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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再也见不到她，再也听不到她说话，再也……再也不会有人只关心他吃的好不好的绝望。

第12章

季华辰看着她苍白的脸，眼中第一次漏出一抹脆弱。

许久，他闭上眼，哑声道：“你们都下去。”

话落，侍女们不敢停留，连忙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季华辰再次睁开眼，双眼早已被泪水打湿。

“你来这里既然是为了任务，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死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只要能救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告诉我好不好？”

屋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门窗被吹的哐哐作响，屋内的珠帘发出一阵轻响，在这雷雨交加的天气，显得尤为诡异。

季华辰一愣，随即流着眼泪躺在梁楚笙身边。

“也好，你应该恨我的，是我欺骗了你。”

这十年季华辰不仅骗了她，他还骗了自己。

最后他没有等来梁楚笙的阴魂。

门外的暗卫敲响房门。

“王爷，云家人来了，现在正在王府门口，说要……要把王妃的尸体带走。”

屋内沉默半刻，传来一声很轻的男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把人迎进来。”

暗卫抱拳：“是。”

……

王府前厅。

厅内站满了云府的侍卫，各各腰间都带着刀，凶神恶煞。

云靖泽沉着脸坐在椅子上，长年身处高位，周身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府里奉茶的侍女，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倒茶的手都不自觉发抖。

好不容易侍奉完茶水，她抹去额头渗出的冷汗，站到一处安全的角落。

而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云子洲，此时也是安分的坐在椅子上，黑沉着脸，憋着一股气。

季华辰刚走进来。

云子洲就从座位上蹦起来，一拳打到他脸上。

云子洲恶狠狠的盯着他，眼底的怒火仿佛化为了实质，要将眼前的人燃烧殆尽。

这一次，季华辰没有躲，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

“王爷！”

身后跟着的侍卫瞳孔一缩，手放在剑柄上正准备拔剑。

季华辰伸手制止：“不用，让他打。”

他的脸颊被打的青紫，嘴角溢出鲜血。

可这沉重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感到麻痹，反而让他愈发清醒，心口不断传来刺痛，令人难捱。

云子洲使劲挥拳，拳拳到肉，仿佛把这辈子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这里。

可打着打着，他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决堤，顺着脸颊滴到带血的拳头上。

“早知如此，我那日就该带阿姐走！”

他语气哽咽到听不出原本的声线。

云靖泽搁下茶盏，沉声道：“够了。”

就算再气，也不能真的将一个王爷打死。

云子洲甩了甩打到发麻的手，眼底的恨意丝毫不减。

过了今天，他们云家就跟薛王府彻底没了关系。

季华辰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血。

他上前弓身道：“岳父。”

云靖泽冷笑一声：“老臣可不敢当王爷这声岳父。”

季华辰刚想说话。

云靖泽打断他：“话不多说了，我女儿的尸体在哪？老臣要带她回家。”

说到这句的时候，一向遇事沉稳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季华辰睫毛颤了颤，哑声道：“她是王妃，按道理该由薛王府安排下葬。”

闻言，云靖泽冷笑几声，他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本相有话要单独跟王爷说。”

季华辰察觉到他想说什么，但还是依着岳父大人撤走了屋内的人。

没过多久，之前站的满当当的屋子瞬间空了下来。

第13章

等人都走了后，云靖泽看向屋内的第三个人。

“你也下去。”

云子洲眉头一皱，不可置信道：“爹？”

云靖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瞪了季华辰一眼，然后不甘心的走了。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后。

云靖泽从椅子上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到他面前。

“王爷与阿菀成婚几年了？”

季华辰一愣，如实回答：“已有五年了。”

“那这五年，阿菀待你如何？”

“……自然是极好。”

云靖泽冷哼：“那王爷呢？”

季华辰喉间干涩，他咽了咽口水：“岳父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世人都道，你们夫妻和睦，恩爱非常，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早就看出你并非真心喜欢阿菀，而是心悦贺家嫡女贺燕玲。”

