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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愕片刻，才微微垂眼，语气很轻：“你不用救我出去，我便是被困死在这里，也是我应得的。”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

　　“夜修菱想杀我，我若死了，是我技不如人。谁让你救我了？我需要你救我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变得尖锐无比。

　　明明现在更应该找到办法，救墨淮胥出去，而不是和他在这里斗嘴浪费时间。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或者说，我控制不了我的恐惧。

　　我害怕墨淮胥会死。

　　所以我不允许他如此丧气，说着根本就不想出去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救了我，我就应该要接受，凭什么，墨淮胥，我问你凭什么？”

　　我的心哽得发疼，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墨淮胥为什么救我？

　　我根本就不需要他救！

　　墨淮胥始终冷静，他看着我，在许久的沉默后，问我：“司宁，你在害怕什么？”

　　我偏开头，不敢说话。

　　是啊，我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墨淮胥因为救我而死。

　　我害怕我看到他死在我眼前，我却不能将他救出去。

　　我还害怕，我好不容易历经死劫，再次复生，又要再一次面对墨淮胥会死的境地。

　　洞穴里只有不断的滴水声，一下接着一下，像是敲在我心上的警钟。

　　安静许久，墨淮胥长长叹了口气。

　　“当年我得知你替我历劫时，或许也是你此刻的心情。”

　　我猛地看向他：“你觉得我不该替你应劫？”

　　他却笑着摇头，道：“是我更希望你能活下去。”

　　如同刚刚他推开我那般。

　　当年σσψ的我，又何尝不是没有问过他。

第35章

　　可我对当年的事剩下的记忆，却和墨淮胥的描述不同。

　　我倏地开始冷笑，反问：“你希望我活下去？”

　　“若你还想活下去，就不要提起以前的事。”

　　“你历劫之后，我没有开心过一天，我可以发誓。”

　　“那时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但我从来希望你死，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能活下来。”

　　我闭上眼，希望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

　　“够了。”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将你的气息完全掩去，他们找不到你，也伤不到你。”

　　“我出去找办法，来救你。”

　　墨淮胥没再说话。

　　我准备走时，他叫住我：“司宁。”

　　“如果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我希望是你。”

　　我没说话，转身消失在洞穴中。

　　魔界守卫变得更加森严，我没能直接找到夜修菱，只好在她的寝宫之外留了张传声镜。

　　时刻监视他们的举动。

　　返回天界后，我直接去找了皓泽。

　　“有没有什么吃了能抵御寒冷的丹药？”

　　皓泽不明所以，上下打量我：“你很冷吗？”

　　“总之我需要，你到底有没有？”

　　我急得快要上手掐他，他赶忙翻出几个药瓶，塞到我手里。

　　“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在魔界受伤了？我给你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我人已经跑远。

　　他还在身后大喊：“你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灵丹妙药！”

　　我把从皓泽这里搜刮来的丹药都塞进怀里，转头又去了泽生星君处。

　　师父生前，曾掌管一把神剑，师父身陨后，神剑便被泽生星君给供了起来。

　　泽生星君自幼便跟着我师父，辈分比我们师兄弟都要大。

　　“泽生星君。”

　　我老实和他打招呼，他却对我爱答不理，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公主殿下，何事？”

　　“我师父身前用的那把神剑，还在吗？”

　　泽生星君斟着茶，也不给我一个茶杯，冷冷道：“先战神之物，自然都保存在我这里。”

　　我在茶几前，乖巧坐下，问：“我听说这剑，可斩万物，是真是假？”

　　若是能斩寒冰玄铁，我便是偷，也得偷去用用。

　　泽生星君崇拜我师父，提起师父的剑，他神色都难掩喜色。

　　“这是自然，此剑追随先战神，自然同样神勇。”

　　我一听，便心动不已：“那我能用用吗？”

　　无论如何，我都该拿去试试，不吗？

　　泽生星君听我这样问，终于舍得正眼看我：“恕我直言，你还没有拿起这把剑的资格。”

　　我倏地被这样一说，也愣了下，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批评我。

　　“天君封你为战神，纯粹是天界没人了，和先战神当年比，你根本不配叫做战神。”

　　他的声音透着冷，却又好像句句属实，我根本无从反驳。

　　只能顺着他的话尴尬点头，“泽生星君说的是，司宁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愿有朝一日，我能如师父般神勇。”

　　“你放心，绝无这种可能。”

　　“……”

　　若不是这次有事相求，我是断然不会在此挨骂这么久。

　　我虽尊敬泽生星君，但到底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神仙，哪能被人这样骂，还完全不能还嘴？

