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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岁禾顿时像溺了水，拼命挣扎却挡不住铺天盖地的窒息与绝望。

　　这可是回城最后的希望，她绝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这时，门外却传来哄闹声：“大家快出来看啊，咱们这有人上报纸了！”

　　程岁禾心一跳，肩膀还被出去看热闹的王小英狠狠撞了一下。

　　她跟出去，就看见许文馨被围在人群中心。

　　所有人都在祝贺她：“许文馨同志，你真的太厉害了！白天跟我们上工，晚上竟然还能挤出时间来！”

　　程岁禾听着，心里沉甸甸地满是不安。

　　她拽住最外围的知青，声音发颤：“同志，请问你们在说什么？”

　　那知青递给她一张报纸，满脸不耐烦：“土包子，你自己看去！”

　　程岁禾手指颤抖，难以置信的垂眸看向报纸。

　　就看见自己的机载雷达研究已经发布，发布人那栏清晰无比地印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许文馨。

第5章

　　怎么会是许文馨！？

　　这明明是她程岁禾的研究！

　　许文馨连研究所的门都没踏进过，雷达运作的原理也不知道，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复杂的雷达研究论文？

　　日头悬空，程岁禾觉得浑身冰冷。

　　她不敢置信地揉搓上去，一遍一遍的确认。

　　没错，就是许文馨。

　　程岁禾眼前眩晕，险些跌到在地。

　　她的研究成果被人抢了，回城的希望也彻彻底底地破灭了！

　　她难道要像上辈子一样，被困在这里，然后凄惨地被浸猪笼而死吗？

　　程岁禾不想认命！

　　她冲进人群里，捏着报纸红着眼质问许文馨：“你一个文工团跳舞演员发表雷达研究论文，不觉得可笑吗？”

　　周遭人瞬间噤声，复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

　　许文馨的脸色一白，又拿出惯用的招数，红着眼泫然欲泣。

　　“岁禾姐，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能不能不要拿论文的事情攻击我？”

　　程岁禾看着她装无辜，更加怒火上涌：“许文馨，偷我的研究成果去发表，还……”

　　“大家快来看，这个人真不要脸！前些天勾引文馨同志的汉子，现在又说文馨同志的论文是她的！”

　　“真是裤裆里拉二胡，扯淡！”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程岁禾根本没有澄清的机会。

　　等到所有人都骂舒服了离开，许文馨佯装无辜，贴近程岁禾的耳边。

　　“岁禾姐，你误会我了，这是哥哥拿来，用我的名义发表的。”

　　“我也劝过他不要这样，可他非不听……”

　　如同一声惊雷，程岁禾身躯狠狠僵住。

　　她心口一窒，恰好看见许世茂过来，忍不住冲上前拉住他：“哥，我抽屉里的雷达研究资料……”

　　话没说完，许世茂非常坦诚地承认了。

　　“是我拿走，然后以文馨的名义寄出去发表的，你已经看到报纸了吧？”

　　瞬间，巨大的悲伤绝望和不敢置信充斥心头。

　　仿佛深渊黑洞，吞噬着她的血肉。

　　她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像卡了刀片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回城的依仗！”

　　许世茂面色冷沉，理直气壮回答：“你所拥有的一切，本该就属于文馨。”

　　程岁禾内心的痛楚如潮水般袭来，心脏像在滴血。

　　“明明玉佩是她自己送我的，为了偿还恩情，我更是替她下乡，我到底还有什么亏欠她的啊？！”

　　“研究是我的心血，这是我不休不眠无数个日夜，努力得来的，为什么……”

　　许世茂无动于衷：“我这样做是在替你还债！”

　　程岁禾的心已经痛到发涩，远远的，看到陈以安挺拔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跑过去，险些就要跪下来。

　　陈以安为人刚正不阿，他一定能分清是非对错，为她住持公道！

　　然而陈以安听完，浓黑的眉头一皱：“虽然你哥的做法是不对，但我理解他想要替你补偿文馨的心，你不应该计较太多。”

　　凉薄的嘴唇中说出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刃，狠狠洞穿程岁禾的心脏。

　　她怎么忘了，只要事关许文馨，陈以安就没了理智。

　　她和许文馨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一定是许文馨对，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可陈以安，研究报告是我努力做出来的，和程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想让我补偿，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她……”

