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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呢，一个过气演员，一个残废，一个死人……

他们之间，云泥之别。

追在别人身后的教训，她已经尝够了。

她欠蒋寻的太多，她可以感恩可以偿还，用无数种方法，却独独不能是爱。

爱太轻了，也太沉重，她不想成为他的牵绊。

理智和冲动在脑中乱作一团。

江知夏捏着手心，最终压下了那不该出现的情绪。

蒋寻处理完工作回来，上了车，看见江知夏靠着车窗闭眼睡着。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吩咐开车前往机场。

一路安静。

到机场后，江知夏醒过来，问：“现在去哪里？”

蒋寻想也不想：“回疗养院，明天你还要复健。”

“那你呢？”江知夏问。

“我和你一起去。”蒋寻推着她朝前走，“国内反正也没什么事。”

一旁的向辰星听见，暗自撇撇嘴，又不愿留下当电灯泡，拿着箱子就要走。

离开前，却听见江知夏骤然冷下的声音。

“蒋寻，你回国吧。”

第25章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蒋寻愣了一瞬，还是解释：“你复健还没结束，国内也没有工作要忙，我不着急回去。”

江知夏却摇摇头：“蒋寻，别骗我了，你有很多事。”

蒋寻一噎，乍然反应过来，回头瞪了向辰星一眼。

眼神如刀般射来，向辰星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回去就要被雪藏。

“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自己想的。”

江知夏解释着：“你不应该陪着我，被我连累……”

“江知夏。”

蒋寻打断她，认真看着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接个电话的功夫，却忽然变了天。

自己好不容易一点点拨开她心上厚厚的茧，她却忽然筑起高墙。

好像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伸手去碰，却泛起圈圈涟漪。

只是湖面的倒影，随着涟漪扭曲，消散。

好像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也只是幻影。

手中紧紧攥起，埋在心底的话瞬间宣之于口。

“你是不是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却静得让人窒息。

江知夏没有回答，甚至不敢迎上蒋寻的目光。

只是低着头，死死绞着衣角，绞得指尖发白。

蒋寻的话钻入耳中，像火种般点燃心跳，跳得欢嚣。

可自心底油然生出的怯懦与恐惧，却将这点心跳死死压下去。

就像面临着一条繁花似锦的路。

路上风景很美，沁人心脾，她贪恋着一路的美景，却无法忽略尽头的悬崖之下满是荆棘。

蒋寻对她的好没由来，好得让她自惭形秽。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坐在轮椅上，是个残废。

复健做了这么久，除了深入骨髓的疼意，没给她带来半点成效。

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一腔孤勇地随心而为，她做不到。

她不愿成为别人的拖累和累赘。

“蒋寻，不管怎么样，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们……”

话说出口，好像比想象中的艰难。

江知夏咬了咬牙。

“就这样吧。”

“我会想办法感激你，给你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做补偿。”

“除此之外，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像是剧毒的响尾蛇，被咬一口，要么当机立断将整只胳膊都砍去，要么等着毒液遍布全身，毒发身亡。

江知夏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毒发身亡的滋味，这辈子体验一次就足够了。

砍去手臂的滋味很痛，可她想活命。

对面的人久久没有回答，却忽然上前，不由分说推起她的轮椅。

江知夏按下刹车固执地对抗：“蒋寻，别这样。”

身后的人看着远方：“至少让我看着你回疗养院吧。”

轮椅再次转动。

……

回到疗养院后，江知夏依旧每天坚持着复健。

疼得满头是汗，她依旧坚持着。

渐渐地，她便能靠着自己站起来了。

仅仅只是站着，想要正常地走路，还是任重而道远。

每个路过的医生护士都会跟她说加油，马茨也一直跟在身旁说个不停。

“Ms.酱，我们去看郁金香吧。”

“Ms.酱，你应该把所有的食物吃完，先生吩咐过我看着你。”

哪个先生，他不说。

可即使耳旁的声音喋喋不休，江知夏还是觉得好安静。

明明生活一切如常，少了他一个，却好像全世界都空了一样。

将马茨打发走，江知夏操作轮椅来到了那片郁金香海。

还是和初见时一样漂亮。

定定望了许久，江知夏撑着轮椅，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腿上很痛，但站起来能看见更多的花。

江知夏咬着牙，向前走了一步。

像是踩在刀尖上起舞。

脚下顿时没了力气，江知夏眼见要摔倒，却忽然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小心。”

声音像是刻在心上的熟悉。

抬眼看去，却见是周岫白。

江知夏瞬间变了脸。

第26章

“周岫白，放开我。”

江知夏冷声说着，挣开束缚，跌跌撞撞回到轮椅上，转身离开。

可花园里都是石子路，她没办法像在机场一样迅速离开。

周岫白追上前，语气有些低落：“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我不想。”

江知夏说得斩钉截铁：“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面前的人像是被刺到一般，瞳孔骤然缩紧。

他顿了顿，近乎哀求：“夏夏，我想和你说说话。”

“我找了你好久。”

江知夏冷笑一声，却还是停了下来。

周岫白走上前，蹲在她面前，言之恳切。

“夏夏，我知道我对不起，但我跟宋依然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从前太在乎事业，为了事业什么都不顾，是我的错。”

“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可以吗？”

江知夏眼中却尽是漠然：“周岫白，我不需要，你已经失约了。”

他们的十年之约，他已经错过了。

江知夏给了他补过的机会，他还是错过了。

第二次……

心脏像是被人一拳打穿。

周岫白哽声开口：“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是我太迟钝了，直到失去你，才发现我爱你。”

周岫白认真看着她，狭长的桃花眼中氤氲着水汽。

江知夏别开了眼：“可是我不爱你了。”

曾经她不顾一切地朝对方奔去，迎着枪林弹雨，满身伤痕。

可死过一次之后才发现，原来守着承诺和情谊的，一直都只有她自己。

她不会再爱他了。

周岫白忽地心头一落。

“可是，我们曾经约定过，要一直在一起。”

江知夏笑了笑，看着面前蔓延的郁金香海，在风中微微飘荡。

低头一看，脚下生着一株不和谐的杂草。

她弯下身，将那株草轻轻扯去。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是真的。

“一直在一起，然后呢？继续地下恋一辈子吗？”

周岫白顿了顿，瞬间看见了希望：“不，我马上就公开，我会告诉全世界，我爱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他说着就拿手机，却被江知夏夺了过去。

“周岫白，这十年里的每一天，我都无时无刻不盼着你公开我们的关系。”

“但现在我不想等了。”

期盼太久得不到的东西，再被送到面前，就成了垃圾。

“你现在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离我越远越好。”

扔下这句话，江知夏便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周岫白叹了口气。

“没关系。”他说着，眼里闪过坚定，“就当我重新开始靠近你。”

……

国内，询声国际。

蒋寻坐在顶层的办公室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电话。

都是各路报社记者，为了独家一手的新闻。

从昨天开始，网上忽然有几十名校友联合指控向辰星校园霸凌。

他们言之凿凿声泪俱下地控诉，品德败坏的人不配站在高处。

可蒋寻签下的每一个艺人，都做过严格的背调。

校园霸凌至人自杀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查不出来。

是有人在暗下黑手。

可即使公司发布了声明，向辰星的粉丝也在出力，可架不住蓄意陷害的精心设计。

网上的舆论逐渐一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