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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是要开拓海外市场了。

但这一步，却动了南风的蛋糕。

我快步走出，找到陆晏，将方才听见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陆晏点点头：“我会让他们去处理的。”

正经了一句，语气又软下来。

“繁繁好棒，这么一会儿都能偷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正值饭点，餐厅里来往的人不少，虽然是在国外，知道大家听不懂中文，我还是有些尴尬。

“快走吧。”

我催促着，来到门口，却又被面前的人生生止住脚步。

正是秦玖玖电话里提及的顾晟淮。

光顾着把合作的消息告诉陆晏，却忘了顾晟淮和秦玖玖要在此处碰面。

我有些懊悔，想离开，陆晏却停下了脚步。

“季总，好久不见。”

他说着，伸出手：“您好像总是喜欢出现在出人意料的地方。”

顾晟淮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我身上：“繁……苏婉，有时间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一愣，拉着我的那只手却突然紧了紧。

陆晏希望我不要去。

从前的事一地鸡毛，我也不想和顾晟淮再有交集。

但想到他给曲妈妈留下的补偿，我还是点了点头。

把事情说开，也能彻底结局。

用同样的方法安慰了陆晏，我跟着顾晟淮来到一旁。

“什么事？”

顾晟淮瞳孔怔了怔，似是对我的态度不可置信。

半晌，才缓缓开口。

“繁繁，你真的变了好多。”

我后退一步：“顾晟淮，我没心情跟你叙旧，如果没有正事的话，恕不奉陪。”

要走，又被他叫住。

“苏婉，我只是……欠你一个道歉。”

顾晟淮说着，自嘲笑笑。

“我知道，你从来都听得见，只是为了我，才装了这么久聋人。”

“但我明白地太晚了，我已经把你弄丢了……”

他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我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却有些五味杂全。

曾几何时，我是真的以为，苏婉和顾晟淮会一辈子在一起。

但他先松了手，我也不会一直留在原地。

“顾晟淮，你不用跟我道歉，更不必为自己开罪。”

“你只是变心了，觉得我配不上你而已。”

“如果我还是从前那个苏婉，什么都没有，永远都听不见，你还是会觉得我上不了台面。”

我淡然说着，心里再激不起半点波澜。

顾晟淮看上去，和从前也天差地别。

只是比起现在，我还是更喜欢从前的他。

那时我们日子过得穷苦，却能看见他眼中的光。

除了对未来的希望，就只剩一个我。

但现在，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眼里什么都有，我却再也找不到我。

“你来找我，是因为我变了，你忽然发现，我又配得上你了。”

“但是顾晟淮，你配不上我了。”

第24章

一口气说完，我长长舒了口气。

像是在心中堆积多年的郁气顷刻间被吐露干净。

自我们从民政局走出的那一刻，各自拿在手中的绿色本子，就注定了我们再也回不去的结局。

顾晟淮顿了顿，却没有反驳我。

只惨淡笑笑，嘲笑着自己。

“你说得对，是我看不清，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说着，将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

“这张卡你收着，里面有五千万，算我给你的补偿。”

“我知道多少钱都补不回来，你也不缺这一点。”

“但不管你用在哪里，自己用，给孤儿院，或者全部捐掉都可以。”

“至少你收下来。”

看着被递到面前的银行卡，很熟悉，我瞬间就想起了密码。

从前，顾晟淮的每张银行卡，密码都是我在记。

因为每张密码都不一样，他不想记。

我便拿了个本子，将卡号和密码都抄下来，背了一个星期，记在心里。

“你给我卡也没用，我早不记得什么密码了。”

我说着别过眼：“顾晟淮，你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离我远一点。”

说着要走，面前却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秦玖玖跑过来，一把挡在了我面前。

“我就知道，你费尽心机跟出国来，果然是为了找廷笙要钱。”

她说着，紧紧拽住银行卡，看着我满脸防备。

“苏婉，别在这里当乞丐，滚开一点。”

