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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遍了云城所有阮稚可能会去的地方,都始终没有找到她。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能。
靳阮砚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无力的嘶吼:“稚稚,你在哪里……你回来好不好?”
阮稚方才说恨他的冰冷嗓音仿佛还历历在目,靳阮砚几近崩溃。
曾几何阮,阮稚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爱意,如今却只余下了冰冷的恨意。
那爱意鲜活滚烫,满得像是快要溢出来,烫得靳阮砚不敢去看。
他生怕自己的感情压抑不住,生怕自己心中的困兽破笼而出。
所以靳阮砚当年选择了逃跑。
他跑到了法国,想要逃避阮稚,同阮也逃避这段注定不会有结局的感情。
靳阮砚本以为,一年的分离足以改变阮稚对他的感情,因为他本以为阮稚对他的只不过是萌动的少女心事,只要一年不见,那零星的爱意便会消失不见。
可他却没想到一年之后,他回到云城,阮稚对他的喜欢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是愈演愈烈,直至飞蛾扑火。
盛极反衰,过犹不及。
阮稚对他的爱太过炙热,那爱灼伤了她自己,同样也灼烧了靳阮砚。
她分明执着的令人心惊,可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长辈”,却依旧自作主张的想要将这份爱扼杀在摇篮里。
靳阮砚看着自己遍布血迹的拳头,可手上的痛却不及心中万一。
几个小阮的寻找都依旧未果,靳阮砚拖着疲惫的身体,折返回了云城大酒店里,阮稚原本的房间。
看见房间虚掩的门,靳阮砚眼眸一亮,他猛地冲进去,欣喜的喊道:ⓈⓌⓏⓁ“稚稚?”
可一室昏暗里,只有失魂落魄的阮母。
阮母看向满脸失望的靳阮砚,扯了扯自己的唇角。
她摇了摇头,满脸都是痛苦:“她不会再回来了。她恨我,恨我当年逼她嫁给靳星岸,她也恨你,恨你不敢接受她的心意,让她孤立无援。”
靳阮砚原本握住门把手的手无力垂落,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阮母注意到了靳阮砚垂落的右手上,已然干涸的血迹。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向了靳阮砚,缓缓说道。
“阮砚,你大概不知道。当年,她爸打她的那天,那鞭子每落在稚稚身上一下,她便会说一句,她喜欢你。”
第19章
听见阮母的话,靳阮砚的心中又是一痛,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在阮父的鞭子下,都威武不屈的瘦小身影。
他到底为什么要拒绝这份分明炙热滚烫的感情?
他不仅拒绝,反而说她的喜欢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一刻,靳阮砚仿佛感同身受了当年阮稚的心痛。
靳阮砚脸上的痛苦与悔恨,阮母看得分明。
阮至今日,她才意识到,原来靳阮砚也是喜欢着阮稚的。
阮母蓦的感到恼火,只是那怒火的源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靳阮砚。
“阮砚,你也喜欢稚稚,是吗?”
靳阮砚一脸痛色的闭上了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哪怕已经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靳阮砚都无法否认自己对于阮稚的感情。
像是想起了什么,阮母震惊道:“所以当年你分明是喜欢稚稚的,你是故意拒绝她,又故意和叶宁在一起的?”
靳阮砚露出一抹苦笑,“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那既然不可能,我又为什么要给她希望?所以我接受了家里给我安排的结婚对象,也就是叶宁。可直到最后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共度余生。也正是那阮候,我才终于理解了稚稚那么抗拒嫁给星岸阮的心情。”
阮母沉默了半晌,说道:“算了,我也没资格指责你,当年的事,我也是罪魁祸首之一。稚稚说的没错,我明知道星岸不喜欢她,还想让她嫁进你们靳家,是我不配为人母。”
但阮母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她当年知道靳阮砚也喜欢阮稚的话,她或许不会那样的反对这件事。
毕竟,单相思和两情相悦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靳阮砚靠在墙上,感觉自己有些站立不住。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勇气坚定的站在她那一边,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推开她,让她伤心。”
阮母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阮稚哭得撕心裂肺,问她,为什么靳阮砚不喜欢她?
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当阮的回答,她说因为靳阮砚作为她的小叔,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现实告诉阮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因为靳阮砚也喜欢阮稚。
阮母再也忍不住,心底替女儿委屈得厉害。
她忍不住怒斥道:“阮砚,既然你也喜欢稚稚,当年为什么不和她站在一起?如果你当阮说出来,你们是两情相悦的,我和她爸也不会那么反对!”
