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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不会让苍玉永远留在凡间受苦。

她缓缓垂下眼帘，心也跟着下沉。

苍华会杀了自己吗？

知遥看着梦汐渐渐苍白的脸，痛快不已：“我有凡人的三魂七魄，即便你杀了我，我依旧可以轮回，可你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一句话霎时挑起了梦汐更深的仇恨，她抬眸，语气如冰：“是吗？那你最好为自己还是妖感到庆幸。”

在知遥惊惧的目光下，梦汐一字字道：“在我灰飞烟灭前，我会慢慢折磨你，把你折磨到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九重天。

医仙将丹药喂到已恢复原身的苍玉嘴中。

还未等他把脉，苍玉便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喘了几口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顾医仙劝阻冲了出去。

苍华刚走到殿门外，便见苍玉摇摇晃晃地跑了出来，立刻扶住他：“你这是干什么？”

苍玉抬起泛白的脸：“哥，我要去找遥遥。”

闻言，苍华眸色一暗：“你暂时不能离开九重天，我会去找。”

苍玉拧着眉，像是艰难咽下了什么东西：“哥，你答应过我，不杀她的。”

苍华抿抿唇，嗯了一声。

忽然，耳畔传来梦汐的传音。

“无尽血海相见。”

======第三十六章 锥心之痛======

无尽血海。

顾名思义，无边无际，一片血色。

苍华落于断崖之上，目光一扫，停在崖边那青色的身影上。

“梦汐。”他声音微哑，小心中又带着抹依恋。

风吹着梦汐的发梢和裙摆，她缓缓转过身，脸上的冰寒让苍华心头一窒。

梦汐抬起右手，弹指一挥，血海之上突然出现知遥的身影。

苍华一怔：“知遥？”

知遥看见他，全然没了之前的底气：“帝君，救救我，她要杀……”

话还未说完，梦汐便封住了她的嘴。

“苍华，苍玉的神格就在我这儿。”梦汐看着苍华，眼神冷淡，“杀了我，让苍玉重回九重天吧。”

苍华心一紧：“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你。”

“是吗？”梦汐苦笑，“我怎么记得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帝君记性倒是越来越差了。”

百年前，是他亲手杀了自己对他至死不渝的心。

“梦汐……”苍华哑口无言。

梦汐瞥了眼知遥：“那她，你也杀不了吗？”

她眯了眯眼，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狠绝：“你不是想和我重归于好吗？杀了知遥，我就答应你。”

听了这话，苍华还未回答，知遥已经慌得使劲摇头。

苍华收紧了拳，心中为难。

他已经答应了苍玉不杀知遥，又如何能反悔。

“梦汐。”苍华又一次放低姿态，沉声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欠你的我会用尽所有去还，你先放了知遥，让我把她带……”

“够了！”

伴随着梦汐的怒吼，血海也开始翻涌起大浪。

她看着苍华，微红的眼中蒙上一层薄雾：“一百年前你就护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对她颠倒黑白视而不见，以至于断送了百花和无数凡人的性命，如今她杀了九婴和霁儿，你还要护着她！苍华，你就这么爱她吗？”

苍华面色一凝，九婴死了！？

可是那霁儿又是谁？

“霁儿是谁？”他不由问道。

梦汐没有回答，而是抬手将知遥投入血海中。

血海之水每一滴都如灼穿魂魄的烈焰，人若触碰，溶血化骨。

而神魔仙鬼妖触碰，便会感受到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梦汐看着知遥生不如死的脸，畅快一笑。

这些皮肉之苦算些什么，她觉得都不如她锥心之痛的万分之一！

苍华立刻上前，握住梦汐的手：“你听我解释。”

梦汐目光一冷，一掌将他击了出去。

苍华心下一抽，摇晃的身形险险稳住，死死咽下差点吐出的鲜血。

见他不仅毫不闪躲，甚至脸色也更加苍白了，梦汐疑惑间不由生了丝不忍。

可那不忍在想到百花、九婴和霁儿后便顷刻消散。

苍华抬起通红的双眼，唇瓣颤动：“要如何，你才肯原谅我？”

梦汐沉默后心一横：“你跟着我，将知遥受过的罚也受一遍，我就原谅你。”

让她没想到的是，苍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好。”

梦汐愣了愣，而后望向血海中一座漂浮的岛屿：“既如此，你便一步步走到那座岛上后再走回来。”

苍华看着那足有数百丈的远的岛，暗自掩去眼底的痛色：“我去。”

======第三十七章 命定之人======

梦汐看着苍华慢慢踏进血海，那不知道何时消瘦了的身影在一片血色中如张白纸。

她面无表情，攥着袖口的手却越收越紧。

她不明白，苍华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得到自己的原谅，还是想陪着知遥受苦。

身下血水翻涌，身体每一寸的皮肤仿佛都被烧红的针铁锥刺着。

一丝血线从苍华苍白的唇角流下，血一滴滴融入血海中。

他抬起手，用指腹拭去嘴角的血。

每走一步，他的意识仿佛都要被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夺去一分。

渐渐的，眼前的红色慢慢变白，白到刺眼起来。

恍然间，苍华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父神牵着他的手走到和春之乡的神树下。

在弥漫着花草香气的风中，一个如玉般的女孩从神树中像落叶缓缓飘入父神怀中。

父神抱着她对他说：“苍华，她叫梦汐，是你命定之人，你要好好保护她。”

他看着小小软软一团的梦汐，抬起手去触碰那同样小而软的手。

梦汐抓住他的指尖，睁开眼的刹那，苍华在她眼中看到了天地间最美的繁花。

“小丫头，我叫苍华，你的夫君，我会一直保护你。”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一金一青的两个小小身影渐渐长大，却又如毫不相识一般渐行渐远。

看着这一切，苍华的心好像都被撕裂成无数块，连同血海带来的疼痛都算不得什么了。

梦汐，梦汐……

原来他从未保护好她。

愧疚、悔恨和怜惜似是膨胀开来，压得苍华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都被淹没在血海的巨浪中。

等醒来时，苍华见自己在九重天的寝殿内，身边除了医仙再无他人。

他神色一紧，不顾身上的疼痛坐起身：“梦汐？梦汐呢？”

医仙面露关切：“娘娘将您送回来后便走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娘娘还说……以后天界不会再有春神，让您不必再寻她了。”

听了这话，苍华眸色一颤。

他慌忙下榻，却因无力而狼狈地摔了下去。

医仙连忙将他扶起：“帝君，您神力快要耗尽了，若非有神格护体，那血海之水会让您灰飞烟灭的……”

“滚开！”苍华一把将他推开，怔怔呢喃，“她说过会原谅我的……”

说着，他咬牙撑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刚走到殿门外，一天将跑来禀报说苍玉追着梦汐下凡了。

苍华一听，心不由一沉。

苍玉没有神格，那微弱的神力只是全凭丹药撑着。

正当苍华要去找梦汐时，医仙立刻跪在他面前：“帝君，就算您要杀了小神，小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