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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还是想要他。

“董永。”她轻声唤道。

这名字于她唇齿间吐出，纠缠出万分的缱绻缠绵。

“我们……”

刚开口，便被已整理好衣衫出门的乔安瑶打断：“夫君，音音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几道黑影倏然闪现在院中。

剑影寒光闪动，乔安瑶尖叫一声：“有刺客！”

乔霓音下意识欲抽剑对敌，董永却一把拉住她猛然后退。

乔霓音看着他们肌肤相接的地方，心跳如擂。

或许，董永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厌恶她……

偏偏这时，一个刺客直奔乔安瑶而去。

乔霓音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董永就将她推了出去，往乔安瑶的方向直冲而去。

随着乔安瑶面前的刺客倒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闷响。

乔霓音低头看去，一柄长剑刺入血肉，穿透她的肩闸骨……

第5章

这一瞬，乔霓音都分不清是心口疼，还是伤口更疼。

她看着董永全身心都在护乔安瑶。

又看着董永抱住快要晕倒的乔安瑶，杀出重围。

直到董永头也不回离开的那瞬，乔霓音终于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刺入肩胛的剑硬生生被顶出，又在骨头里狠狠磨了一次。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瞬，她恍然想起过去，十岁那一年，上元灯会。

乔安瑶将她带出府去，说是要带她出门见见世面。

却又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故意松开她的手。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一路都在找姐姐……

慌乱中，她被一群人牙贩子盯上。

被掳走的危机关头，一道红衣身影出现救下了她。

她伤了手，强忍着不出声，因为哭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事，只会让父亲更加厌烦。

那红衣少年发现后，揉揉她的头：“谁教你的，痛还忍着，哭出来！”

“小姑娘就是得娇养着，我叫董永，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名字。”

隔着十年时光，二十岁的乔霓音在梦境中泪流满面。

“董永，我真的……很疼！”

可是这句话，再也没有人会再给她回应了。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远去……

乔霓音心口刺痛更深。

她满含泪光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清池居。

上了药的伤口处暗暗做痛。

乔霓音闭上眼，隐隐想起那些刺客的招式，每一处都能看出暗卫的影子。

是以，这场刺杀，是陛下给她的警告，也是威胁。

一个动了情的暗卫，成不了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她也无法在皇权倾轧中，为董永谋求一丝生路。

正想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乔霓音心口一跳，回头却对上董永冷淡的双眸。

那漠然的神色，仿佛一盆冰冷的湖水从头淋下。

乔霓音顿时清醒过来，他此方前来，绝不是为了探望她。

果然下一刻，董永冷冽的声音传来。

“你姐姐受了惊吓，这两日一直在发烧，所以来晚了些。”

原来已经过去了两日……

乔霓音苦笑着攥紧了手中的被褥，嗓音粗粝喑哑：“姐姐没事就好。”

说话时扯动了伤口，她眉头蹙起，脸色更加苍白。

董永看着，莫名觉得心口一刺。

下意识的，他脱口而出：“那日情急，抱歉。”

一句话，乔霓音心中苦涩如瀑布冲刷全身。

她扯了扯嘴角：“你没错。”

错的是她。

她是个骗子。

就连上天亦看不下去，所以让她遭受如此惩罚……

董永说完那句抱歉，就再没开口。

屋内气氛骤然低落下来。

乔霓音兀的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回忆裹着无尽的情动涌上来，一想到那些甜蜜的过往再也不会出现。

她心里兀的升起一股冲动，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就算死个痛快，也好过这样钝刀子磨肉一般的过下去。

乔霓音攥紧手指，轻声问：“董将军，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话一出口，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董永神色莫名的扫了她一眼，正要说些什么。

突然下人来报：“将军，有客人来了。”

董永喉结滚了滚：“谁？”

那下人鄙夷看了乔霓音一眼：“那人自称是霓音小姐的夫君，傅承，来接妻子回家！”

第6章

那一瞬，屋内的气氛骤沉。

“请进来。”