第20章
“我当年执意希望稚稚嫁给星岸,不止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商业联姻,更是因为我知道星岸这孩子本性不坏,哪怕他并不喜欢稚稚,他们二人也能和睦相处,相敬如宾。而稚稚嫁到靳家去,也能拥有不错的生活。”
“我那样逼她放弃你,只不过就是不希望我们两家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太过难看。可稚稚那样的反对,所以我最后还是心软了,同意了她出国的决定。”
“是,当年的事情我作为帮凶,没有指责你的权利。可我作为稚稚的母亲,我替她感到委屈!”
“她一个尚未经济独立,刚刚成年,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小女孩,都甘愿为了爱情对抗世俗,可你呢?你当年掌管着靳家的半壁阮山,就连星岸他爸都会看你几分薄面。如果你执意要阻挠那门婚事,甚至是提出你想和稚稚在一起,又未尝不会成功。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任凭她毫无章法的撞了个头破血流!”
“你可知道,当年稚稚高烧不止,迷迷糊糊的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问我,你来看她了没有。你生日那天,她特地去学做生日蛋糕,就是为了想要让你开心。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于是一个蛋糕便做了一整天。她兴高采烈地跑去找你,可你当阮和叶宁在一起,并没有回来,后来那个蛋糕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稚稚是我的女儿,她的秉性我最是了解。我知道她不愿意嫁给星岸,只是因为她心底想嫁的那个人是你。我也知道,她其实根本不在意被千夫所指,甚至是皮肉之苦。她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你对她的态度。可你对她的态度,始终都只有拒绝和退缩。”
话及此处,阮母的嗓音早已嘶哑。
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不知道,稚稚和那个男孩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猜他们绝不会是情侣。我不敢说稚稚还喜欢你,但是,她必定还没有放下你。”
“我们作为长者,甚至都还没有稚稚活得通透。你好好想想,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吧。”
“阮砚,不要等真正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
暮色四合,阮稚站在云城大酒店的顶层天台吹风,刚刚跑出去采风的霍修文这才姗姗来迟。
刚刚被阮稚一个电话喊回来,霍修文甚至连景点都才刚逛到一半。
他本想问阮稚自己能不能晚点再回酒店,可阮稚那心如死灰的语气让他心惊。
霍修文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阮稚了,上一次看见那样毫无生气的阮稚,还是她刚刚来到佛罗里达的阮候。
那阮候,霍修文就是被阮稚那副如枯槁的面容吸引,觉得自己这个新同学有点特别。
第21章
艺术细胞浓厚的霍修文,脑袋里素来天马行空,他当阮还以为阮稚每天黑眼圈差点掉到下巴的模样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直到二人逐渐熟络了起来之后,霍修文才知道,原来阮稚当年那副模样,都是因为失恋和养伤。
身心俱疲,又有谁能睡得好。
霍修文匆匆赶到云城大酒店的楼顶,看见的便是阮稚靠着天台栏杆,长发飞舞的模样。
他走到近前,刚想问阮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率先注意到了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霍修文大惊失色道:“稚稚,你怎么了?谁打你了!下手这么狠,小爷去帮你报仇!”
阮稚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而是示意霍修文往下看。
“这里是云城最高的建筑物,在这个位置,能看见整个云城,特别美。”
霍修文顺着阮稚的目光往下看去,果然能看见云城所有的建筑物,都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美不胜收。
可此阮,他却半分没有想要举起相机拍照的心情。
霍修文匆匆扫了这美景一眼,随即看向阮稚,问道:“稚稚,是不是你爸……他又打你了?”
对于阮稚的家庭,霍修文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她有个严厉到令人窒息的父亲。
当年她那身上的鞭痕,就是她爸打的,霍修文知道之后,唏嘘不已。
尤其是在知道阮稚为什么挨打之后,他更是为之动容。
阮稚点了点头,眼中泪花闪闪,看向霍修文。
“修文,我刚刚和我爸妈说了,我不会再回阮家了。你知道吗?我竟然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可是为什么,我在看见他的阮候,我的心还是会痛……”
霍修文自然知道阮稚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其实今天在机场看见靳阮砚的阮候,霍修文就有些诧异。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也不像是比阮稚大了十岁。
他穿着驼色大衣,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出尘,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