　　陈以安打断她的声冷如冰：“再多的钱财有什么用？”

　　“父母缺失的陪伴和这些年你在程家受到的教育，能偿还得了吗？”

　　巨大的绝望与愤怒如天罗地网，将程岁禾纠缠包裹越陷越深。

　　她双眼猩红，声音像是淬了血：“那你们想要怎么办？”

　　“是不是要把我的命赔给她，你们才满意！”

第6章

　　许世茂怒火中烧，指着程岁禾的鼻子：“你的意思，是我们逼你了？”

　　程岁禾浑身无力，苦笑一声：“有没有，你们自己心知肚明。”

　　陈以安神情冷淡，走上前来：“程岁禾，事情已成定局，你现在想怎么办？举报上去，把文馨送进监狱？”

　　许世茂一听这话连忙拦在前面：“事情是我做的，你要送，就把我送进监狱吧。”

　　“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希望别人骂我们家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什么好处都想占。”

　　听到这些话，程岁禾的心瞬间凉透。

　　不敢相信说出这话的人，会是自己的亲哥哥和丈夫！

　　陈以安拍了拍许世茂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神更冷：“无论怎么说，世茂都是你的亲哥哥，你想要什么赔偿可以说。”

　　“你想回城，我和程家都会尽力满足你。”

　　程岁禾眼睛红的快要落下泪来。

　　上辈子，他们也对她说过这些话，说一定会尽快接她回城。

　　可到头来，她死了也没能等来亲人的看望……

　　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一样，程岁禾累了，不想再说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脚步虚晃，像是时刻都要倒地一般。

　　看着程岁禾单薄瘦弱的身影，没由来的，陈以安冷冽的心突然一紧。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她：“那研究是你的，你自然能研究出第二份，你和程家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话没说完，远处几声急切的喊叫拉走了他的注意力。

　　“陈营长，不好了，文馨晕倒了！”

　　陈以安脸色一慌，当即松开她的手，匆忙跑过去。

　　许世茂过去时，更是狠狠撞了程岁禾的肩膀，撞得她趔趄一下。

　　程岁禾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心口痛得抽搐。

　　自己就算是死了，他们也不会这样这样着急吧。

　　她大口呼吸着，抱着自己缓缓蹲在地上，眼泪一颗颗滑落。

　　这时，她才终于忍不住，崩溃得痛哭出声。

　　……

　　那天过后，许文馨和许世茂确实像陈以安说的那样，再也没来找过她。

　　她和陈以安之间，也再没见过。

　　程岁禾给自己打气。

　　老天开眼才给她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对不能轻易认命。

　　研究没了，她这颗做研究的心却没死，又秘密开展起另外一项雷达研究。

　　依旧每日白天上工，夜里挑灯到深夜。

　　外面人怎么针对、讽刺，程岁禾都不放在眼里，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止于此。

　　这天，程岁禾扛着一把锄头，刚下工准备回去做研究。

　　路边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冲着她调戏般地吹口哨。

　　扭头看见赵德生的那瞬，她害怕得浑身发颤。

　　不仅因为这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地痞子，更因为上辈子，她就是被人发现和赵德生在牛棚里苟且，才会被人沉塘！

　　对于这人，程岁禾自然是迅速收回目光，有多远走多远！

　　可赵德生却偏偏挡在路前，那双猥琐的三角眼朝将程岁禾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你就是那个勾引陈营长的知青？长得还不赖。”

　　程岁禾强装镇定，怒视他：“滚开！”

　　赵德生一眼就看穿她的外强中干，凑上来动手动脚摸她的腰：“这么缺男人，就来勾引勾引老子呗，陈营长不稀罕你，老子可稀罕。”

　　程岁禾怒火上涌，拿起锄头狠狠砸了赵德生的脚：“什么勾引，陈营长是我男人，你算什么东西？”

　　他痛叫出声，倒在地上痛得面目狰狞。

　　程岁禾冷冷看着抱头痛哭的赵德生，出了口上辈子的恶气，骂了声：“活该，下次再来骚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可刚到饭堂，打完饭坐下，知青们怪异的眼神便都投射过来。

　　“她真不要脸，我看见她和赵德生搞破鞋！”

　　“不止如此，还说陈营长是她男人，谁不知道，陈营长和文馨同志是两口子？”

　　“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我们知青的名声，这样的人，干脆拉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