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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受着生活的委屈，还要背负奶奶的各种抱怨，也是过得非常苦了。

“我把你放在医院，回来拿汤。结果看到你奶奶把我辛辛苦苦熬了一个小时的汤都给我倒了，自己重新炖了一锅。她说，我烧的那个鱼之前煎了两面太焦了，给小孩子喝了会加重肝火。”

我妈说到委屈处，快三十年了还能哭出声。

“当天我就爆发了，跟你奶奶大吵了一架，然后冒着大雨跑到学校，去找你爸。可是你爸根本就不在学校。”

我妈哭着说，“我问了其他老师，说他今天不是加班来备课的么？一个老师说，他接了个电话，说孩子病了，就赶紧回去了。”

“我当时多纳闷？你肺炎高烧了三天，他一晚上都没来陪过，总共就见了两面。这怎么突然知道着急孩子了？”

那时候还没手机呢，肯定都是电话打过来到办公室的。我妈那会儿还以为是我奶奶打给他的，后来才知道，是冯玉的女儿病了。

外面下着雨，冯玉住的出租房又在漏水，她女儿还偏巧不巧起了高烧。

冯玉急的直哭，只好打电话给我爸爸求助。

于是，我爸爸竟然二话不说，立刻跑出去学习雷锋好榜样了！

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管，去照顾别人家的女儿。

“当时我这心里，高韵，你能想象我有多崩溃么？”

我妈说，那一刻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她不明白自己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嫁给我爸爸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是，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就说高鸣，咱俩离婚，完了，我要带走女儿，从此再也没有瓜葛！”

我妈应该是真伤心的，我想。

时隔快三十年了，她说起这段经历，还是那么的激动。

我隔着大洋彼岸，听她歇斯底里的，都觉得血压升高。

我想，我妈爱我爸是真，我爸爱我妈也是真，我奶奶爱我更是真。但是，我们一家四口竟然就这样过不下去，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借口说，觉得你爸和冯玉的关系不简单，说什么都要离婚。你爸发誓，说对冯玉就只是看在唐昭的份上，才照顾她们母女。但我当时说什么都不相信，也不听他解释。”

我妈继续道，“后来，冯玉甚至亲自上门跟我解释澄清，但我听不进去，并且很快就决定闪婚你张叔，跟他到美国去。”

第435章　发病突然

这段往事，这么多年来，我妈几乎都没有再提起过。

或许在她心里早有答案，我爸跟冯玉至始至终都是清白的。

只是在那种状态下，她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义无反顾的理由，才能彻底摆脱泥淖，重新开始生活。

我妈说，冯玉向她道过好几次的歉，矢口否认她跟我爸有不正当关系。

“可是韵宝，有时候一个人想要离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坚决点的理由罢了。”

妈妈的声音哽了又哽：“我跟你张叔走的时候，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办法从你奶奶手里抢走你。那时候三宁也就才刚刚一岁的样子。我看着我眼前重新拥有的一切，我没有办法再跟你奶奶纠缠了。”

我从蓝瑶手里接过来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我缩在沙发上，看着叠得整齐的衣服，和准备给张三宁带过去的日用品。

“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谢谢？”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我妈被我吓到了，很明显我的感性无孔不入，离开她身边也有几年了，偶尔还是会些西式思维冒出来。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新的家，谢谢你……给了我像三宁和四喜这么好的弟弟。我很感谢你当初的勇敢，一个人跟着张叔到国外，去给一个陌生的孩子当母亲。没有你当初毅然决然的勇气，或许现在我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你一点都不觉得，是妈妈当初不负责任，才给你的生活带来这么多……这么……”

我妈以为，我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慰她么？

或许在她看来，我应该有个完美的婚姻，有个爱我的人，儿女双全，才算是真正的安康幸福。

可是在我看来，幸福从来不是这样定义的。

幸福意味着，一个人有更多的选择。

我觉得我做到了。

“高韵。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么多的。”

