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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看到床上躺着的老人时，本来好不容易翘起的唇角，又立马要掉下去。

　　姜瓷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紧紧抿住唇角，只是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连成串的往下掉。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住外公的手，上面还残存着最后的温度。

　　姜瓷再也忍不住，将外公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就像小时候外公摸着她的头一样。

　　她声音含糊，只剩下委屈：“外公，就连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第214章 也

　　“盛总——”

　　李烁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他手里拿着手机，看向办公桌后的傅时礼，“是市一院的电话，上个月联系的公益体检活动，他们在问新一期还要不要继续开展。”

　　傅时礼本来正在看一份合同，闻言接过李烁递过来的电话。

　　凌华为了社会形象，最近在公益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他刚接过电话，就听到那边一阵吵闹声，随即才响起一道声音：“抱歉盛总，我这边有点事情在处理，可能有些吵闹。”

　　傅时礼不太在意的嗯了声，那边却又感叹了句：“现在医患矛盾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家属之间的矛盾，都到报警的程度了。”

　　那边说着顿了下，“说起来这病人，还是当初您舅舅主刀的，本来老爷子恢复的挺好的，结果现在突然去世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傅时礼冷沉的嗓音：“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个病人是您舅舅主刀的，就是那个需要开颅手术的老人家——”

　　“下一句。”

　　直到挂了电话，傅时礼的脸色都冷得吓人。

　　乌沉的瞳孔里，酝酿着说不出的气势，汹涌欲来。

　　与此同时，市一院。

　　周国兵和李燕南在争吵了一阵以后，医院的保安上来，强行将两人带去办公室里。

　　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姜瓷趴在外公的床边上，她呆呆的看向闭着眼睛的老人，分明和平时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她拉着外公放在床边的手不停揉搓着，外公皮肤的温度在流逝，那最后的温热也逐渐散去，任凭姜瓷怎么揉捏，也依旧冰凉一片。

　　了无生机。

　　房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姜瓷仍旧没有什么反应，护士来过好几次，但是都被谢浔给拦在了外面。

　　她没回头，只是手上揉捏着外公手掌的动作更加快，像是很着急。

　　可她哪怕再着急，再怎么揉，外公手上的温度也没有丁点回转。

　　姜瓷更加发慌，机械似的重复着动作，一遍走一遍。

　　直到病房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房门被人强行推开。

　　走廊上的光瞬间将昏暗的病房里照亮，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姜瓷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动作有些僵硬，灯光的投射，让她下意识回头。

　　傅时礼一身黑色的正装，姜瓷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看个轮廓。

　　姜瓷呆愣的看着他的方向，她眼里没有焦距，眼眶周围也是通红，脸上神情绝望至极。

　　半晌后，她握着外公的手松开，随即陡然垂落下去，她低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傅时礼。”

　　傅时礼嗯了声，姜瓷停了下，“外公手好冷，他身体不好，特别冷的时候就会关节疼。”

　　“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

　　她语气分明想要平常，但嗓子却哽咽着，短短两句话，停了好几次才能完整说出来。

　　她问出来的时候，语气也带着疑惑，就像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只是她也不需要答案就是了。

　　她只是在疑惑。

　　只是在担心。

　　傅时礼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没说话。

　　他看着面前深陷在悲哀之中的姜瓷，手指蜷缩了下，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但出门前，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姜瓷，低声提醒她：“王医生那里调了监控视频，你可以自己去看。”

　　姜瓷听到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仍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傅时礼又看向病床上躺着的老人，他神情严肃的微微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开。

　　门外，王医生已经在等着他，见他出来，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姜瓷比他们想的出来的快一些，她脸色仍旧不太好，但是却还是镇定又清晰的跟着王医生去办理了手续。

　　而等到手续办理完成以后，姜瓷抬眼看向谢浔，“那两个人呢？”

