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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透不过气，却忽然见发现，那只握着刀的手，竟是自己。

是他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给推开了，他咎由自取。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段祁添要走，却又被叫住。

“等等。”

转身看去，温心言朝他伸出了手。

“我的戒指，还给我。”

第39章

她想要回那枚被段祁添戴了十年，自己亲手做的戒指。

段祁添一愣，有些惨淡地笑了笑。

“就算分开了，可从前我们相爱过。”

“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能留给我吗？”

温心言却很坚持。

“不能，把戒指留给你，会有人不高兴。”

她说着，看了看路边停着的车：“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这些天每当有段祁添的公开露面，江澈总是看着。

顺着视线望过去，温心言知道，他是在看那枚戒指。

“怎么了？”她故意问。

江澈摇摇头，很快就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说得不在意，可温心言能看出，他分明就是在意。

他只是小心翼翼，不敢说出来而已。

温心言叹了口气：“江澈，其实你可以说出来的。”

“什么？”江澈没有听清。

温心言摇摇头：“没什么。”

他不说也没关系，她会去明白的。

段祁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像是被灼伤般收回了眼。

“好。”

他艰难吐出一个字，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放在温心言的手中。

戒指被静静放在手心，还带着滚烫的体温。

温心言却不走，将挂着戒指的素链摘下，还给了段祁添。

不是她的东西，她一点不都想要。

“走了，你追尾负全责，等我联系了保险公司，会把赔偿金额发给你的。”

温心言说着转身离开。

手轻轻一抛，那枚小巧的戒指滑出一道堪称完美的抛物线，精准落入下水道中，顺着水流飘远，再也拿不回来。

没什么可惜的，她本来就不想要了。

回到车上，江澈没有说话，直接发动了车。

沉默着走了许久，将一切过去都抛在身后。

车里安静得有些压抑。

温心言看着窗外景色迅速倒退，却渐渐变得陌生。

这不是回去的路。

“我们要去哪里？”

江澈摇摇头，声音有些哑：“我带你去一个的地方。”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地方。”

他说着，紧紧握着方向盘，心却忐忑不安。

像是被吊挂在悬崖的边缘，垂眼望去，是见不到底的深渊。

还是要面对了，面对那件被埋藏在心里的阴影。

那个笼罩着他过去的人生，让他不敢靠近不敢走出去的阴影。

车子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了一家写字楼面前。

两人乘着电梯来到顶层，面前赫然出现一个牌子。

【愈己心理咨询室】

江澈拉开了门，轻声开口：“进来吧。”

温心言走了进去，心却隐隐跳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医生抬起头，目光在温心言身上落了落，又收回视线，像老朋友般寒暄。

“好久没过来了，最近怎么样？”

“好很多。”

江澈点点头，自然地给温心言拉开一张椅子。

医生笑了笑，故作调侃：“好很多怎么会突然过来？想起要给自己做个检查了？”

江澈顿了顿，面色却仍是沉重。

他不想面对。

但他不能让温心言蒙在鼓里。

像是漫长得过了一个世纪，江澈艰难开口。

“麻烦给我一下从开始到现在的病历记录。”

温心言坐在原地，看着江澈将一个文件袋拿过来，递到自己面前。

那文件袋很厚，随着递来的手一起轻轻颤抖。

“温心言，这个文件袋里装着的，是我。”

“是真实的我。”

“你好好看看，看到最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靠近我。”

第40章

江澈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脚步匆匆，像是在逃避。

看着手上厚厚的文件袋，温心言定了定神，将它打开。

是许多份病例装订成册，最早的日期甚至显示在二十六年前。

“这是他从发现开始一直到最近的病例情况，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我。”

心理医生说着，打开音响。

婉转的音乐流出，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的女人。

从大二他创立这个心理工作室开始，江澈便成了他的病人。

两人已经认识十二年了，出了简单的医患关系外，也是熟悉的朋友。

作为心理医生，他能轻而易举看出来，江澈所隐忍的秘密。

一个女人。

江澈喜欢了她很多年。

死心眼又固执，哪怕没有结果也绝不回头。

江澈瞒得很好，他不知道那女人是谁，是什么身份。

可今天，从面前的人踏进门的那一刻，他便能够确定。

就是这个女人。

江澈把她带来这里，拿出了自己的病例，将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最避之不及的秘密都交到她面前，袒露无遗。

