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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话落，她看向楚凌言，侥幸的想，会不会他不会那么残忍。

　　可楚凌言的眼里除了淡漠就只有冰凉。

　　程念莫死心般的收回视线，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楚府。

　　正要上马车时，身后楚凌言终于开口了。

　　他淡淡道：“或许，楚某还有个方法，既不用让程小姐离开京城，也不用人让程府受到牵连。”

　　程念莫下意识回头反问：“什么方法？”

　　楚凌言长眸微眯，语气不疾不徐：“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我府中！”

　　“什么？”

　　视线相对的刹那，程念莫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楚凌言笑了笑，俯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程小姐在想什么？楚某的意思不过是让程小姐留在府中打杂，如此也算是道歉了。”

　　听着这话，程念莫眼中的欣喜一瞬熄灭，甚至还转化成怒意了。

　　“楚凌言，你……”

　　她可是尚书府千金，竟然要她给他打杂！

　　有没有搞错？

　　正要立马拒绝时，又看到楚凌言眼里的挑衅，和无声吐出的‘程家’二字。3

　　程念莫手捏成了拳头，将心中的不悦强压了下去。

　　须臾后，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微笑：“帝师说得对，小女在家就很会操持家务，一定将楚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楚凌言看着程念莫牙咬切齿的模样，不怒反笑。

　　“那就好。”

　　明知他是在逗弄自己，可程念莫却没有办法。

　　谁叫她有错在先。

　　敛去思绪，她蹙着眉开口：“那小女先回去禀告父亲，明日起再来帝师府当值。”

　　话落，程念莫就要走。

　　身后又一次传来楚凌言低沉的嗓音：“不必。”

　　他一挥手，管家走上前，就对着程念莫说，“程小姐不必如此麻烦，这些事帝师都为您安排好了。”

　　“什么意思？”

　　程念莫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楚凌言盯着女人一双明眸，薄唇复启：“程老爷那里楚某已命人带去书信，就说程小姐自知在婚礼上有失得体，想在帝师府学规矩。”

　　“如此一来，程老爷也会放心，程小姐也不必有顾虑。”

　　程念莫咬着牙，只能隐忍着点头。

　　心思如此缜密，分明在她来楚府之前就规划好了。

　　世人说什么楚凌言清逸儒雅，明明就是腹黑男一个！

　　可偏偏，程念莫有苦说不出，打碎了牙只能往嘴里吞。

　　见状，楚凌言满意的离开。

　　看着男人的背影，程念莫心中莫名疑惑。

　　为什么这次重生回来后，楚凌言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如此奇怪。

　　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沉思间，管家的声音打算了她的思绪：“程小姐，老奴带您先去您的房间，然后再将府中事物告知您。”

　　程念莫微笑点头：“有劳了。”

　　到了房间，管家对她交代：“平常府内也没有什么事，帝师说了程小姐今日可以先适应，明日再正式当值。”

　　没想到楚凌言还有会这么体贴的一面。

　　程念莫恭敬的回：“好。”

　　接着，管家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时辰还早，既然出不去，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以后躲着楚凌言，乖乖的工作就好了。

第15章

　　安抚好自己，程念莫就出了门。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后院，看着冷清的园子，撇了撇嘴。

　　“果然跟楚凌言一样单调又无情，没有花的园子还怎么叫花园。”

　　思考几秒后，她突然眼眸一亮。

　　然后就找来管家和下人，对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到了下午，管家按照命令搬来了好多花卉。

　　程念莫挽起衣袖，就开始种。

　　另一边，楚凌言从宫中回来，经过庭院，正好看到在院中忙碌的程念莫。

　　不由的停下脚步。

　　程念莫穿着嫩黄色衣裙，夕阳照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看着被她修饰过的花园，五颜六色，遍地芬芳。

　　第一次，楚凌言觉得这冷静的楚府终于有了一丝人情味。

　　他不自觉的浮起嘴角，笑了笑。

　　程念莫种完最后一朵茉莉花，刚一站起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她本以为自己会摔倒，却没料到跌入一个熟悉的程热怀抱，那怀抱里，还有一丝沉香。6

　　一双黑眸映入眼帘，接着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落下：“摔疼了吗？”

　　程念莫衣服穿的很厚，摔倒也不会很疼。

　　更何况，她从小就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也没有被人这样呵护过。

　　她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别开眼推开男人：“没事，我只是不小心。”

