民？

我心情无比复杂，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娘，这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我转头跟沈夫人说了一声，悄然离开宫宴。

我坐在凉亭里，看着池中的锦鲤游来游去。

还是做鱼好啊，悠闲自在。

一道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我侧头看去。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

苍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

我本想好好说话，可话一到嘴边，就变了调。

“苍月殿下怎么来了？”

我暗自嗟叹，这酸溜溜的语调，怎么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谁想得到呢，随便遇到的人会是西域的太子。

苍月弯唇一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怕你拘束。”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我说不出内心什么感受，好像有点酸酸的涨涨的。

第一次有人为我而来。

苍月眸光幽幽，似乎在谴责我。

“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就这么对我？”

我本来也没有真的生气，更何况，我心中更多的是欣喜。

我垂眸低语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佯装生气：“好你个没良心的，我要是不来找你，你就打算跟我相忘于江湖了是吧。”

我默了默，试图狡辩：“也不是……若不是意外，我大抵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西域。”

“我爹娘都在京城，他们不会允许我跑到西域去的。”

苍月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入赘你家不就好了。”

我睁大了眼睛，每一个字我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就读不懂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苍月收起散漫的表情，无比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见钟情这样的说辞，也许会让你觉得我很轻浮。但我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形容。”

“你驯服了我的战马，也驯服了我。”

第一次有人如此热烈的向我表达情感。

我干涸的心房仿佛注入了一汪清泉，重新迸发出生机。

但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回应他。

想着，心头的热意冷却下来。

苍月似乎看出了我的无措，笑了笑。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为此苦恼。”

我心尖一暖，涩然开口：“谢谢你。”

等我回到席间，宫宴已然结束了，热闹褪去，只剩下宫女太监在收拾残局。

我累极了，便回了宫中的住所。

来自现代的我还保有锁门的习惯，一拿出钥匙，却发现门开着。

我动作一顿，径自推开门，里面的人开口了。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