　　她说的是周国兵和李燕南。

　　谢浔说，“警察刚刚来了，现在在办公室。”

　　姜瓷点点头，抬腿就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脸色惨白，身形单薄，从背后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摔倒一样。

　　谢浔来不及多想，提步就跟了上去。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傅时礼面无表情的径直朝着姜瓷走过去。

　　谢浔拧了下眉，但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多说什么，他盯着傅时礼的背影看了两眼，也紧跟其后。

　　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见里面周国兵的嚷嚷声，还有李燕南悲恸的哭声。

　　姜瓷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进了办公室，她看向坐着的警察，语气平静，但嗓子却哑得厉害：“我要起诉周国兵蓄意谋杀。”

　　周国兵一听就跳了起来，“你放屁！我只是来看看我老丈人，去你妈的谋杀！”

　　姜瓷不搭理他，她又看向李燕南，言简意赅，“是他谋杀，还是你也是帮凶？”

　　李燕南怔愣住，她脸上的伤称得上惨不忍睹，看着姜瓷好一会没说话。

　　姜瓷也不给她时间，直接说道，“警察同志，我一起起诉，医院有监控，护工也是证人。”

　　她这话一说出来，周国兵才反应过来，姜瓷是来真的。

　　他立即打断她，“警察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我真的是来看我老丈人的，她、她就是想故意整我，所以才这样说的！”

　　“我就是，就是觉得他一个人一直在病房里呆着太闷了，所以想接他出去透口气！”周国兵口不择言，“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不能拔，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我以为就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事——”

　　周国兵还在胡言乱语的解释着，但基本上也等于不打自招。

　　他看着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会掉眼泪的李燕南，一脚踢过去，“你个傻娘们，说句话啊你！老子都要被你女儿冤枉成杀人犯了，你还就知道哭！”

　　办公室乱哄哄一团，姜瓷沉默着转身，但一回头就差点撞上一个人。

　　姜瓷一顿，随即抬起眼，她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像是枯寂的荒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空洞又死沉。

　　她只是看着傅时礼。

第215章 能

　　傅时礼的表情并不好，他盯着姜瓷，眉心微蹙。

　　姜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甚至没有情绪，也没有想法，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哪怕刚刚进去和警察说要起诉周国兵，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多余一点时间和精力，她都不愿意再分享出来。

　　傅时礼不让，姜瓷也不开口。

　　就那样沉默的看着他。

　　直到旁边谢浔出声，“盛总，麻烦让一下，你挡着路了。”

　　傅时礼黑沉的眸子看向他，但也只一眼就又回到姜瓷身上。

　　还是姜瓷自己先叹了口气。

　　她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的能飘起来，“我这么几年一直忙着工作，从没有好好陪过他，最后的时间了，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傅时礼眉心拧的更紧，姜瓷看向谢浔：“这边的事情，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可以吗？”

　　谢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姜瓷身上，语气轻柔开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瓷点点头，随后抬腿走了。

　　她还想再去陪陪外公。

　　老人常说，人走以后，灵魂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浑浑噩噩，只会待在原地不动。

　　姜瓷想，她应该去陪着外公，免得他找不到她，又该着急了。

　　她一走，谢浔脸上的温和就散开，他看向傅时礼，“盛总有事就先去忙，渺渺这边我会照顾。”

　　傅时礼眉心间，冷意尽显，他冷嗤一声，“你这么闲，谢程知道的话，应该很乐意来给你找点事做。”

　　谢浔眸子微眯，他身上那股向来懒散的气息收敛不少，“盛总，与其有闲心多管闲事，不如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谢浔说完就要离开，傅时礼嗓音冷沉叫住他。

　　常年混迹生意场的人，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压不容忽视，傅时礼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提醒谢浔，“谢家的烂摊子可不少。“”

　　谢浔不为所动，他眉梢上扬些许，轻嘲着反击：“那不劳盛总操心了。”

　　他话音丢下，抬腿进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