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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陈素嫁给周诚以来，就一直喊周诚的大名，从一开始的冷若冰霜，到后来的饱含情愫，再到现在的祈求，周诚能从这同样的两个字中品味出不同的情绪。

　　“怎么突然这么说？”周诚问道。

　　面对这样的陈素，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

　　但是，内心深处的担忧此刻还是占据了上风，这让周诚想要试试看这件事还没有转圜的余地。

　　陈素：“没有突然。”

　　“对了，我都病好了！”陈素兴高采烈地说道。

　　周诚也跟着附和：“对，我知道，你的病没有事，我们现在去国外只是请约翰再确认一遍，这样我们大家都放心。”

　　这些年，每当陈素想要回国的时候，都会对他说“病好了”，所以，周诚现在再面对同样的话已经有了一套稳妥的解决办法。

　　陈素有些着急地跳脚：“是真的好了。”

　　周诚点点头。

　　“对，我知道，素素，你听话，我们先去国外一趟，很快就回来。”

　　陈素知道周诚这句话就是托辞，要是以前，陈素可能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回去了，毕竟，周诚的担忧又何尝不是她的担忧？

　　当年差点摔了周斯年的那件事情，直到今天，仍然是她心中每每回想起来就会隐隐作痛的存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自己的情绪自己也能够很好地感觉到，她可以很确定地说——她的病，好了！

　　无奈，周诚并不相信她。

　　这一点，陈素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理解归理解，她是不会照着他的要求去做的。

　　“你要是实在想要去国外的话，你就自己去吧，我和儿子回去。”

　　对于tຊ周斯年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陈素心里有个猜测，于是大胆地对周诚说出这句话。

　　周诚只以为陈素是在闹脾气。

　　“素素，哪儿来的儿子？”

　　周斯年被沈岁岁牵着手，来到陈素和周诚两人周围，刚好听到这句话。

　　“呵。”

　　一声冷笑。

　　沈岁岁下意识抖了抖身子，这机场的中央空调温度是不是打得太低了？

　　嗯，一定是这样。

　　沈岁岁不停地自我催眠着。

　　周诚听到动静，转过头，一眼看到周斯年，下意识立刻挡在陈素身前。

　　周斯年：“……”

　　要不是他知道前因后果，他真的会误会周诚的行为。

　　事实上，这些年，他已经没有少误会他的父母了。

　　但是，说实话，看着周诚的行为，周斯年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正好，陈素也对周诚的这个行为有些不满。

　　那是亲生儿子啊！

　　她都不敢想象，以前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所谓的“父亲”是怎么对待她的儿子的！

　　“妈，走吗？”看着周诚的表情，鬼使神差的，周斯年对陈素说道。

　　陈素有了儿子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走。”

　　说走就走，陈素，周斯年，还有一个为现场的气氛感到胆战心惊的沈岁岁，三人就这么潇洒地走了。

　　留在周诚一个人看着三个人的背影，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第90章 没有剧本就自己编

　　在来首都国际机场之前，周斯年想了一路。

　　见到陈素之后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需不需要客气地打个招呼？应该做什么动作？

　　但是，计划永远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被周诚那句“哪儿来的儿子”一刺激，周斯年就这么把陈素直接带走了。

　　带着人走了一段距离，周斯年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无措起来。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和谐地相处过。

　　沈岁岁作为这母子俩之间的牵线人，当然不会任由气氛就这么冷下来。

　　“阿姨，你接下来就别去国外了吧，就留在国内，我们逛逛街。”

　　陈素笑着应道：“好啊，我早就想回国了。”

　　虽然是在和沈岁岁说话，但陈素的眼神却一直悄悄地看着周斯年。

　　周斯年是多么敏锐的人呢？

　　陈素虽然刻意藏住自己的视线，但是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一时间，他的内心属于亲情那个小角落被撬开了一条缝，阳光透过缝隙洒进心底，留下一丝暖意，还有一丝不适应。

　　不仅周斯年，陈素也有一些不自在。

　　这样的情形明明是她梦寐以求的，但是，真的当她身临其境的时候，却反而觉得不知所措起来。

　　好在，这母子俩之间多了一个沈岁岁，在她的插科打诨下，三个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是和谐。