我妈妈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话题回到张三宁的身上。

“你们三个都已经成年了，无论做了什么选择，都是要自己来承担后果的。妈妈虽然挂心，但妈妈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之前跟你提的那个律师，他是冯玉后来的老公。你八岁的时候我回国，跟你爸见过一面，还有冯玉。听说她已经再婚了。先生是个律师。”

我妈说，虽然后面这几年都没什么联系，但是真要到了需要求助的地步，相信冯玉他们也是会看在当年你爸爸对她们母女照顾有加的份上，愿意帮忙的。

我心想，这几层关系隔着不远不近，而且过于复杂。

讲实话要不是走到最后一步，也犯不着欠这个人情吧。

况且，人家冯玉的老公叫什么她都不知道，也不见得就能比杜叔更专业。

杜叔已经算是这个行业里，不说天花板，也是房梁窗棚的存在了。

我妈对陈望他们一家多少有点怨念，主要还是我的缘故。

做母亲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吃亏，也能理解。

挂了视频电话，我团着手里的餐巾纸，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东西收拾差不多了，我叫了一声瑶瑶。

“蓝瑶？走吧，差不多了。你回哪，我先送你？”

房间里没有蓝瑶的声音。

奇怪了，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在旁边听，还给我递过两张纸巾呢。

怎么突然跑没影了？

张三宁的房子给我那边的格局一样，只是他当时装修的时候不会像我一样考虑家具实用性，更偏向于个性化文青的装潢。

于是把客房和书房都打通了，只要不是承重墙的，他喜欢开阔视野的风格。

所以我一眼看下去，南北通透，也没见到蓝瑶，很是奇怪。

仔细回忆一下，她刚才好像也没有跟我说什么要提前走了的话。

我绕道厨房后面的洗手间，门一推，差点吓到心跳停滞！

蓝瑶躺在洗手间的地砖上，身子蜷缩着。

脸色煞白，汗水已经湿透了刘海。

她的一只手紧紧环着腹部，另一只手似乎用力撑着腰。

她有意识，只是表情特别痛苦，根本喊不出声的样子。

“瑶瑶！瑶瑶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我扑上去，却不敢随便移动她。

俯着身子在她耳边凑着，想听她蚊鸣一样的呻·吟到底说的是什么！

“瑶瑶，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啊！”

“疼……”

她紧皱眉头，支支吾吾挤出一个字。

“哪？肚子么？”

她现在怀孕快六个月，还不到孕晚期。

如果孩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基本上是没法保的。

但我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客厅拿起手机打120。

说了地址病情，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蓝瑶疼得眼泪直飙，不知何时将手紧紧攥在我的手腕上。

她说疼，却又说不清哪里。

我慌慌张张查看她的下半身，生怕看到有血流出来。

然而我发现她扭动的位置，好像不是肚子？

腰？！

“大夫大夫！我老婆怎么样了！”

沈七夜接到我的电话后，急匆匆跑到医院。

可想而知的紧张，五官都要扭曲了。

“是妊娠急性肾结石发作，现在已经平稳下来了。”

医生的话总算像是一颗定心丸般，让我们两人的情绪舒缓了下来。

“肾，肾结石？”

沈七夜一脸蒙蔽地看看我：“这不是四十岁以上的男人才会得的病么？”

医生十分无语：“谁跟你说的？肾结石是孕中后期很容易发作的病。怀孕后，孕妇体内激素水平会改变。孕激素水平升高后，具有扩张输尿管、减慢尿道蠕动和松弛平滑肌等作用。这就可能会导致尿液排出不畅，久而久之，形成晶体。”

我戳了戳沈七夜：“这个是真的，我有朋友怀孕时也发作过，只是体质因人而异，有的疼痛严重，有的没那么严重罢了。”

沈七夜长出一口气。

“吓死老子了。那，那现在怎么办呢？要开刀取出来么？”

医生摇摇头：“这个现不予考虑。我们会首先考虑保守的治疗方式，看看能不能自然排出。当然，也不排除会有病情特别严重的，为了产妇的安全，只能终止妊娠。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就是，先下去缴费吧。她这个情况，最好住院三天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