她声音极大，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怕我听不见，秦玖玖特意拿出手机，想打下相同的话怼到我面前。

我冷笑着，一把打掉了她的手机。

“秦玖玖，不用麻烦你，我能听得见。”

“你！”

她狠狠瞪着我，却一时诧异，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以为多厉害的人，原来也只是个咋咋呼呼的草包。

僵持间，陆晏缓步而来，站在我身后。

“亲爱的，不要和这样莫名其妙挑事的家伙浪费时间，我们该走了。”

陆晏没有说中文，而是标准的希腊语。

周围的人听了，全都露出了然的表情，再看像秦玖玖，便有些鄙夷。

真是没教养的家伙。

知晓他的目的，我忍俊不禁，挽着陆晏的手就要离开。

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秦玖玖，我的确会说话，但对你，我更想用手语。”

我说着，朝她比了个中指。

“希望你能看得懂。”

话音落地，我璀然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看着苏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玖玖气地发抖。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

回头，却见到顾晟淮骤然阴沉的脸。

现在的季家如日中天，早不是秦家能够平起平坐的时候。

秦玖玖瞬间慌了神：“廷笙，我……”

她说着，上前拉他的手，却被顾晟淮一把甩开。

“行了，你回国吧。”

“和秦家的合作季氏还得慎重考虑。”

顾晟淮冷声说完便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秦玖玖攥紧了拳。

“苏婉，从前你就占着位置不肯走，现在又卷土重来……”

“你给我等着。”

想起苏婉身旁的陆晏，秦玖玖眼神沉了沉，又拿起手机，拨通了那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喂，你帮我个忙……”

第25章

圣地利安拍卖会场。

我和陆晏坐在二楼的包厢，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陆晏凑到我身旁：“舒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你的画我都要买不起了。”

不理会他的揶揄，我走到窗边，将每幅画的拍主默默记下。

艺术拍卖是一回事，人情往来又是另一回事。

哪些以后要合作的企业，都得留心。

很快来到最后一幅画。

主持人站在巨大的遮挡幕布前，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的最后一幅，是苏婉小姐耗时一年打造的巨作——深渊之海！”

话音落下，幕布被拉开，一幅巨大的画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面中，一道身影急速下坠，身下是望不到头的深渊。

可奇怪的是，头顶的海面卷着波涛，却一片漆黑。

身下的深渊底部，却透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来。

记者们拍摄着画面细节，啧啧感叹。

“不愧是师从章安南教授，对细节的处理简直鬼斧神功。”

展示过后，主持人开始走流程。

“起拍价一千万元，一次加价不得少于百分之十，现在竞拍开始！”

一千万的起拍价，是从未有过的高价。

对于这幅画我有些特殊的感情，并不急于卖掉它。

但出乎我的意料，举牌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一路飙升到三千万。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三千万……”

竞拍锤即将敲下时，陆晏忽然按下了竞拍器：【五千万。】

拍卖场上静了一瞬，随后纷杂声想起。

二楼的四个包厢都并未公开，谁也不知道二号包厢中坐着什么贵人。

五千万一幅画，对一个刚出道几年的画家来说，实在是高了。

方才出价三千万的是四号包厢，沉默片刻，竟跟着出价。

【六千万。】

我有些愕然。

选择匿名的客户，连我也暂时不知晓其真实身份。

六千万，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幅画的最大价值。

“有意思。”

陆晏一挑眉，指尖在节拍器上轻点。

【八千万。】

我连忙拉住他，却为时已晚：“你干什么？”

陆晏无辜看着我：“我也喜欢啊，我也想拍。”

我很不解：“那你告诉我，就不拿来拍卖了，不要乱来。”

“不。”陆晏摇摇头，“我就是要光明正大拍下来。”

劝阻无效，我索性由着他胡来。

他白白出一笔购置税，我也白白出一笔个人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