闻言，季华辰猛地抬起头，惊诧道：“那您为何……”

云靖泽打断他，缓缓道：“有一次阿菀被贼人下了致命的毒药，命悬一线，是你进宫求药，才保住了阿菀一命。”

“我知你当时是故作演戏，借此赢得阿菀好感，可即便你是这样想的，但你在听到她会死时，无意间透露出的着急慌乱却骗不了人。”

“我私底下不是没有悄悄提点过她，可她丝毫没往那方面想，甚至还跟我说起她为你最新研制的药膳，见她对你一往情深，我也不忍心打破这一切。

“又想着你也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对她藏有几分真情，我便想着，那怕就这样糊涂的过完一生也就罢了。”

“就算最后谎言被拆穿，等她彻底死心后，云家也有能力护得住她。”

“可就是因为这个不忍心，最终却害死了她！”

说到这里，云靖泽双眼已然通红，坚挺的背早这一刻也塌陷了下来。

“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为官数十载，却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恨啊。”

一席话下来，季华辰早就泪流满面。

在之前那么多年的人生里，他以为自己早就学会了怎样控制情绪，如何与人虚与委蛇。

可今日，这眼泪似乎没怎么停过。

原来早在两人相处时，那些不以为然的瞬间，自己对梁楚笙的爱意早就深深的在心里扎了根。

只是藏的太深，两人谁都没有发现。

如今经历了生离死别，深藏在心里的根终于被泪水浇到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死了她。”

季华辰此时无比希望自己能有扭转时空的能力，这样他就能回到从前，在梁楚笙问他是否真心爱自己时，认真的回答上一句，自己是真的爱她。

可惜太晚了，人生在世从来没有后悔药。

重来一世，已是万幸。

“竟然如此，王爷便将阿菀的尸体给我，老臣会以云家女儿的规制将她下葬。”

季华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爷放心，圣上那边老臣自会去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靖泽面色冷然，躬身道：“还望王爷看在这么多年阿菀对您用情至深的份上，放过她吧，让老臣将她带回去，好生安葬。”

心脏仿佛被人用利剑划开，一阵刺痛。

季华辰艰难的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好……”

“老臣多谢王爷开恩。”

说完，云靖泽扬长而去。

门外，云子洲赶紧迎了上来：“爹，怎么样？”

云靖泽眼角闪着泪花，颤声道：“走，带阿菀回家！”

第14章

屋内，季华辰站在原地，无边的孤寂将他包围。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转过身，正好看见云靖泽将梁楚笙的尸体抱出薛王府的那一幕。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

贺燕玲缓缓从昏迷中清醒，她刚醒来便起身朝外奔去，口中嚷嚷着：“阿菀，我要去找阿菀。”

房间里受的下人，赶紧冲到门边拦住她。

“夫人，您才刚醒，肚子里的孩子可禁不起您这般折腾啊。”

贺燕玲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她厉声呵斥道：“都给我让开。”

唐长源一听到下人的通报，便匆匆赶了过来，他上前抱住她，圈住她乱动的手脚。

“阿玲，你这么做什么？”

贺燕玲哭着挣扎：“我要去找阿菀，她不会死的，她那么聪明勇敢，我不信！”

唐长源眼底满是心疼，语气不由得有些沉重：“梁楚笙真的已经死了……”

贺燕玲浑身一僵，她用力推开唐长源，大声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唐长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云家人已经去薛王府将她的尸体带走了。”

“阿玲，我知你难过，但你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此次凶险，你又淋雨受了寒气，大夫好不容易才将腹中的孩子保了下来，身体现在还不能见风。”

贺燕玲挣扎的力度小了一些，可眼神还依旧盯着门口。

一行清泪从眼眶划落，她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我真没用，她是为了救我才死。”

唐长源红着眼抱紧她：“阿玲，这不是你的错，要是她还在，绝对不允许你这样说。”

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美好善良的人。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云tຊ怀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