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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腿，使了个眼色：“是吧？”

两位家长齐齐看过来，苏堇青硬着头皮道：“是。”

晚饭过后，两位家长都回去了。

苏堇青刚关上门，就变了脸色：“我可没说过结婚之后就要辞职。”

“我知道，我爸妈年纪都那么大了，思想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就是这么一说，要是说真话，不知道得吵到什么时候。”

提到辞职，结婚，苏堇青的心头又开始不安起来。

纪昱恒和她的争吵开端就是结婚和辞职，她没有选择，却同时失去了这两样。

她不记得这段记忆，潜意识却记得，把那些疲惫，绝望，纠结记得清清楚楚。

苏堇青的身体也诚实地给出了反应，她不依不饶：“那以后呢，你能说一辈子谎话吗？”

纪泽琛没有发现苏堇青的异常，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难道你要我和他们挑破？”

“怎么不能挑破，难道我们要挂着这个谎言生活一辈子？”

纪泽琛第一次收起了脸上的温和，眼里也有些怒意：“你想挑破你去说啊，让这顿晚饭不欢而散，我们家鸡犬不宁，这就是你要的吗？”

苏堇青是第一次见到发火的纪泽琛，她怔怔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泽琛却没有听她的解释，摔门而去。

次日，苏堇青休息，纪泽琛要在医院值班，她亲手做了菜，提着饭盒去医院，想把昨天的事好好说开。

刚到外科，苏堇青背后传来一个疲惫的男声：“你怎么来了？”

苏堇青回头，“泽琛”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一愣。

是纪昱恒。

第23章

苏堇青有些尴尬：“我来ʟʟʟ给泽琛送饭。”

纪昱恒点点头，没再说话，可苏堇青却清楚地看到他的病历单上是骨科。

刹那间，苏堇青又想起了同事们说的纪昱恒为了辞职跪了一夜。

苏堇青正要开口说点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堇青，这里。”

她转头看去，纪泽琛笑着对纪昱恒道：“我女朋友来给我送饭，我难得中午喘口气，就别打扰我们这对小情侣了。”

说着，纪泽琛的手搂在苏堇青的腰上。

纪昱恒看到这一幕，一张脸绷着，终究是沉默着走了。

两个人进了就诊室，纪泽琛率先开口：“那个纪昱恒，真是阴魂不散。”

苏堇青好笑道：“我都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他不能怎么样的。”

“只要不结婚，我心里就不安稳。”说到结婚，纪泽琛沉默了一瞬，很快开口：“我下次会和他们好好说的，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老人家接受不了。”

苏堇青本来就是抱着和好的目的来的，两个人很快就说开了，并且打算循序渐进地跟两位老人说说。

送饭之后，苏堇青回到家，仔细看了一遍纪昱恒给的工作日记，终于发现自己唯一的亲人，是外婆。

“听到我说当了法医之后，外婆有些担心，我原以为她会反对我，可她没有，她告诉我，每一种职业都是可以闪闪发亮的，是外婆做我的后盾，我才能走下去。”

“每当村子里的人朝我砸石头的时候，外婆总会护着我，拿起扫把赶走他们，她告诉我，我不是怪物。现在，我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说出，我不是怪物，我是法医。”

读到这里，苏堇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她的脑海中已经蹦出了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她几次想要订车票，去下图市看看这位外婆，却又收回了手。

最后一页，日记上的字体有些不稳，似乎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写下的：“纪昱恒他怎么能把外婆……”

后面的字迹被晕开，再也看不清，只有接下来的一句：

“我好累。”

这一页之后，后面的字迹全被晕开，再也看不清。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才会导致纪昱恒和过去的苏堇青分手，而这件事关乎到了外婆。

苏堇青合上日记本，上班的时候，再去问问纪昱恒吧。

周一，苏堇青去上班，刚进鉴定所，看见纪昱恒走出解剖室，脑袋忽的抽疼。

她冷汗直流，不得不扶着墙蹲下。

纪昱恒快步上前扶着她：“去休息会儿？”

苏堇青根本没听到纪昱恒说了什么，脑海中的记忆像是一团乱麻，无数片段闪过，却又很快消失，终于，她捕捉到了其中的一幕。

苏堇青眼眶发红，拉住刚刚走出解剖室的纪昱恒，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昱恒……你有没有心！”

她的手上，是她唯一的亲人，外婆的骨灰盒，而胸中翻涌的情绪，悔恨，愤怒，不可置信，几乎把她吞没。

苏堇青冷汗涔涔地抬起头，看向纪昱恒：“是你害死了我外婆？”

第24章

纪昱恒不知道苏堇青是想起了什么得出的这番结论，脸色瞬间白了：“没有。”

“你还骗我！我算是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了，就是因为外婆的死！要不然你说，我为什么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和你吵架？！”

纪昱恒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冷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哀痛和悔恨：“你外婆是被人害死了，可不是我。”

苏堇青却没有相信他的这番解释，咄咄逼人：“那你说，我抱着骨灰盒的那天，我们在吵什么？！我外婆又是被谁害死的？”

此话一出，纪昱恒沉默了。

他还能怎么说呢，说他不相信苏堇青，所以擅自火化了她的外婆？说他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去见了唐婉？

他清楚地记得，在苏堇青就是知道这一切之后，静静地说出：“纪昱恒，我们分手吧。”

然后几天之后，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房间，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苏堇青并没有说自己离开的原因，纪昱恒只能自己猜测。他和苏堇青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也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情绪。

那时候苏堇青的表情，就在说：“我累了。”

那这一次，苏堇青会在知道一切后，露出那个相同的表情，然后再次消失吗？

纪昱恒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早就想过，比起苏堇青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遗忘他，他更宁愿苏堇青恨他。

于是他没有再说下去，苏堇青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内心悲愤的火几乎把她点燃，她站起身，就要拽纪昱恒的领子：“你说啊！”

同事们看到了这一幕，纷纷上前把两人拉开，所长也出来了：“苏堇青，当众斗殴，你是想被开除吗！”

“开除”这两个字总算是拉回了苏堇青的理智，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却还是红的，死死地瞪着纪昱恒：“放开我吧，我不会再做什么过激的事了，为了这种人丢掉工作，不值得。”

纪昱恒看着苏堇青，肝肠寸断，却又不能把那些事诉之于口。

他没有想到，被苏堇青恨，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痛苦得多。

下班的时候，下起了雨，雨水砸在桂花树上，和那些点点淡黄一起落在地上，终是被他人碾在脚下。

苏堇青回到家中，和纪泽琛说了记起来的一切。

纪泽琛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你的过去虽然有纪昱恒，但也有外婆，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陪你。”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苏堇青窝在纪泽琛的怀里，冰凉的内心被慢慢温暖：“泽琛，谢谢你。”

与此同时，纪昱恒坐在车里，明明没有开空调，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雨，却也觉得刺骨寒冷。

这时候，纪昱恒的电话响了，他有些不耐烦，这几天唐婉一直给他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还是在响，纪昱恒不耐烦地抓起手机：“你有完没完？”

没想到那头却是苏堇青的声音：“是我。”

第25章

纪昱恒愣了一瞬，沉默了。

这是苏堇青失忆之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本应该高兴，可上午他们才吵过架，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因为怕苏堇青再次消失，他不会解释，因为没做过，他也不会道歉。

纵使千言万语，此时也只剩沉默了。

苏堇青率先开口：“你知道我外婆埋在哪里吗？”

“知道。”

“这周末带我去。”

说完，苏堇青挂断了电话，车里又只剩哗