不知为何，乔霓音莫名感觉董永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比进来时更沉。

她还想再问，但门口已经传来脚步声。

那乔安瑶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傅承，进来了。

他长相温润，只可惜眉骨处有一道伤疤破坏了温润脸颊，硬生生带出几分戾气。

“音音。”他温柔地唤着乔霓音。

好似两人真是一对亲密夫妻。

乔霓音垂眸，手下暗卫早就呈上了消息。

傅承便是为了乔安瑶，才被人打至破相。

而身体有缺者不得科举为官。

乔安瑶便毫不留情地舍弃了他。

此刻，傅承神色哀恸看着乔霓音：“纵使不能再科举，我也能养活你，跟我回去吧。”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董永眉头蹙了蹙，眼里满是鄙夷。

乔霓音心口一刺，突然觉得这一切无比可笑。

甚至连伤口处的创痛都更深了几分。

这时，董永却突然沉着脸开口：“她受了伤，养好再走吧。”

董永语气不容置疑：“管家，给傅公子准备个房间。”

两人俱是一怔，乔霓音还想开口再问。

却见董永的副将匆匆过来，覆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无心公子已至。”

乔霓音耳力敏锐，眼眸一凝。

无心公子？那不是南越王朝的三皇子，战神董无心吗？

董永生死相交的兄弟。

他来大周做什么？

她心中一紧，还在思筹。

董永却已经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傅承和乔霓音。

乔霓音看向傅承，直接了当：“我不是你妻子。”

傅承眉眼郁气更浓：“我知道，但你现在必须是，瑶瑶随我吃了太多苦，我不能让你阻碍她想要的幸福。”

风骤起，乔霓音只觉得寒意侵入四肢百骸。

即便乔安瑶抛弃了他，他却还是想帮她扫除自己这个阻碍。

她浅淡地笑了一声，原本鲜活的脸蒙上一层暗色：“那傅公子当真是情深义重！可我不是你们摆弄的玩物，请回吧。”

两人不欢而散，清池居又静了下来。

乔霓音看着夜色逐渐落下，才遣散身后的丫鬟：“我歇息了，莫要让人来打扰我。”

待丫鬟退下，屋内烛灯熄灭，一只黑鸦飞来。

乔霓音打开黑鸦脚上纸条看完，无声无息闪出——

千醉居，表面上是家高级花楼，实则是暗卫设下的信息收集点之一。

夜越深，这里便越是繁华喧闹，酒色馥郁。

乔霓音急匆匆赶到这里，办完事之后，不想刚拐到楼梯口，便猝不及防与人撞了个对脸。

熟悉的面容和味道，乔霓音惊呼出声。

“董永？”

对面，董永正被人扶着，脸色酡红。

身旁副将看见乔霓音，神色一僵，讷讷道：“夫人，您怎么会在此？”

乔霓音心神一紧，下意识扮做了乔安瑶：“当然是来接人。”

董永掀起眼皮看她：“夫人。”

接着便抬手将乔霓音紧紧抱在怀中，发端落在她的颈间。

乔霓音背脊一僵，鼻尖嗅到董永身上传来的浅淡血腥味。

下意识地，她垂下眼眸将人抱紧。

紧紧相拥的那刻，她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真的有太久太久，没感受到这个人的温度了……

所以哪怕此刻肩胛骨处的伤口被压得生疼，她也一动不敢动。

良久，她闭上眼，轻声道：“准备个房间，先让将军醒酒。”

不想一进门，她刚将人扶进房间，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两人紧紧相贴，那双粗糙的手顺着宽大衣襟滑入，让乔霓音忍不住战栗起来。

她自有千百种方法对付一个醉鬼，可她无法拒绝这片刻的温柔。

董永用力得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他呢喃出声：“瑶瑶……”

这一刻，乔霓音心里的弦，根根断裂——

第7章

屋内缠绵悱恻，肌肤相亲爱意升腾。

可乔霓音的泪却止不住的往下砸。

一滴接着一滴淌过鼻梁，滑落到嘴里，苦涩难言。

而后她偏过头咽下眼泪，轻如吸烟的声音满含委屈：“董永，你真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可董永突然温柔地吻上乔霓音的脸颊，将她的眼泪吻去。

“别哭。”

他握住她的手，抚上心口。

“你一哭，我这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