　　楚凌言看着自己落空的掌心，愣了愣。

　　这时，府中侍卫之首影空走了过去：“帝师，大理寺卿的张大人正在静室等您。”

　　听到这话，程念莫抽回思绪，立马弯腰行李告退。

　　“帝师既有要是繁忙，小女就先告退了。”

　　话落，她拿上自己的种花工具就离开了。

　　楚凌言看着女人快速的背影，眼眸沉了沉。

　　“帝师？”

　　见主子没发话，影空又出声喊了楚凌言一遍。

　　楚凌言回神，收回目光后，沉声道：“走吧。”

　　等到身后脚步声彻底远去，程念莫才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只看到一抹高大离去的影子。

　　心中的紧张消失了，可疑惑并没有减少。

　　她仰头望着天边，百思不得其解道：“楚凌言，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从前，他遵守清规戒律，即使两人是夫妻，可一直都是止乎礼，从未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而近日，楚凌言竟然会为了怕她摔倒就抱住了他。

　　而他眼里那赤热的担忧，又那么真诚。

　　程念莫冥思苦想，一阵风自墙外袭来，扑在她的脸上。

　　她冷得打了个寒颤，这才收回自己的思绪，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深夜，送别大理寺卿大人之后，楚凌言并没有立马回房。

　　他看着繁星点点的星空，复杂的双眸里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良久之后，才叹息道：“影空，你说着世上会不会有一个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一群人，却是不同的身份。”

　　影空并没有听懂楚凌言话里的意思，只是很直接的拒绝道。

　　“属下不懂这些，属下只是觉得人活在当世，就活在当下就好了，明天不知道会怎样，过去的也没法改变。”

　　楚凌言笑了笑：“好一个活在当下。”

第16章

　　楚凌言突然就想明白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影空说的没错。

　　一直纠结于过去的对错，的确不能改变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重蹈覆辙。

　　这次，他想要好好面对真心，面对那个存在心底的女人。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早朝时再来寻我。”

　　“是。”影空领命离开。

　　楚凌言回了静室，每日静心禅坐已是习惯，只是这一世，他所求所愿皆是和程念莫有关。

　　……

　　三更时，程念莫是被饿醒的。

　　她初来帝师府，虽说下人们都对她挺友好的，但哪里有自家府邸舒适。

　　就连晚膳，她也只用了三分饱。

　　毕竟在楚凌言的眼皮底下，她要收起自己的性子，不能让他抓住把柄对程府不利。

　　一昧的任性，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

　　可这长夜漫漫，实在饿得睡不着了。

　　程念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她是要去柴房找有没有吃的，可却偏偏要经过静室，又偏偏看到了正在作画的男人。

　　“老天爷，惹不过躲得起，可千万不能让楚凌言发现我。”

　　程念莫祈祷着，脚步也更加放轻了。

　　“喵——”

　　可是，偏偏又是那么巧，不知哪里来的小猫叫了一声。

　　“谁？谁在外面！”

　　而楚凌言聪敏的耳力立马察觉到动静，朝着门口看过来。

　　程念莫抿了抿唇，深呼吸过后做好了心理建设，咬牙走了进去。

　　“是我——”

　　可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楚凌言修长的手指捏紧的毛笔下的画上。

　　倏的，程念莫瞳孔骤然一缩。

　　楚凌言画笔上的女人，是她！

　　“这是我？”

　　程念莫剩下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间，四楚好似都安静了。

　　她所有的目光全都在了那副画上，画上的女子，一袭红衣，骑着黑色骏马，面纱迎风飞舞，一双眼睛明亮又闪动。

　　记忆仿佛一下子被拉到三年前。

　　那日，是她第一次独自在郊外骑马，还差点迷了路。

　　掀开面纱那会，正是被风尘迷了眼睛，没想到却被楚凌言捕捉到了。

　　可是，等等……

　　楚凌言早在三年前就认识自己了？

　　那为什么上一世从来都不曾听楚凌言说过，反而成亲七年都一直对自己冷冰冰的。

　　程念莫抿了抿出，她抬眸看着男人，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要不是就是这画上的女人不是她，只是长得像罢了，要么，就是楚凌言隐藏的太好。

　　看着被吓到的女人，楚凌言放下毛笔，想要张口解释：“程……”

　　“小女不该打扰帝师清净，小女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