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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皇宫内。

皇帝举办了中秋佳宴，邀请文武百官共同赏月。

殿外，文武百官席座两旁，面前摆满了盛宴，宫中的乐工们弹奏着琵琶古琴，曲歌悠扬。

舞姬们身着白衫霓裳，手舞着轻纱，盘着高高的发髻，脚踏着褐红金丝长毯上，扮作嫦娥翩然起舞。

被围在正中的舞姬赤脚旋转，最后将轻纱一抛，竟腾空而起，像极了‘嫦娥奔月’。

百官们一阵叫好，举杯庆饮。

就连一向严肃的太后此时也乐的合不拢嘴，宫中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桑绵让宫女将准备好的月饼呈了上来。

“儿臣前些日子做了些月饼，特意送给皇兄母后。”桑绵起身微微欠身说道。

那月饼被放在锦盒之中，色泽金黄，上面还刻有团圆二字。

太后看着那盒中的月饼，脸上一喜，转头看向皇帝：“这月饼上，还刻着哀家的凤簪呢！”

皇帝探头看去，上面果然是一支花簪，展翅的凤凰飞旋于上，看着十分精致。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那凤簪是先帝登基时，送她的礼物，几十年过去了，那金凤簪上的点翠已经生了锈，却还是她最喜欢的。

皇帝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月饼，上面也刻画着一只金龙风筝。

那是年少时，他和桑绵，陆廷舟一同放的风筝，那时的皇帝已是储君，桑绵特意手作了风筝。

也寓意着皇帝这条金龙盘旋于青天之上。

皇帝看着那月饼，心绪就飘回了年少之时。

“晚昭啊，真是用心了。”太后手捧着那月亮，看着桑绵的目光充满了疼爱。

这月饼，送到了她心坎里，太后不由地想到了与先帝共处的那几十年，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她和先帝这对老夫妻，和睦了一辈子。

皇帝命人将准备好的烟花盛放，随着‘咻’的一声，烟花炸裂开来，绽放在空中。

殿外角落处，陆廷舟背手而立，看着天上的烟花与圆月发着呆。

身后，桑绵盈盈走来，陆廷舟听到声响，转身看向桑绵。

“陆二哥为何不和百官们共赏圆月，一个人躲在此处看月亮？”

陆廷舟低着头，看着桑绵的眼眸，低声说道：“不过都是些附和之声，不听也罢。”

“听皇兄说，陆二哥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西京之内，陆家只有陆二哥一人，陆二哥可是为不能阖家团圆而伤感？”

陆廷舟转头看向月亮，声音清冷：“盛世昌平，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团圆。”

桑绵闻言不语，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陆廷舟。

陆廷舟一顿，接过那锦盒打开来看，正是方才桑绵献上的月饼，只不过这月饼上刻的图案，却是银河月夜。

陆廷舟看向桑绵：“这是给我的？”

“皇兄母后都有，怎么能忘了陆二哥，这叫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以饼之圆兆人之长生。”

桑绵抬眸看着陆廷舟，眼里流光闪烁，‘长生’二字说的格外动听。

夜空中，烟花盛放作响。

陆廷舟微微勾唇，手轻抚着那锦盒，眼里多了份柔情与眷恋，薄唇轻启，温声道。

“我的昭昭，长大了。”

第二十六章

桑绵站在陆廷舟身侧，与他并肩看着烟花。

陆廷舟垂头看她，问道：“明日十六，月圆之日，宫外有放天灯舞火龙的表演，要不要去看看？”

桑绵转头看向陆廷舟，笑说：“陆二哥这是在邀请我吗？”

陆廷舟眼里含笑，语气颇有些无奈，哄着她道：“是在求你。”

桑绵闻声一笑，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明日陆二哥来接我了。”

陆廷舟勾唇，轻声回应：“好。”

……

翌日晚，八月十六，月圆。

陆廷舟的马车从皇宫内缓缓驶出，悬着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桑绵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探去。