　　此时，三人都默契地忘记了在后面提着行李的周诚。

　　周诚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看到陈素的情况彻底好转，他应该开心才对，但是，现在这种开心的情绪中还夹杂着些许的酸意。

　　偶然一次在公司，听到那些小年轻讨论家庭地位，当时周诚还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再想起来，周诚觉得也许关于这个家庭的地位的排序结果，不会是他想要的那个。

　　周诚一边想着，一边紧赶慢赶地追着周斯年几人。

　　但，到底拿行李还是耽误了一点儿时间，等到周诚到了停车场的时候，只能看见周斯年汽车后面的车灯了。

　　-

　　云顶湾。

　　周管家看到周斯年、沈岁岁，还有陈素这三个人一起下车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忍住，揉了揉眼睛。

　　这……是真的吗？

　　他怎么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这么的不真实呢？

　　突然——

　　“周叔，你哭了？”

　　沈岁岁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周管家感到些许尴尬的同时，也确认了，是真的！他看到的都是真的！

　　“我去叫人把锅子煮开。”周管家匆匆忙忙地离开。

　　他会哭？！

　　不过是外面的风太大，迷了眼睛罢了。

　　沈岁岁捂着嘴，偷偷笑着。

　　挺好。

　　-

　　火锅局就这样开始了。

　　沈岁岁举杯：“来，我们一起干一杯，今天这餐是团圆饭！”

　　周斯年和陈素很配合地举起杯。

　　此时，没有人在乎这一餐团圆饭只有三个人。

　　一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似乎没有那么生硬了。

　　周斯年和陈素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随着火锅热气的蒸腾，也跟着升温。

　　“妈”，周斯年这声称呼喊得又轻又淡，“你这些年在国外……怎么样？”

　　说完，周斯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故意低头喝了一口酒，来掩饰自己的局促。

　　陈素是第一次听到周斯年的关心，一时间眼眶竟然有些泛酸。

　　这些年，她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挺好的。”陈素只能这么说。

　　其实没那么好，异国他乡，海岸那边还有牵挂的人，怎么能好呢？

　　周斯年：“那就好。”

　　沈岁岁就坐在这母子俩对面，听着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她恨不得以身替之。

　　怎么样？

　　挺好的？

　　这天就这么聊死了呗！

　　沈岁岁急得出了一身汗。

　　因为陈素和周斯年两人关系的缓和，这一次的任务奖励早在首都国际机场那里，她就已经拿到手了，她现在之所以这么着急，归根到底还是为了陈素和周斯年。

　　她希望这对母子能够彻底放开心结。

　　“阿姨，斯年这些年来一直在关注你的信息，你的每一场表演他都悄悄关注着呢，只是他的性格别扭，这些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讲给你听。”

　　周斯年看向沈岁岁。

　　意思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斯年记得，他并没有和沈岁岁讲过这些。

　　要是沈岁岁知道周斯年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人生如戏，没有剧本就自己编啊！也许就能和现实雷同呢？

　　陈素听到沈岁岁这么说，眼中闪过惊喜。

　　“真的吗？我还以为……他怪我。”

　　最后三个字，陈素说得十分轻，连坐在她身边的周斯年都没有听见这三个字。

　　但是，沈岁岁却读懂了陈素的口型。

　　她给陈素递了一个“看我的”的眼神，虽然陈素并没有注意到。

　　“阿姨，你是不是担心斯年会怪你这些年里面对他的忽视啊？”

　　沈岁岁直接将事情挑明，周斯年和陈素同时看向她。

　　陈素心中一阵忐忑。

　　周斯年也终于恍然。

　　他似乎知道他和陈素之间现在若有若无的隔阂是什么了。

　　这一次，不用沈岁岁说话，周斯年就道：“以前，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是怪的。”

　　陈素眼底划过一抹伤心。

　　在沈岁岁看来，那就像一朵被雨打得破败的娇花，叫人看着可怜又忍不住感慨她浑然天成的美。

　　“不过”，周斯年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将这些年的所有怨怼都释放，随后转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