　　泽生星君完全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我只能吃瘪告退。

　　在泽生星君心满意足的神情中，我化作一只蝴蝶飞入殿中。

　　师父的神剑‘凛邪’大大方方挂在殿中央，周身都散发着金光。

　　看着神剑，我仿佛又看到师父神勇无双的身姿。

　　只是我急着偷……拿走这把剑，无暇继续欣赏。

　　“泽生星君，这件事算我对不住你！”

　　我将神剑从墙上收入袖中，转身再度化作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火速离开。

第36章

　　我出现在洞穴里时，墨淮胥已经虚弱得坐下。

　　他靠在牢笼边，浑身都透着寒气。

　　“让你逞能，现在好了吧。”

　　我把药瓶都拿出来，抓起他的手，把丹药都倒在他手上。

　　他怔然看着我：“你……”

　　“我方才都已经吃过了，现在没事，你赶紧吃。”

　　我催促完，他才慢吞吞把丹药都塞进嘴里。

　　“你来得这样快，是找到救我出去的法子了？”

　　他都被冻成这样了，竟然还说我来得快。

　　他嘴唇苍白得像是随时要晕倒，竟还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睨了睨他，眉眼难掩兴奋，“我把凛邪带来了，这次一定能救你出去。”

　　丹药已经在墨淮胥体内起作用，他的四肢看起暖和了一点，不再那么僵硬，但脸色还是难看。

　　听我带来了凛邪，他白着脸，神情还是忍不住严肃：“凛邪被泽生星君供奉得好好的，你是如何拿的？”

　　墨淮胥只不过在和我成婚后，在天界住了几千年，对这些情况倒是了解。

　　我撒谎道：“泽生星君借我的。”

　　“你便是说来救我，泽生星君也断然不会借你。”

　　我们都在师父跟前修习法术多年，都知道泽生星君的性格。

　　我知道泽生星君不会借，墨淮胥自然也知道。

　　我撇撇嘴，敷衍道：“我偷的，行了吧？”

　　“若是被发现，你会被惩罚的，泽生星君定然要去天君面前告你的状。”

　　我有些恼，蹙起了眉：“告状又如何，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死在魔界？”

　　“墨淮胥，你父王死在夜冥天之手，死在魔界，你不觉得屈辱吗？”

　　他脸色已然慢慢恢复红润，听到我这样说，嘴唇也不自觉嗫嚅。

　　“司宁……”

　　“行了。”我懒得听他瞻前顾后的声音，直接起了身，稳了稳心神。

　　“若是真能把你救出来，再去被父君责骂就是了。”

　　我将凛邪从袖中拿出，身染金光的神剑很快便自动漂浮在空中。

　　金光照亮整个阴暗的洞穴。

　　凛邪在空中，还在隐隐晃动，我触碰它之前，也忍不住心中打鼓。

　　师父的神剑，我一次都没有举起过，若是今日我不能用它砍开寒冰玄铁，会不会也是师父的意思。

　　我双手合十，许愿默念：“师父在上，徒儿不孝，今日偷得凛邪也是为救您的爱徒，还望师父莫怪罪。”

　　“冒犯了。”

　　我朝凛邪伸手，抓住它剑柄，倏地，金色光亮像流动般，顺着剑柄攀到我的胳膊上。

　　金色的光亮爬进我的身体，我顿时感到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血液翻滚。

　　心脉处聚集一大团神力，弹出时震得我衣袍翻飞，整个洞穴都为之一震。

　　墨淮胥已经站起来，抓着笼子看向我，满是担忧。

　　凛邪带领着我的手，指向那块朝充满邪恶的寒冰玄铁所制的牢笼。

　　凛邪之所以叫凛邪，是因为能够肃净所有邪物。

　　今日也不例外。

　　可我举着凛邪，手臂越发觉得酸胀。

　　无法操控它，而是凛邪正在控制我。

　　“我……”我有些为难，因为我看到凛邪正在转头，指向湖底。

　　“我无法控制它！”

　　我控制不了它，也无法将它松开。

　　它就像黏在我手中一般，与我融为一体。

　　它身上的金色光亮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我的身体。

　　我一下不知所措，连声音都惊讶到变形：“为何它会这样？”

　　墨淮胥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语气满是不可思议。

　　“凛邪，这是认主了。”

第37章

　　“认主？可师父才是他的主人不是吗？”

　　凛邪自上古时期便有，认主师父之后，数万年都未曾变过。

　　即便是师父身陨之后，它也始终安安静静待在长生殿。

　　可现在，它竟然认我做主？

　　“师父身陨多年，或许它认为自己该找一个新的主人。”

　　墨淮胥还在说着，我却什么都再也听不进去。

　　凛邪拉扯着我，直接将我拖入湖底。

　　“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