西京大街上此时灯火辉煌，挂满了莹莹灯笼，到处都是摊贩的吆喝声，酒楼红绸挂满，灯火通明。

街市上还有人舞着火龙，人群们围在一起，变杂耍地站在中央，口吞火团，喷出长长的火焰，引得一阵叫好。

陆廷舟带着桑绵下了马车，街市上人群拥挤，陆廷舟小心地护着她。

桑绵跑到摊贩前，拿起一只面具支在脸上，转头给陆廷舟看，陆廷舟眼里含笑，低声道了句：“好看。”

桑绵一愣，将面具翻过来，那上面刻画着猪头猪脸，怎么看都搞怪得很，陆廷舟却说好看。

她放下面具转头又要走，陆廷舟一把拉住桑绵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两人此时贴的极近，气息喷洒在桑绵的脸上。

陆廷舟从一旁的摊贩处拿了一根细长的红绳，上面挂着细小的铃铛，一晃动便发出清脆响声。

他低头将红绳系在手上，另一端则是系在了桑绵的手腕上，语气宠溺，轻声道：“别跑丢了。”

桑绵低头看着那红绳铃铛，心猛地漏了一拍，耳根也微微泛红。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阴暗巷子里的人看在了眼里，等桑绵和陆廷舟走后，那人看着两人的背影许久，随后才离开。

……

沈家，书房内。

聂幼渔身着素衣走进来，脖颈上还带着淤青的紫痕，陆西周见她回来，只抬了抬眼，问道：“今日如何？”

聂幼渔咬了咬牙，从怀中扔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强压下情绪，闷声说道：“都在这了。”

陆西周伸手拿过钱袋，随后勾唇一笑抬眼看着聂幼渔：“看得出，这李太守对你是十分宠爱啊，竟给的如此多。”

聂幼渔脸青红一阵，看着陆西周唇瓣微动，一字一句说道：“不愧是你的入幕之宾啊。”

聂幼渔咬紧了唇，掩下愤恨，闷声问道：“我还要做多久？”

陆西周阴冷地笑了笑：“等你把欠沈家的债还清以后，我就放你走。”

自沈玉屏死后，陆西周被去了官职，他便将聂幼渔介绍给了朝中的一些官员，做了官妓。

怎么说聂幼渔原本也算是半个长公主，倒是有不少人上赶着来找陆西周。

聂幼渔所赚的银两，都交给了陆西周，养活着这一大家子，以此还沈家的债。

第二十七章

聂幼渔若是有一个不从，换来的便是陆西周的毒打，她也想过要跑，可她身负人命，又没有庇护，简直难如登天。

幸好她一直懂得如何忍辱负重，如今她已经攀上了李太守……

聂幼渔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随后掩去，抬头看着陆西周，装作懦弱的模样开口说道。

“我今日，见到了桑绵。”

聂幼渔知道，陆西周一直放不下桑绵。

这段时日，陆西周时常拿着桑绵留下的绣品发呆，聂幼渔知道，陆西周还报着借桑绵，回到之前的地位的想法。

果不其然，聂幼渔刚说完，陆西周便抬起了头看向聂幼渔。

“你想说什么？”

聂幼渔眼睛一转，对陆西周说道：“我知道你对桑绵还有情，我帮你得到她，你写休书放我走。”

陆西周勾了勾唇，起身步步迈向聂幼渔：“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你吗？”

聂幼渔连连后退，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眼里露出恐惧之色，却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你再信我一次，我保证会帮你得到她！”

陆西周一顿，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聂幼渔缓了口气，开口说道：“我听李太守说，昨日宫中佳宴，太后提过一嘴，要为长公主择婿。”

聂幼渔一顿，继续说道：“只要让桑绵当着众人面与你行风月之事，太后就算再疼爱她，也只能将她嫁给你来堵住悠悠众口。”

“到时，你想做驸马爷，还不容易吗？”

陆西周皱起眉头，思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所说谈何容易？”

“只要再过半月，便是重阳节，就连皇上都要去万岁山祭拜先祖，那便是最好的机会。”

聂幼渔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陆西周看着她，沉下了心。

或许，未尝不可一试。

……

半月之后，重阳节。

皇帝带着桑绵和皇子们一同去了万岁山登高祭祖，陆廷舟带着禁军随行。

万岁山上，宫女们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