他很好奇面前的女人会怎么做。

温心言看着病例许久，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江澈，年龄6岁，确诊为反社会倾向暴力倾向，其他隐性因素排查中。】

心尖忽然颤了颤。

她瞬间想起了还未暴露身份时，江澈冷冷看着她，问她是谁。

那个眼神，漠然到了顶点，像是穷凶极恶的狼，等待着一击即中的机会。

“反社会倾向的意思就是，他没有同理心，容易做出过激的行为。”

面前被推过来一杯热茶，心理医生坐在了她对面。

“不过这是下意识的想法，真正要看他本人的控制。”

“如果他有足够的自制力，便能和常人无异。”

温心言蓦然垂眼。

有足够的自制力，便能与常人无异。

所以江澈能够当一个锦旗挂满办公室深受爱戴的好医生。

手上不自觉地用力，纸张近乎被捏变了形。

温心言点点头，掩去眼底的异样：“我知道了。”

一墙之外，江澈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飞鸟划过天际。

时间仿佛变得凝固，如寒冰消融般漫长又难捱。

心跳一下又一下，时轻时重，仿佛没了节拍。

温心言从前就问过他，为什么他明明喜欢，却不靠近。

江澈没有答。

他尽了很大的努力，才能拥有一副与常人无异的表象，可内里却依旧一片狼藉。

心里阴暗的想法如纠缠不休的梦魇，永不消散。

他不能假装无事发生，瞒着她，将她引入另一个骗局里。

温心言有权利知道。

可即使知道，等待依旧煎熬。

他像是等待化验结果的病人，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一半是新生，一般是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

温心言走到江澈身旁，语气轻快。

江澈愣了愣：“你看完了？”

温心言点点头，轻轻拉起他的手：“走吧。”

江澈却顿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你……不害怕我？”

温心言笑了笑。

就在刚刚，她合上病例，起身要走。

心理医生忽然叫住她：“你是怎么想的？”

“是怕殃及自身躲得越远越好，还是觉得自己能当个救世主？”

其实这话并不好听，还带着些微微的敌意。

温心言停下脚步。

她不是圣人，如果面前的换做别人，她或许会害怕，会敬而远之。

但他是江澈。

一个哪怕从来没有过回应，却从认识之初就对自己的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的人。

第41章

两人开车离开了大楼。

一路上，江澈的心情都很好。

温心言有些失笑：“很高兴啊？”

“嗯。”江澈点点头，笑着重复道：“高兴。”

温心言摇摇头，调出车载导航。

“别高兴了，去4s店看看吧，这车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刚刚下车时温心言便看过了，整个车尾都有些惨不忍睹。

虽然维修不用他们买单，但温心言还是有些心疼。

在第二个路口，江澈将车掉了头。

温心言有些奇怪：“不是这个方向。”

“不去4s店。”

江澈神秘地笑笑：“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一个多小时后，温心言才知道了江澈此行的目的。

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他们的高中。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没有什么人，有钱人家的孩子课余时间都很丰富。

像是早有准备般，江澈从口袋里拿出校友证，递给了门卫大爷。

其实他不证明也没关系，毕竟作为学校的荣誉校友，他的照片还一直挂在光荣榜上。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去，在空旷的校园里散步。

江澈拉着温心言一路走着，来到人工湖边。

折腾了一天，已经到了日落的时间。

成片的晚霞映在天上，落进无波了湖水里。

已经落了初雪，湖面却没结冰，像是特意留给他们的绝美油画。

江澈捡起一片石子，甩向湖心。

石子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在湖面上跳跃，激出一连串的水花。

温心言数着，一共十二个。

她不由感叹：“你好厉害。”

“是吗？”江澈笑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说着，望着那重回平静的湖面，眼底映出晚霞的烟火。

“因为从小学到高中，我在这个学校里待了十二年。”

“你是我唯一一个朋友。”

虽是答非所问，但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