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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眼眶怎么是红的？”周延商问。

苏栀杳看了他一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刚刚去参加了苏家的葬礼。”

苏家的葬礼……

周延商的热切和期盼顿时荡然无存，说到底，这件事是他不对。

两人间的气氛又沉了下来。

周延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行人沉默的上了直升机。

不出片刻，螺旋浆转动的声音传来，直升机腾空而起。

失去重心的感觉让苏栀杳感觉有些不适，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周延商和小朝同事觉察到她的异样。

“栀杳。”

“小姐！”

小朝立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清凉油，涂在苏栀杳的手腕上。

周延商看着小朝，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叫自惭形秽的情绪。

苏栀杳握住小朝：“小朝……”

小朝斜了周延商一眼，丝毫不掩饰心里的嫌弃。

周延商哽住，有些手足无措。

他说爱苏栀杳，却做的连一个看护都比不上。

苏栀杳还沉浸在难受中，她没说什么，却很自然的靠在了小朝身上。

细微的动作像松针，直直刺穿周延商的心。

他不再言喻。

直升机上静了下来，一直到下机。

等双腿踩在松软的沙滩上，苏栀杳才感觉一颗心落回实处。

小朝扶着她，他们一起走近别墅。

别墅的管家上前来：“周董，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您请。”

周延商颔首，正要上楼时，苏栀杳突然开口：“我住哪里？”

周延商驻足，看向管家。

管家笑着鞠了一躬：“裴小姐当然是和周……”

“不。”苏栀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周延商握着扶手骤然缩紧。

管家的笑僵在脸上，尴尬的看向周延商。

周延商看向苏栀杳：“是我安排的，以前我们出门玩不都是住在一起吗？”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周延商，我以前从没发现你是怎么不尊重人的人。”

周延商嘴角抿的笔直。

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

苏栀杳冷眼睨过他：“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永远没有替我做决定的资格和权力。”

第40章

自周延商认识苏栀杳到现在，从没见她这样疾言厉色的说过话，更遑论是对他。

任何人被指责训斥都会不高兴，周延商也不例外。

他剑眉紧蹙，不悦写在脸上。

偏偏苏栀杳还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偏头看向小朝：“联系裴氏的直升机，现在过来接我。”

小朝顿时高兴起来，张罗着就要往裴氏打电话。

周延商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重新换个房间就好。”

“随你来安排。”周延商让步了。

苏栀杳的神色算不上喜悦，她看向小朝。

小朝会意的抽出手：“早这样不就好了，这里又不是小说，当自己霸道总裁呢，还玩强取豪夺那套。”

一顿话，将周延商的脸面讽刺了个遍。

周延商下颌线紧绷，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各自回房。

锁好房间门后，苏栀杳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时至今日，年少的爱慕褪去，周延商只让她觉得陌生。

她看向小朝：“现在岛上就剩下我们，你害怕吗？”

小朝一边检查房间的设施，一边笑着回话：“不怕。”

说着，她还抡起袖子，“小姐忘了吗？我练过呢，一个能打好几个。”

苏栀杳想了想，才从裴若卿的记忆翻出关于小朝的资料，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拳击选手。

她放心了。

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周延商的声音传来：“栀杳……”

苏栀杳刚停下，并不想走动，可系统又开始提醒：【请宿主以任务为重。】

她叹息一声，起身开门。

四目相对。

周延商率先开口：“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对，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

苏栀杳没想到他会道歉，愣在原地。

周延商又问：“出去走走吗？就我们。”

苏栀杳还在思考，小朝的声音传来：“小姐，裴董说过的，不能让您一个人。”

苏栀杳无奈看向周延商：“你也听到了。”

周延商只能妥协。

海边，沙滩上，风吹浪卷，和风煦日。

苏栀杳和周延商并肩走在前面，小朝走在后面，不远不近，正好十步。

周延商：“我们很久没这样散过步了。”

苏栀杳的眼神眺望着湛蓝的海：“你忙。”

这话是真的。

周延商之前在警局，常常忙的脚不沾地，日夜颠倒。

很多许下的承诺根本没时间去实现。

湿咸的海风吹来，苦到心底。

周延商：“以后不会再忙了，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山巅看日出，可以在海边追日落。”

设想很美好。

可苏栀杳眼里一分向往都没有，她眼里只有深邃湛蓝又宽广的海域，那里翱翔着自由自在的海鸥。

苏栀杳沉默片刻：“还记得我们上次去海边吗？”

上次？

周延商面露沉思。

苏栀杳提醒他：“就是我说给我四天时间的那次……”

“我们刚到海边，我问你，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没说话，然后你的电话响了，是许柳依打来的，我看见了。”

“她叫走了你。”

苏栀杳抬手，按住湿润的眼眶：“当时看着你的背影，我一步一步走进海里。”

“可你一次都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第41章

苏栀杳的声音很轻，轻到刚说出来就被海风吹散了。

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那些不堪入目的背弃。

苏栀杳以为自己不爱周延商，就能真的释怀。

可她错了。

爱人的伤害比刀更锋利，插进心里带着血肉又拔出来，留下一个丑陋的，无法愈合伤疤。

一碰就疼。

“我知道跳海是我自己的选择，从理智上来说，我不该怪你。”

“我也一直以为我没有怪你，但那种失望，我本能的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苏栀杳咽下喉间艰涩：“周延商，你赢了。”

“我没有不爱你，但爱你只剩下痛苦。”

周延商脸上满是无措。

“我不知道……”

苏栀杳声音嘶哑：“我知道你不知道。”

“毕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连我爱你都不知道。”

周延商脸色“唰”的一下雪白，再也没话可说。

静默良久。

苏栀杳情绪平复下来，“我给你机会了，我也陪你过来了。”

周延商看着她，等着她说下一句。

“看在相爱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周延商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直觉告诉他不要答应。

“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苏栀杳知道他谨慎，也没期盼着他现在就会答应。

她直言：“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不要有任何放弃生命的想法。”

周延商若有所思，小声试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周延商静静和她对视，试图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

可苏栀杳眼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越是平静，越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很难做到吗？”苏栀杳问。

很简单的激将法，周延商却心甘情愿的上当：“不难，我可以做到，如果是为了你。”

苏栀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不是为了我，身体永远是你自己的。”

“周延商，做任何选择之前都要自己承担后果。”

周延商原本只是想约她聊聊，没想到现在却反而更像告别。

告别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